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胡子老爹
“天啊，又要去坐那个痛苦的降落航班了。”小潘一边抱怨着一边和马成然开车前往包尔着陆发射站，全包尔空间站的着陆发射站至少有七八处之多，但马成然和小潘去的则是谷神一着陆发射站，全包尔空间站年代最久远也最廉价的一个。
谷神一着陆发射站已经伴随着包尔空间站度过了漫长时光，可任何事物都和人一样，终抵不过昨日黄花。
还在维持它继续运转下去的就是包尔空间站这些穷人们，为什么科技水平和医疗水平如此进步的今天还有那么多穷人呢？
只要你有欲望，你就会去牺牲掉一些属于你的东西。
那有钱人呢？
他们会操控你的欲望。
发射站里拥满了往返于谷神星和包尔空间站的人群，有人背负着行囊，有人牵着身边人的手，小潘快速的去自助售票处买了两张二等票，之后就和马成然坐在休息区等候。
“你说他们一天这么奔波是为了什么？”马成然对小潘问。
“不知道，明明在地球生活就很舒服了。”小潘认真的说。
“你不也一样从地球来到这了么。”马成然说。
“地球太安逸了，我想到处闯闯。”小潘说。
宇宙这么大，到处都是想闯出名堂的人。”马成然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但最终又有多少人是这样庸庸碌碌的奔波一生呢？”
“人们不就是在这样庸庸碌碌的奔波里找到自己的嘛。”小潘回答说。
“开往谷神星洛可可站的c4660次航班就要出发了，请本次航班的乘客抓紧时间前往登机处登机……”大厅中间的全息投影中，一个美丽的虚拟乘务员在温馨提示着登机信息，这趟航班正是马成然和小潘所属的航班。
“走吧，该出发了。”马成然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
小潘点点头跟了上去。
着陆机是一段段鸡蛋形的发射仓，每个发射仓里可以上下三层坐24个乘客，马成然和小潘坐在了最下层的二等座位上，二等座位共有十二个座位，大家身子贴着身子围坐在一起。
这个型号的着陆机已经是快三十年前的技术了，包尔空间站的管理者们一直想更新这批着陆机，可更新之后新型着陆机高昂的维护价格，并不是分摊到每一个乘客后大家能负担得起的。
随着一阵阵轰鸣，着陆机开始了最后的发射准备，发射仓发出一阵阵抖动。
马成然的胃已经开始抽动，他的眉毛似乎都拧到了一起：“天啊。”马成然闭上眼睛等待着发射。
发射仓并没有像马成然想象的那样剧烈，就像是发射一枚枚炮弹一样，发射仓被发射到太空里，随后平稳的进入了既定的轨道。
空间站和谷神星离得并不远，所以发射仓没有过多久就来到了谷神星上空，由于谷神星并没有大气层，只有间歇喷发出来的水雾，所以发射仓并没有那么剧烈的抖动，只是在降落的时候有些许的颠簸感。
谷神星并不大，直径只有960千米，但它灰秃秃的岩石和冰盖上坐落着好几个居住点，洛可可站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谷神星上的生活并没有包尔空间站上那么舒适和奢靡，人们只能缩在一个个像温室大棚一样的居住站里，很少能自由的前往谷神星的每个角落。
索性洛克克站包含了人们生活所需的所有，人们也并不好奇那些角角落落，由于这里有大量的水资源，所以成了给包尔空间站提供物资的最大的供给方。
这里开设着很多的制造业和加工业，所以有很多从异乡来打拼的人在这里扎了根。
也可能是这里有更多的劳动者，谷神星上反而更提倡平等和互助，人与人之间都相处的很融洽。
大胡子老爹就在离着陆机不远的地方，在经历过马成然大吐特吐后，小潘带着他来到了这。
大胡子老爹并不是这个纹身店的老板，准确的说并不是一个人，这间纹身店就叫大胡子老爹，而纹身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纹身店的门脸并不大，招牌甚至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空间，一个留着浓密胡须的半身像在深蓝色的天空里闪着红色的光芒，像是一座灯塔，在标记着他们爱好者心目中的地位。
小小的纹身店里只有两个人，昏黄的灯光打在这两个人身上，一个人赤裸着上身趴在皮制座椅上，一个留着短发的女性在认真得为他纹身。
女性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了他健硕的手臂和没有赘肉的腰身，裸露的地方都纹满了花纹，是那种闪着金属光泽的复古电镀纹身。
裸露的肌肤配合金属色泽的纹饰，别有一番美感。
那个趴着的人同样在进行着这种复古风格的电镀纹身，女纹身师专注的用电浆喷枪为他身上一点点绘制，看来纹身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他的后背上闪耀着chose这几个字母的变体。
“你就是小文？”马成然从口袋抽出香烟问道。
“你就是小潘的老板？”那个男人缓缓抬起头反问道，随后伸出右手从工作台也取出一根香烟。
“看来你的团员比你有意思多了。”马成然一边笑着取出打火机，一边走上前去帮小文点燃了香烟。
“谢谢。”小文点头表示道。
马成然也点了下头，给自己也把香烟点燃，香烟燃起一个高亮的红点，随后烟雾从马成然道鼻子里喷薄而出，伴着暗黄的灯光，就仿佛置身于迷雾之海一样。
“你怎么来了？今天可不是练团的日子。”小文咧着嘴说着，烟雾从他的嘴角吐出。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有个画展？”小潘略带不悦的问道。
“你感兴趣？”小文抬眼看了看小潘说。
“也说不上感兴趣，只不过…”小潘还没说完就被小文打断。
小文说：“那不就完事了，你们怎么也不会是专场来看我的画展的吧。”
小潘刚想说话，却被马成然抢先一步：“其实我还挺想去画展看看的，但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挺好奇的。”
“如果你们两个不想纹身，能不能等我忙完了你们出去说。”纹身店老板终于开口说道：“去画展也好，约个小酒吧也好，去开间房也好。”
马成然笑着说：“你真幽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纹身店老板冷冷地说：“如果想纹身的话，来就是了，名字就不必知道了。”
“另外，补充一句。”她又补充说：“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马成然有点尴尬又有点不知所措的僵在了那里。
小文反而很得意的看着他们在插科打诨。
“他叫柯迪，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小文笑着说。
柯迪愤怒的用眼睛白了一眼小文，手上的喷枪稍微用了点力。
“啊！”小文大叫着，香烟从他的嘴里掉了下来。
马成然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然后习惯性的上前踩灭了小文掉下来的香烟。
“这样吧，你们先去转一转，晚上八点来鸢尾沙龙找我，就在布拉邦特街上。”小文说。
马成然点了点头，拉着小潘走出了大胡子老爹纹身店。
小潘不情愿的被拉了出来，边走还边说：“我们不是来调查案子的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马成然悄悄说道。
一走出门小潘就问马成然：“那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时间还早，我们自由活动。”马成然揉了揉鼻子回答。
“又要自由活动？”小潘不满的说道。
“你放心吧，一定不会耽误正事的，八点，我们在鸢尾沙龙见面，不见不散。”说完马成然就哼着小曲儿，消失在了小潘眼前。
小潘无奈的叹着气，他决定在纹身店门口等小文，和他一起去画展，顺便提前向他了解一下情况。
小潘就这么耐心的等着小文，而马成然却心急火燎的盼着去见他的老朋友。
女神游乐场酒吧在阿尔街上，整条街都笼罩在充满闪亮白光的深蓝色天幕下，来到这里就仿佛置身普罗旺斯的星夜里一样，阿尔街上开满了酒吧和夜间咖啡屋，统一是白色的建筑物和黄色的灯光，室外还有一排排外摆的区域，更多人愿意坐在这里喝着咖啡或者酒精饮料。
充满工业气息的星球总是有别样的风情。
马成然曾经一度疯狂的爱上了这里，女神游乐场酒吧就是他最爱去的地方，这间酒吧的外部和内部就像两个天然分界线，一边是浓浓的地中海惬意的夜晚，另一边却是大都会般冷艳的霓虹。
酒吧里有一个长长的充满流线设计的吧台，像鲨鱼一样从中间凸起，闪着金属的冷光，吧台背后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甚至联通到天花板上，一条条霓虹灯管自由的垂坠下来，让人置身在梦幻的视觉空间中。
吧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装饰，酒瓶和鲜花，吧台中央站着一个美丽的女郎。
酒吧的服务人员都会不停的穿行在吧台和酒吧里，只有她一直站在最中间那里一刻也不会挪动脚步，就彷佛她也是这些装饰的一部分，又好像这所有的装饰就是为了衬托她一样。
她就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娘，马成然的老熟人，自从马成然来了一次之后就很难再想去别的地方，她太迷人了。
她不像delta那样拥有着女性完美的一切，可她成熟的脸上却有着别的女性没有的迷人魅力，严格上说她早已不是少女，她甚至比马成然还要大上几岁，但你却很难在她脸上看到岁月的痕迹，反之，似乎只有成熟的女人才更懂得如何展现自己最美好的样子。
马成然迫不及待的冲进酒吧，老板娘也远远的看见了他，对他报以微笑。
只是突然有个人挡在了他面前，这个人笑的更灿烂。
而且他的笑也是对着老板娘的。
这是一个异星人，看外貌像是在遥远的小麦哲伦星云的艾尔卡诺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像是地球淘金热时期牛仔一样，只不过材质和面料都是马成然不曾见过的罢了，他腰间别了一把像玩具枪一样的武器，绿色的枪柄上绕着一圈圈白色金属线圈。
马成然就这么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走向吧台点了一杯胡萝卜汁。
酒吧里声音嘈杂，但还是盖不住老板娘热情的问候：“嗨，成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风？这里可没有风。”那个异星人嗤之以鼻道。
马成然瞟了他一眼，随即热情的和老板娘问候，热情到整个人恨不得要掉进吧台里面。
“哦美丽的女士，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异星人打断了马成然热情的寒暄，他自顾自的说道：“我是来自艾尔卡诺星的荣耀贵族，浩瀚宇宙之间的浪荡游侠，银河系里的赏金猎人，季风爵士，芒苏恩。”
老板娘礼貌地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先生，酒吧里太吵，我没有听清楚。”
“没关系美丽的女士，叫我季风就可以了。”季风似乎很满意的说，说完他喝了一大口萝卜汁。
“在我们地球上，只有兔子才喝胡萝卜汁。”马成然挤到季风的身旁坐下，冷冷地说。
“蒙昧的人类，酒精会伤害你的神经的，你这样是活不过120岁的。”季风轻蔑的说。
“120岁？”马成然接着说：“如果要我天天喝胡萝卜汁，我宁可明天就去死。”
“在我的星球，死亡才是最大的奖赏，所以我们不会轻易让恶心的人死亡。”季风笑着说。
“愚蠢又充满矛盾的家伙。”马成然冷哼一声说：“加冰威士忌，双份。”
老板娘微笑着往马成然面前摆了两个绘制着旋转木马的杯垫，五彩的的旋转木马在透明的杯垫里不停旋转着，接着她将两杯加好冰的威士忌放在马成然面前的杯垫上，琥珀色的酒在冰块的折射下，闪烁着斑斓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