第112章 不要对她提起
程凉捂着头昏昏沉沉醒来时，凌乱的梦才戛然而止。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她猜不出已经是什么时间了。
程凉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穿好衣服，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窗外是一个黑云压顶的阴天，她感到很心安。
如果是阳光明媚、晴日万里，那会让她觉得很讽刺。
她打开窗，猛地呼吸了一口迎面而来的凉风，冰爽的触感仿佛能够减缓她的头痛欲裂。
过了一会儿，她关好窗，抬手把头发笼到脑后绑成一个低丸子。
她一离开卧室就听到了厨房的动静，厨房的门是开着的，浓浓的米香飘荡在整间客厅，她看到了陆明舟忙碌的身影。
援朝应声而来，朝她叫了一声，她俯身把它抱在怀里，撸了撸她光洁的毛。
程凉走去厨房，陆明舟正用汤勺搅动着奶锅里的小米粥，另一个燃气灶上是一口蒸锅，热气正源源不断的从锅盖的小口上冒出来。
见她过来，陆明舟说：“起来了？”
陆明舟放下汤勺，走到她跟前捋了捋她额边的碎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说：“去洗漱吧，饭马上就好了。”
程凉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恍惚之间，她开始怀疑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一场噩梦。很快，浴室里空空荡荡的镜框再一次打消了她的疑虑，将她拉回现实。只是满地的狼藉消失不见了，反而比之前更加干净敞亮。
简单洗漱过后，陆明舟已经把早饭摆在了茶几上，确切来说，应该是午饭，因为已经午后一点钟了。
程凉面前放着一碗掺着南瓜的小米粥，和一份蒸蛋。她明确记得家里没有南瓜，也没有鸡蛋。
陆明舟眼下泛着乌青，程凉问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陆明舟把一个剥好的鸡蛋放到她面前的空碗里，说：“嗯，不上了。”
程凉喝了口粥，对陆明舟说：“暖暖下午四点的飞机，你替我去机场接她吧。”
陆明舟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程凉把手边的药就着热粥喝了下去，解释道：“总要有个人留在家里做团圆饭吧。我不敢一个人开车去太远的地方。”
程凉的表现和陆明舟如出一辙，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见她状态好了不少，陆明舟放下心来，对她点点头，说：“好，我吃了饭就去。”
陆明舟拿着车钥匙离开之前，程凉叫住了他，“陆明舟。”
“嗯？”
程凉顿了顿，说：“昨天的事情，不要对她提起。”
陆明舟对她点了下头，取车去了机场。
陆明舟到机场时才三点不到，他在停车场抽了两支烟，是在车外抽的，他不想让程凉的新车沾上他的烟味。
三点半的时候，陆明舟离开停车场，从电梯上到航站楼，在出站口汇入了等待的人流。
没过一会儿，出站口就涌出来一群推着行李的人，这是趟国际航班，因为黄皮肤的中国人和金色头发的外国人各占一半。陆明舟有程暖的号码，不过手机出门的时候忘带了，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个个的寻找。
陆明舟只见过程暖几面，说实话她长什么样子都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凭借着和程凉相似的五官，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没有挤进等待的人群，而是凭借身高优势站在最后面招了招手，对她喊了一声，“程暖。”
程暖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时，抬头时一眼就看到了陆明舟，她略显失望的反应了一下，才确定他就是陆明舟。
她和孟晚一人推着一个行李推车，朝陆明舟快步走来。
程暖走近陆明舟，朝他礼貌的点了下头，然后下意识朝他身后望了望，说：“陆医生，我姐姐没来吗？”
“你姐姐在家，让我来接你。”说话间，陆明舟把推车上的行李搬了下来，孟晚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陆明舟不认识孟晚，程暖张嘴想介绍，但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始，她的朋友？还是姐姐的变态导师的女儿？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
从他们的对话中，孟晚大概了解了面前这个男人和程凉的关系，她察觉出程暖的担忧，所以索性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程凉的师妹，孟晚。”
孟晚。这个名字他听到过。陆明舟不露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眼底划过一丝戾气，随即又变得缓和，对她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你好。’
孟晚对程暖说：“我先走了，代我和师姐问声好。”
程暖对她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孟晚离开了，陆明舟拎着程暖的行李箱，程暖跟在身后。程凉没有跟她说过她和陆明舟后来的事，不过程暖落地时收到了程凉的电话，号码是陆明舟的。
她在心中暗暗为姐姐感到开心，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程凉在他身后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他，那枚银白色的助听器实在太显眼，但她又不敢贸然开口问，只好把好奇心暂存起来，打算见到姐姐的时候再打听。
多时不见，陆明舟似乎变得不苟言笑，一路上都没什么话，这让程暖觉得更奇怪。她坐后座上，偷偷瞄了几眼后视镜，后视镜上的膜还没拆，陆明舟的神情很难让人揣度。
程暖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随口一问：“陆医生，这是你新买的车吗？”
陆明舟看了眼后视镜，回答说：“这是你姐姐的车，不久前刚买的。”
程暖惊喜的哦了一声，对车的内饰环顾了一周。
“我姐姐她，最近还好吧？”程暖问。
眼看前面的路要拐弯，陆明舟打个转向，沿着分车带转到另一条车道上。程凉的眼睛忽的瞪圆，因为她看到了方向盘上的一只手，缺了一根指头。
“她很好。”车逐渐平稳了下来，陆明舟才回答。
程暖不说话了，陆明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略显惊讶的脸。他把右手放下，留下一只完好的手掌控方向盘。
程暖显然看到了他的举动，她尽力表现的自然，咬了咬唇继续和陆明舟聊天：“陆医生，他……那个……”
陆明舟接住她的话：“你是想问宋清辉吧。”
程暖垂下了头，没有言语。
“他也很好。”陆明舟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