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三十节 姐妹
“表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大囡也走上来，食指挡在唇间，示意她禁声。
红姑看到他们两个这些怪异的举止，先只是一惊。但是看到他们两没有恶意。并且明显力不如这个男人，也就安静了下来。尽管兀自还喘着粗气，有些怒意在眼中瞪视着大囡。还白了嗷嗷一眼。
红姑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大囡给嗷嗷使了眼色，嗷嗷也就松了手上箍住她的力道，放开了她。然后警惕地站到边上一点，严肃地看着两人，他知道现在对话的还是得看大囡。红姑这里不认识他，他说话是不明智的也是没有说服力的。
“你们两这是要干嘛？你是谁？”红姑斜眼看了嗷嗷两眼，“大牛哥和牛婶去哪里了？出了什么事。”红姑一连串地问了一大堆问题。
“表姐你不着急，我们先坐下说。”大囡扶住红姑的胳臂，让她坐下，以作安抚，自己也坐定后，才开口说道：“表姐，九姨娘和老爷这些晚上在折腾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在夜里是要伺候的。”
“这两夜那九姨娘比较难受了。不过看那小妮子年龄不比我大，但是性子却比我火暴。老爷也是的，明明自己已经很不行的。还要买个小的回来折腾。晚晚鸡飞狗跳的，谁也不是个谁的救星。到了日上，这个骂爹，那个咒娘的。把村子里的人都骂了个遍。”红姑打开了话匣子，看来她这阵子也是吃了苦头。
“他们两说要弄死大牛哥和牛婶。你听见没有。特别是那个九姨娘，每天中午起身的时候，开口就是骂大牛哥。不知道他们之前是不是有仇恨。”
大囡和嗷嗷知道的从前大牛被打死的那个事，其实是要发生在即将到来的黎明的这一天的。他们因为经历过一次，知道了结果，所以早了一天回来阻止这件事。虽然九姨娘的确咒骂过大牛和牛婶。但是却确实没有过什么明确的线索显示过，他们两要置这两个可怜的人于死地。
对于这些地位的人，地主和姨太们，要弄死一个下人，一个农人，一个小工，往往不需要太深的心机，太完美的预谋。阶级的差异使得有些人生而为人，命比虫贱。因此那一次的打死了豆腐坊两个人，吞了豆腐坊的事情，不过是地主家两个人的情绪发泄。
但是大囡要劝得大牛哥离开，又得说服红姑信服她的说辞和安排，并能站在他们一边，这不得不牵强附会地说点谎言了。
“她自己命贱，但是却恨自己青春妙龄，却不得不嫁得一个老头任其作贱。她八成是看上了大牛哥年富力强，却又恨不得之。”红姑接着大囡的话茬，这话里显然隐含着她自己的心事，因为她自己稀罕这个青年，所以在她好胜的心里觉得，所有与之相仿年龄的女性都和她一样稀罕她的心上人。
“恨不得之，就想毁之而后快。真是卑贱的东西呀。”大囡显然自己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她是就着红姑的话头，按着她的心思往下顺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他们两听到消息逃命去了？”红姑试探着问道。
这时候，大囡向嗷嗷那边挑了一个眼色，然后对红姑说：“看到没有，这个就是老爷从远乡找来的一个打手，打算在他们两的豆腐里下药，先药了他们，再把他们扔到山里活埋了。幸好这兄弟是我曾经进城买布认识过，当年他还在街上讨食，我总给他送点吃的。后来他上了山加了帮派。这次过来和我打听时和我通了气。我才知道了这个事情。”
听了大囡的介绍，红姑向嗷嗷看去，投去了一丝感激之情。但是马上就转成了怒相：“给我大牛哥下药。看我不药死他们一家。狗娘养的一家什么东西。”她说到这里从袖笼里摸出一纸包，“正好老爷才让我买的耗子药。我今天让他们都变大耗子。”
这一番话说得嗷嗷毛骨悚然，红姑的心狠手辣他算是见识了。谁得罪了她，她可能不会饶他性命，而且在她这里，阶级的界线似乎特别的模糊。这样的人，似乎特别适合做某个事情，嗷嗷心里突然有个想法了。
“表姐，如果我们下了药，官府可能会拿我们所有人；会连累许多的无辜。”大囡在好言相劝地阻止。
“药完事了叫所有人逃便是。哦，我知道了，你不舍得你那大少爷，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红姑白了她一眼。
“我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做就做干净点，不要留下什么活口，也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痕迹。而且你也得赶紧跑了。”大囡话锋一转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句话让边上站着的嗷嗷和红姑都为之一惊。这个少爷可是她从前可以为之去死的人。现在她轻描淡写地就可以无视他的存在，视之与其他人已经无异。只见她面色无异，继续说道：“我知道大牛哥走的路线。而且我前两天进城，听说鬼子要来我们城了。我想我们迟早是要走的，还不如早点走的干净。至少保得一家人性命。”
“啥？鬼子？东洋鬼子？”红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说他们杀人和杀鱼杀鸡一样，而且我们女人……“
嗷嗷听到这里心想，“就这样你还和他们去献媚。不过，现在还不算是有这样的事情。“
“是的，大牛刚刚和我说，想你和他一起走的。只是他要先帮腿脚走不快的奶奶先行一段，让你去找他，他说他这一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大囡又加油添醋地乱讲话了。
“真的？“红姑的脸上露出了很大的一个笑容。嗷嗷可是在心里啧啧稀奇，在异世界认识她的两重生和这一世认识她的直身加在一起，他都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如果幸福迷人天真烂漫的笑容。”他真的这么说的？“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的眼神还转到嗷嗷那里。嗷嗷赶紧接住这个眼神，补充道：“是的，他走了几步又回转回来，特意和大囡交待的。他说，你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迷人的姑娘，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想你和他去会和。”说到这里，他和大囡交换了一下眼神。
“大牛哥啊！”红姑激动地不敢大声叫，却腾得一声站了起来。撞倒了她刚刚坐着的木条凳。
“表姐，你如果不信，可以追上他去问。他说他在那里等你。”大囡继续添加着柴火。
“可是我们应该去哪里安家，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到处是战火。恐怕我们的生活不会好几年。如果有人间仙境就好了。想和他……一直……”红姑声音越来越小，两眼发直地自言自语着。可见她已经进入到了无限的未来生活的幻想中去了。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去西北方黄河边，那边将会有救世主出现，你们将来会过上好日子的，你们两可以长相厮守，还会有自己的土地。”嗷嗷说道。
“真的吗？”红姑满脸兴奋和丝丝的疑惑看着嗷嗷。连大囡也不解地看着嗷嗷。
“我们山寨当家听来的。有股大风要刮到这个国家了。你信我就去那里。”嗷嗷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我听说那边在闹饥荒，很多人死嘞。”红姑看来也是有点见识的。
“可以先这边山里躲躲，迟个一年半载再去。那个事儿是不会错的。”嗷嗷补充着。
“嗯，他说的没有错。我让大牛哥带着他奶奶，先到山里猎狼的房子里歇着了，正好翻过那山大概半个月左右 ，就到了黄河那边的某城边境，等下我们先回东家多带点腌货让你去。我则留在那里善后。”大囡说道。
红姑看着大囡和嗷嗷不说话了，眼里突然含着泪。她抓住大囡的手说道：“一直以来欠了阿爸阿妈的很多，只有来生再报了。你这个姐妹，生生世世都要再做的。假如我有一天得了好生活，一定回来找你们。“
“大家姐妹，不说外家话。“大囡的话很简短。显然这个事情在红姑的心里翻了大浪了。
“吴哥。“大囡这样的称呼法，让嗷嗷愣了神好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和我一起去，等下候在屋子外的地方。听我安排。现在帮我把这些豆腐分盘装好。“
说着，三人就开始行动了起来。两姐妹从地主家带着十来个锅盘都装上了豆腐，再放回提篮，和往常无异。两姐妹一前一后提着几个提篮就准备出发。嗷嗷把火堂熄掉，并把豆腐模具进行了简易的清理和归置。
“不宜搞得太不同。“大囡警惕地吩咐。
三个人就带着豆腐一起出发了。
……
离地主家的大院子还有几片田地的距离。田里比人高的玉米，和高粱。大囡吩咐嗷嗷进到里面，不在她的叫唤下不要出来。嗷嗷说：“其实我也可以进去，我和大牛的身高长相有些相似。我在可以保护你们。“
“不相似也没有关系，老爷和九姨娘其实没见过大牛哥和牛婶。而且这个时间，大家还没有起身呢。“红姑说道。
的确，天还没有亮起来，夜还黑的可怕。满天的星斗的光，照不亮彼此近距离站着的脸孔。“我们去做早食的，今天又是祭祖的日子。下人都被派去了祠堂里守夜。就剩我们两还有几个小工，他们也是外乡雇来了，起身就会去地里。“大囡也盘算着。
大囡说完就从土里抹了点啥，然后往嗷嗷的脸上抹过来。“吴哥你啥都和大牛相似没有错，就是生得太白净了。乡下汉子哪有你这样的。”
嗷嗷能感觉到她手上的微温和柔软的指头，估计是往脸上抹了很多的泥尘。
……
果然他们进到这个院子像进到自己的家里。没有见到什么人，见到的也都对她们两很是恭敬，腰都不太直起来，更别说仔细端详嗷嗷的长相，研究他来自哪里了。只是进到院子的时候，两只狗叫了两声。但是红姑对着它们唬了两下，扔去了两块肉，就安静地只顾吃食摇尾了。
他们先是来到了宅子的厨房，两姐妹熟练地准备着食物，给豆腐分装碗盘。再给那些豆腐撒上了许多的调味料。快又多的动作看得嗷嗷眼花缭乱，看到这样的她们，嗷嗷心里生出许多惭愧之感。相比于她们，自己是活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会做一道像样的菜，她们现在看上去比他年轻得多，却如此能干。
“需要我帮忙吗？”他不自信地问道。毕竟真让他帮忙，他是什么也不会做。
“你看到边几个大缸了没？”大囡指着房屋角落里并排着一排的上面落满灰的大泥缸。“你拿个小坛子分装个十几坛，等下到我们经过的屋子门口，每个门口放两坛。动作要快。勺在那边。“大囡说道。
嗷嗷听到指令就撸起袖子干了起来。总算有他算是能做的事情，他还不赶紧用上所有力气。
一炷香的时间。行动开始了。
大囡和红姑端着装着豆腐的盘子，分别向宅子的两个方向走去。嗷嗷跟着大囡往宅子的深处走去，每经过一个房间，大囡就指示嗷嗷放坛子。最后到了一间大房子的门口。大囡推门进去，里面一个声音女人的声音弱弱地说道：“臭丫头，我都醒这么些时间了，你才送了，不想活了。“只听啪啪的声音。
“九奶奶，您 尝豆腐，消消气儿。今天的豆腐如您 的吩咐加足了糖了。保您一天好气色。“大囡的语气明显与平常不同。
很快大囡出现 在了门口嗷嗷面前。她在嗷嗷面前又嘀咕了一句：“保您一路上西天。“
天字还没有说完，只听得房里传出“哎哟……哎哟“的声音。”臭要饭的，昨晚的腹痛怎么又发作了。“那个女人乱咒骂着。
随着一个老头的声音沙哑着说道：“臭货就是事情多。“接着一阵瓷器轻撞的声音，看来老头也喝了豆腐。”大囡，我让你加的昨晚送来的虎鞭，你加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