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神山上
生在福中的人往往不知福，那是因为缺少比较。
但是贾班妮不是，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是该得意的人。她从小就不缺少比较。
她小姨的女儿，表姐冯班媺与自己同月出生。两个人长得也一直挺像的。只是冯班媺的爸爸是海员，年纪轻轻出了海难，尸骨都没有找到。冯班媺的妈妈，她的小姨，根本没有办法兼顾工作与照顾孩子。
冯班媺从小在外婆家长住，上学以后才回到城市来。在贾班妮眼里，这个表姐本来只大自己几天，让自己叫她姐就不怎么甘心情愿。但是每回见她头脸上的疤痕，她就会觉得叫她姐又何妨，就当让她了。在她眼里，这个表姐根本就等同于残废了。
小姨是名中学老师，家里清静的状态也根本没法与自己高门大户，长年车水马龙的家庭无法比较。自从她学了一些成语，她就觉得，“小家碧玉”和大家“大家闺秀”这两个词，是被发明出来定义她们表姐妹俩的。
每当过节，亲戚聚集，家长里短，说到表姐的缺陷时，众人的遗憾感慨听到她贾班妮的耳朵里，都会给她带来舒适和得意。
她这个人，一辈子十分地排它，不宽厚。她不喜欢任何人和自己一样，她就是想一直在任何方面都保有自己的特殊性。她的母亲和冯班媺的母亲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就这点都让她不舒服了很久。
贫穷命苦的小姨也配有自己母亲那么尊贵的容貌。这点是上天给小姨最大的怜悯了吧。
两个女孩都像妈妈比较多，除了身高和肤色。贾班妮更白一点，但略高一些，这点她十分得意，但是皮肤颜色的白度离冯班媺还是暗了一丢丢。这让贾班妮每当逢年过节就不想和表姐呆一起，以免好事的亲戚闲下就拿这个逗闷作比较。
读书之后，更是少不了无止尽的比较，冯班媺的成绩总是好过她贾班妮一些。
皮肤不够白，贾班妮还可以尽量少出户外少晒太阳。长大些后更是不管阴天还是艳阳天，出门还是宅家，都左一层右一层的防晒用品往全身招呼。多年努力，基本能维持一张大白皮。
但是成绩这个事情，努力起来就有点力不从心。中考考不好时，父亲花重金送她进了一个私立高专，学习音乐，算是另辟蹊径，打算从艺术方面考进大学。
进到这个学校里，像是掉进了天堂，周围聚集的基本是和她一样身世背景的孩子，她便不感到优越了。
这点让她十分不自在。她可劲地学习各种能与众不同的方式，疯魔一般地学习化妆打扮、美容美发，健身丰胸这一类。一年下来也算小有所成。
这优越的战绩很快就吸引了他们的校草。
这个叫张昊的男生来头不小，父母都身居高位，自己也长得高大帅气，令人发指的是，他是因为不想在公立学校呆着，才来得这私立学校，也就是说他的智商也不低，成绩好得不行的那种。所以自然，还没有毕业之前，他是这所学校之光。
在他对她投来青眼之前，贾班妮也听说过对方风流的传言。但是她觉得自己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和他同样有身世、有容貌。她向周围人透露过自己的想法，如果他和自己在一起，肯定感受会大不一样。
这句话很快传到了张昊的耳朵里。所以张昊在放学时，就在把贾班妮叫住了：“怎么个大不一样法？”
贾班妮觉得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巅峰，在她心里，把所有最浪漫的情节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脑子 飞速地转，怎么样才能死死地抓住这个男生，让他和自己捆绑一辈子。
“你试下就知道了。“贾班妮捏起了喉咙，想尽量表现得纯洁又老练，妖娆又娇羞。
张昊看在眼里，对她露齿一笑，说：“走，我带你去公园转转。“
贾班妮假模假样地装了一下迟疑，就跟着走了。
坐在张昊的车里，他开到公园边，给她买了一大捧花，带她看孔雀，说：“我没有看过这孔雀开屏。“他说着，剑眉星目直勾勾地看着贾班妮的脸。
贾班妮被看得脸红到耳根，心想，如果我让这鸟开屏，那就圆了能让他觉得大不一样的大话，他也会对我印象不一般了吧。
于是她说：“我给你跳个舞。“
“好呀！“张昊笑眯了眼。
贾班妮动用了所有基因来跳这支舞，边跳边用力向鸟的方向挥舞她的头发，她的丝带，她的裙摆。
孔雀像是懂了她的心思，“哗啦啦”，缓缓张开了尾羽。
贾班妮累极也兴奋之极，一下扑进了张昊的怀里，撒娇地嗫嚅：“怎么样，孔雀也与我斗艳，是不是大不一样？”
张昊却收起了笑意，微皱起眉头说：“这孔雀的尾羽残损了，展开来也不过如此。还差点意思。”
贾班妮疑惑不解，她知道他有想法，便继续卖弄着风情说：“那怎样才能补上那一点意思？”
天已经暗了下来，公园工作人员走来说，要下班收园了，让大家可以有序离开了。
“你要开屏才有意思。“张昊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朵轻轻地咬。
“开屏？我？“贾班妮还没有明白。
“真是笨。“张昊觉得兴味索然，回身向园门口停车场走去。
“我是没有你聪明，你教教我，我就不笨了嘛！“贾班妮有点着急。
张昊带着气急败坏的贾班妮开车绕着公园，进到公园后面的山林处，这里人迹罕至，夜幕降临，只有蚊虫出没。
车熄了火关了灯拉上了窗帘子，停靠浓密的树荫里。张昊调整了座位，车靠背摊平了下来。他也不直视贾班妮，坐在那里很说：
“他们都说我风流，其实我也只是和她们拉拉手而已，我也是很纯洁的，一心只知道读书。但是我是个男孩子，马上要高考了，我觉得压力特别大你知道吗。我需要一些东西缓解一下压力。你还太小了，你不懂事，我不能作你男朋友。你不要爱我了。“
贾班妮越听越迷茫，觉得自己为什么听不懂，听到后面比之前更急了，不争气的眼泪就奔涌而出：“不要，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压力大，我们缓解一下就可以了。你成绩这么好，一定会考得好的。“
“但是你都不懂我。我们年龄相差太远，我需要一个时时刻刻能懂我，帮我排忧解难的人。如果还是像之前那样只是拉拉小手，那对我没有意义了。“
“我怎么不懂你，我懂！你说出来我就懂了。我不会你教我我就懂，我学得很快的。“贾班妮十分不服气，对方不仅在拒绝，还一直在否定自己的智慧，这戳中了她的痛点。
“你看一直哭就是小孩子了。“张昊不紧不慢地说着，在贾班妮听来声音深厚又温柔，”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但是你太小了。而我已经是大人，如果要，我就要全部，我渴望你的全部。“他说着，把身体凑近了贾班妮，对着她的头发说出这些话，边说边缓慢地撩动着她的长直发。
贾班妮当然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十六了，还有什么她不懂，还有什么她不该懂的。她强忍着情绪，擦干净眼泪。听到对方说已经喜欢自己很久，心里开了花。她简直不敢相信，但同时，也觉得对方理应如此。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哭了。你真的喜欢我很久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张昊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和胸口，说：“看，我和你在一起，心跳得多快，脸已经发烫。这就是我爱你最好的证明。你是不是也像我爱你这么爱我？我想你没有我这么深陷，你都没有情不自禁到像我这样。“
“我有。我从来没有像爱你这样爱过别人。我心也跳得很快。我也情不自禁得厉害了。你感受不到。“说着贾班妮激动地抱着张昊。
“你没有，你还是小孩子，情不自禁的大人，都想让自己全身投入到爱人的怀里，皮肤帖着皮肤，证明自己的忠诚，只属于对方，也只想紧靠着对方，把自己都恨不得镶嵌到对方的身体里去，我现在就是这样，我只是在努力地控制。“张昊仍在不停地抚摸着贾班妮的长头发，并偶尔感叹着，“你真美，你头发真好看。”
贾班妮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停。但是她现在头晕晕的，听那些话听得耳根子发烫身体发热，她急于要向对方证明自己爱的深，不比对方爱的差一点。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张昊知道自己得逞了，黑暗中，他眼光贪婪地睨着她慢慢地解扣，有点不耐烦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伸过帮了她一把，一开始还是温柔缓慢，很快就是粗鲁地扯掉了她的底衬，迅速地探进自己的东西。动作干净迅速而熟练。贾班妮被压在车座的角落，张昊完全不顾她被挤压成什么形状，并用手捂着贾班妮的嘴，害怕她发出太响的声音惊扰些人过来，坏了他的好事。
……
这天以后，贾班妮志得意满，自己死死地拿捏了对方。对方的身体和灵魂现在都是她的了。但是偶尔她也有些失落，她说不清楚失落什么。她看过一些小说电影仿佛与之描述的不太一样。但很快她也说服了自己，艺术总是高于生活，所以也就有了对观众的欺骗性。
不过她也不知道谈恋爱的人应该是怎样的日常活动。对方现在校园里看到她会对她笑笑，有时送点小零食小礼物来，手机里问候，但是她总是觉得不足够。
她几次到他班附近去守他，也经常扑空。渐渐地，她觉得他是不是在疏离他，不过她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这一猜想。高考在即，对方忙碌很正常。
只要想到属于彼此，她就很满足，她不是个很能憋得住的人，与张昊恋爱的事情很快就由她口向全校传开。这样一来，她就又得到了一些对方风流其他姑娘的消息，有些是其他学校的学生之类，甚至还有校外已经工作的一些姑娘的事情。
这太离谱了，越是离谱，越是证明这一切都是假的。贾班妮深信不疑。
但是对方确实没有和她太亲近，这也令她疑惑和忧愁。她想着等高考完了就会好了，但是高考结束，他除了告诉了她考上的学校以外，其他信息都越来越少回复。
贾班妮开始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对了。她想去跟踪他，但是离开校园这个环境，对方家住何处，她一无所知。她才有点着急起来，现在唯一最好办法是考进他的学校，不然感觉到手的鸭子要飞了。
但这真有点困难。
……
贾班妮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她心里着急，劲无处使，正愁得肝肠寸断之时。有天打开门，张昊就站到了她的家门口。
“班妮！”张昊笑得一脸光芒。跟他一起来的还是对方的父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门一打开，三人满脸堆笑地涌进来。
过年假期，贾班妮的父母也都在家，刚刚送走一个队伍的人，这里又来了张昊一家。贾班妮明明身在自已家里都不知要如何自处了。
……
原来，张昊的父亲一直想结识这城市开发区新调任的某位领导，想拉拢一下彼此的关系，好在将来说不定的某种情况下行些方便，但苦于一直没有领路人。再之听说这位领导虽然门可罗雀，但是办事方面有点难搞，原则清楚，油盐不进。这样一来莽撞靠近总怕适得其反。
他多方打听，听说对方有个女儿和自己的儿子同校。这一拍大腿就觉得有戏了。
他这个儿子天生一个读书种子，长得又漂亮，是他十分得意的事情。听老师经常说起儿子与女生关系处得不好，他细细了解什么叫处得不好，才发现老师这群书呆子小题大做了。男孩子太过优秀，身边多几个小姑娘，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也有一次有个女孩母亲找上门来，女孩子刚刚堕了儿子的胎，要他们给个说法。他与爱人听说对方胎已经处理，便放下心来，好言好茶招呼，给了一大笔钱就了结了事情。转身把所有的防护措施教了儿子很多，就不再理会这档子事情了。
只是这回他的目标是需要儿子帮忙完成的，和爱人一合计，便开始在儿子面前有一茬没一茬地提起贾班妮，相当于给儿子心里种一个目标。
张昊有了父母的指导和支持，简直如虎添翼。当天那辆车就是父亲帮他开到校门口的。完事以后，张昊得意洋洋地给父母描述他的完美战绩。这公婆俩也心满意足。
接下来张昊的父母给他布置了新的任务，必须考进本市的那所名校。张昊虽然成绩不错，但是是否一定能考下，不到最后结果出来，谁也不好预料。这压力落下，使他本来对贾班妮就不是特别喜欢的情感又增添了许多厌恶，但是一边又不能太多疏远，这个女孩是很重要的人物对他们一家目前来说。
好在高考发挥得还行，张昊的父母非常顺心地开始安排下一步。
他们先是向对方的社交圈放出了自己儿子和对方女儿恋爱的消息，让对方能够了解些情况。还探听了一些对方对此事的态度。
贾班妮的父亲觉得不便与女儿交流，便让其母与女儿沟通了这事。了解到女儿的反馈是，没有身体接触，但彼此很爱对方，并且男孩子十分优秀，刚刚考进了位于本市的重点大学里最热门的专业。两个大人就放下了戒心。
接着张昊父母多方打听贾班妮一家的健康状况、起居习惯、活动和兴趣。投其所好地准备了一堆礼品。在过年这天，确定了对方都在家里，便带着他们优秀的儿子来到了贾班妮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