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遭遇地震

    常有忠遭遇的不幸，石板沟人都说，是老贺家的猫鬼神害的。

    儿子死后第二年，清明过后，常有忠赶着自家的一百多只羊和邻居们给钱代牧的几十只羊，转场到祁连山北麓的石头峡去放牧。石头峡，顾名思义，山高谷深、乱石嶙峋，地形十分险峻。盛夏的一个午后，常有忠将羊放上附近的山坡，他悄无声息地溜到河边的石崖下，下扣子捉一只旱獭。

    那天的事儿格外蹊跷，平日里见了人如飞也似逃进洞中的旱獭，今天却不怕人，一股脑儿爬出洞，在草原上东奔西跑。常有忠惊异之余，正准备将一只套在铁丝扣子中的旱獭勒死时，突然天摇地动，接着牛大的石头从山顶铺天盖地滚落下来！

    “地震！”他惊呼一声，赶紧爬起来，朝附近的山崖下逃去，躲避漫山滚落的巨石。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躲进石崖下的瞬间，一块牛头大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腿上。紧接着，他听见了一声清脆如木材断裂的声音，之后一阵钻心的痛疼袭来，接着他便不省人事了。

    等他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刺眼的阳光越过巉岩射进峡谷照在他脸上，让他不敢睁开眼睛。

    “阿老，乔代毛！（喂，你好！)”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耳旁响起，用藏语向他问好。他努力睁开眼，看见对面的石头上坐着一位穿着藏袍的中年男子，正在关切地望着他。

    “代毛代毛！”他忙不迭地答应着，想坐起来，可一阵钻心的疼痛又向他袭来，险些又让他昏过去。

    “别动！你的腿，石头砸折了的就是！我给你包扎了的就是，你现在不能动了的就是……”那汉子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一边指了指他的腿。他侧过脸一看，发现自己的左腿鲜血淋漓，还不听使唤地搁置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但已经被这位藏族阿扣用撕烂的衣服布条和就地取材的一排树枝牢牢地包扎和固定起来了。

    “瓜正切、瓜正切！（谢谢，谢谢！）”他龇牙咧嘴地说着感谢的话，试图站起来。

    “你不能动……”藏族阿扣说着，从身后拉过了一个类似担架又像雪橇的东西，示意他躺上去。原来，阿扣看见他腿折了不能走路，趁他还未苏醒的当儿，用树枝做了一个类似担架或雪橇的东西，想把他运出石头峡去。

    他看着上面铺有厚厚金露梅嫩叶的担架架或雪橇，立马明白了阿扣的意思，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不禁连声说谢谢。

    躺在雪橇上后，他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羊。 “我的羊，我的羊呢？”一边喊叫着，一边忙不迭地举目四望。

    峡谷宁静幽暗，他的羊们杏然渺然！

    “我的羊，我的羊呢？”他顿感不妙，再一次声嘶力哑地喊道。

    “羊，再，狼娃子扯掉了……”阿扣同情地望着他，藏语中夹杂着汉语和手势，给他述说了他昏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原来，他昏过去后，黄昏马上来临了。黄昏是牛羊归圈的时候，但归圈的牛羊需要牧羊人的归拢、驱赶和引导。已然被乱石惊扰的羊群没有了牧羊人的呵护，犹如一群没头的苍蝇，在峡谷的嶙峋乱石和奔流的山涧间乱窜，那“咩咩”的叫声很快吸引了一群狼的注意。

    这群狼的狼王，叫嘎达，正是一年前袭击了贺保卫家羊圈的那匹老狼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