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画展惊魂
“你是不是在谷神星上又认识了什么小情人？”老板娘微笑靠近马成然，用一只手撑在吧台上用手背托着腮说。
马成然摇晃着威士忌酒杯，冰块把杯子碰撞的哐当作响，他也凑到老板娘面前，眼含秋水的说：“在整个谷神星，我的眼中都只容得下你。”
老板娘扑哧一声笑了，像一朵盛放的玫瑰，充满了无限风情，她用长长的指甲轻轻点了一马成然的鼻尖说：“你小子的嘴还是这么甜。”老板娘又叹了一口气道：“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要是年轻几岁，一定会死死的缠着你，才不会管这个破酒吧呢。”
马成然笑的像一个少年，仿佛只有老板娘这样的女人才懂得如何去挖掘出男人最真实的一面，他笑着说：“你这可不是破酒吧，再说了，你一点也不老。”说完他将酒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老板娘微笑着看着他，对他的赞扬表示发自内的的感谢，她知道马成然说是真心的。
“嫁给他这种人，老板娘你也太善良了吧。”季风把胡萝卜汁也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在我眼里，他只不过是个刚摘下纸尿裤的小宝宝。”
“你这人怎么就会找事呢？”马成然不悦的看着他说。
“在女人眼里，男人不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吗？”老板娘笑着对季风说，说完他扭头看向马成然认真的说道：“说真的，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坐一趟着陆机的。”
马成然瞬间转怒为喜说：“其实我是要去一个画展。”
“画展？”老板娘不解的问：“我可从来都不知道你对画产生了兴趣？”
“当然不是。”马成然把另一杯威士忌也喝掉了：“我是对画画的人产生了兴趣。”
“好啊，我就说吧。”老板娘双手叉腰扮作生气的样子说道：“还说你不是来找小情人的。”
不是不是，他是个男的。”马成然连忙解释说。
“男的？”老板娘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马成然知道老板娘理解错了，事情越来越像奇怪的地方发展了，他似乎有点哭笑不得。
“看来你还是男女通吃啊。”季风微笑着说着风凉话。
“不是你想的这样。”马成然极力想向老板娘解释，他继续说：“其实我是去调查一个案子的。”
“哦，原来如此。”老板娘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微笑着又给马成然倒了一杯威士忌说：“那就预祝我们的大侦探，马到成功。”
然后将酒推到马成然面前，接着说：“这杯酒我请你。”
马成然眼里又闪现出充满爱意的光芒，好像他的瞳孔都具象成爱心的形状，他兴高采烈的将那杯威士忌端起来，一饮而尽。
“画展，案子。”季风小声的嘀咕着，由于酒吧过于嘈杂，马成然并没有注意他，更何况有佳人相伴。
“结账。”季风伸出胳膊拍了拍吧台台面。
老板娘微笑的递过来一块透明的电子账单说：“总共消费120块，点击下面就可以了。”
季风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账单的空白处，带着绅士的口味说道：“美丽的女士，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酒吧。
“欢迎下次光临。”老板娘冲着季风的背影说道。
马成然也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说：“奇怪的异星人。”
“还要再来一杯吗？”老板娘微笑的看着马成然。
“当然。”马成然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兴冲冲的说道：“双份。”
马成然喝酒喝的依然尽兴，而小潘那边的气氛却看起来有些沉重。
本来就不明亮的光源就把人弄的有些昏昏欲睡，况且还是在烟雾缭绕的幽闭空间内，就连说话需要耗费掉你的很多精力。
纹身本来就是件耗费心力的工作，柯迪为了提高自己的注意力，灯光本就只有她眼前那束最为明亮，她悄悄打开了一直戴在耳朵两侧的骨传导耳机，随机播放起一首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那首歌是由ai程序编写的，像是一串串电波被具象化之后的声音，音乐很复杂，旋律重复的也很洗脑，让人很容易跟着它的节奏一起点头。
但这样的音乐似乎总是缺少了一些东西，它就跟这颗星球里其他东西一样，一样冰冷。
好似音乐跟机械成为了一体，它们已经与血肉毫无瓜葛了。
所以灵魂似乎也从这一串串音符中解脱，歌声再也不需要灵魂了。
柯迪还在专注着手头的工作，小潘则跟小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谈更容易让人分心，这里没有酒精，也不需要酒精。
两个无比熟悉的朋友之间本就不需要通过那些助兴的东西才能打开话匣子，他们本就已经有很多话想和对方谈谈。
“你知道吗？我们乐队的名字为什么叫花园村乐队？”
“因为你想回到最自然的那种状态？”
“或许吧，村落是人类最原始的文明，相比于城市，它似乎更能体现出人与人之间的连接。但城市越建越多，也越建越大，甚至建到了外太空，在宇宙之中开花结果，可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却越来越少。”
“连接？”
“就像我们的音乐一样，都是原始且朴实无华的，但它承载着我们之间的生活和情感，这就是连接。”
“所以我们要叫做花园村乐队。”
“对，我们要做他们口中最垃圾的音乐。”
以上的对话是小潘第一次加入花园村乐队时和小文的对话，那时候小文还不是光头，也有着一头同样的秀发。
可是他们选择的音乐类型注定让他们走上了一条漫长的道路，非但没有知音，甚至冒着被处罚的风险。
他们只有偷偷摸摸的去排练，音乐完成之后可以展示的也只是身边的几个人。
没有观众就意味着大家没有经济来源，所以大家都必须去做一份能填饱肚子的工作，所幸小文还喜欢绘画，他的画充满了他对音乐的向往。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你倾注了全部心血但不一定能得到回报，但有时无心插柳，反而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文的画反而受到了一些业内人士的推崇，他不但可以通过画来填饱肚子，甚至通过画认识了很多有影响的人，他也越来越多出现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中。
但人的精力终究还是有限的，他社交的时间越来越多，乐队排练的时间只能放在更晚的晚上，有时干脆就算了，很多时候你还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他对于音乐的坚持，但他的长发却早已消失，变成闪亮的光头。
听说这次专门为他在谷神星鸢尾沙龙办的画展上，就有几个特别重要的艺术品经纪人出席，最大的几个买家也可能会派人关注，这次画展或许是决定小文命运最重要的一个机会了。
他和小潘聊了很久，在他和小潘从大胡子老爹纹身店离开的路上，他已经在规划自己未来的人生了，甚至还给小潘留下了一个很不错的位置。
只是他始终没有聊音乐。
“你昨晚为什么出现在包豪尔夫人的房间里？”小潘冷冷的问他。
“包豪尔夫人？你是说昨晚绿丝绒星际酒店里的那个贵妇？”小文一边回味着昨夜的温存一边说：“她说她特别欣赏我的画，让我到她的房间里好好聊一聊我的创作过程。”
“然后就聊了两个小时？”小潘问。
“你怎么知道？”小文疑惑的说：“难道是你在跟踪我？”
“不是我，是包豪尔先生在找你，恶狗帮。”小潘摇了摇头说。
“天啊，他原来真的是黑帮老大的女人。”小文惊恐的说：“他已经知道我们俩的事了？”
“这么说，人真的是你杀的了？”小潘十分失望的看着他说。
“什么什么？打住。”小文不可思议的问：“你说我杀了她？我不过是和他上了床罢了。”他又惊恐又显得不能相信。
“你走后没几分钟，包豪尔先生就在酒店里发现了包豪尔夫人的尸体。”小潘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当晚发生的事情。
“她确实跟我说她丈夫快来了，让我赶紧走。”小文神情恍惚的说。
“那她没有给你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吗？”小潘冷静的问。
“这么说她确实给了我一个东西。”小文突然想道说：“她给我了一幅画。”
“画？什么画？”小潘激动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画放在画筒里，我一回去就丢在家里了，根本没有打开看过。”小文无奈的说：“你知道，那些粉丝的创作，一般也没有什么意思。”
“那我们赶紧去把画找出来，这样就能澄清你的嫌疑了。”小潘激动的说。
“可以。”小文点点头但随后坚决的说：“但必须要等我的画展结束，它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小潘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目送着小文进入鸢尾沙龙去做画展开始前最后的准备。
小文临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两张印有鸢尾花的vip门票，让他可以直接去自己的休息室等候第一时间的庆祝。
时间越来越接近八点钟，鸢尾沙龙门口渐渐排起了长队，男男女女们身着华丽的晚礼服，都迫不及待的想欣赏这个画坛新秀的作品。
队伍的长度逐渐变短，一直到所有人都进入了大门，马成然才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小潘面前，画展已经正式开始了半个小时了。
“你不是说好准时到的吗？”小潘愤怒的对马成然喊道。
“别生气，别生气。”马成然一把搂住小潘笑着说，嘴里喷出了浓重的酒气：“咱们又不是来看画的。”
“你看你醉成什么样了。”小潘一边说一边拉着马成然往门口走。
“我没醉，我不过是喝了八杯威士忌而已。”马成然醉眼朦胧的看着小潘，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放到嘴中点燃。
“对不起，这里请勿吸烟。”电子售票机器人发出尖锐的声音，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禁烟标志。
“不抽就不抽。”马成然用力把烟头按在了售票机器人的屏幕上。
售票机器人突然伸出一个装有吸尘器的机械臂快速的将烟头和烟灰吸走，屏幕下面还喷出清洁剂和烘干的风。
“看来还是一个爱干净的售票机器人。”马成然微笑着抚摸着屏幕说。
小潘急急忙忙的检完票，快步拉着马成然进入了大门。
在他们走后，售票机器人的屏幕突然出现了马成然的照片，他的脸上被p了一个猪头。
沙龙里特别热闹，有互相讨论画作的，有专注于展出的绘画的，小文的一幅幅作品被精心的呈现出来，每一幅都那么生动鲜明。
场地最中间的一幅画围着最多人，大家津津有味的品鉴着这幅画，有几个人甚至开始讨论起这幅画的价格了。
这幅画很大，画里是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里有鲜花，有草地，还有赤裸的男男女女，他们有的弹奏着古老的乐器，有的在一旁默默的欣赏，但他们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小潘的眼睛不知道被什么迷住了，他只是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马成然看了半天也没有找见小文的身影，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工作人员面前大声说道：“小文呢？”
他说完，身边的人都扭过身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小潘赶忙走过来掏出印有鸢尾花的vip门票，轻声对工作人员说：“我们是小文的朋友。”
工作人员礼貌的对小潘说：“两位好，小文先生在休息室里，为接下来的售卖环节做准备，我带你们去见他。”
说完工作人员带着马成然和小潘拐进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工作人员说：“门没有锁，你们直接进去就可以了。”他说完就退回去继续工作了。
小潘拉着马成然走到休息室门口，他轻轻地推开门。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