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四节 移心接命
嗷嗷用力一拉扯，把那颗小心脏连周围所有的筋头巴脑的管线，一整个拉了下。他抽出其中一根长长的伸出来的，把它如捆电线般在整个毛球的外围绕了一大圈并捆紧，斜挂在自己的胸前。
接着他用同样的办法，又摘了另一个心脏毛球，斜向地挂在身上的另一侧。身上如背了两个椰子球。总体还不算太麻烦。接着他随便找了一条路。
“要赶紧找到大囡了。他的这部分任务完成了。相信大囡也会带上她得的几枚心脏。因为路是没有的，所以按大囡的方式随便找条路。与刚刚相反的。应该都是可以往下延伸的。只是最后不要从大怪的排泄器官出去才最好。”他这样想着。完成了任务，顿感一身轻松。
然而，走了没两步。身上的两个大球开始振动。嗷嗷一开始没有在意，来这个世界见到的奇怪的事情和物种还少吗。这个东西它有生命，才会动，他觉得十分正常。
可是出他意料的。两只毛球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他用力去按压，按不住，他会感到一阵巨大的能量。随即，啪的一声，其中左腰边的那个，在他的身上炸了。炸得他一身的粘液。并且粘液和爆炸让他腰上留下一个大洞。
好在没有痛感，他不用分心去安抚自己的身体，而是把另一侧振动得不行的球赶紧摘了下来，扔了出去。球飞到空中，炸开了花。粘液炸得嗷嗷满头满脸。
嗷嗷用手抹除脸上令他无奈和嫌恶的液体。他被炸得猝不及防。呆呆地看向地面，那些剩下的碎渣和断掉的血管、神经管掉了一地，看到它们后，嗷嗷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盾护在彼此之间。然而，这回它们没有像上次一样，如百千万条小蛇那样来攻击它；而是如百千万条小虫子一样，慢慢地往来时的方向爬行，而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并且爬了没有多久，都蔫没了气地停下不动弹了。
嗷嗷弯下腰来一探究竟。都死了吗？他伸手去拨弄其中的几段。都如断掉的电线，没有了任何价值和生命，而且触感冰冷坚硬。
“搞什么嘛？为什么嘛？”嗷嗷站起身来，不得不往回走，走回到那间心脏室里。边走边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些线管离开了原来的系统，就会失去生命。那么心脏也是这个原理，我用的两种方式，都没有改变的是，把心脏断开了原来的组织。它独立出来就是不行的。但我是一定带走心脏的，还必须得保持它的活性，不然它就迟早会爆炸。
那我得怎么做，才能既摘走它又保持它的存活呢？
这时候他已经再一次地立在心脏室的中间。他顺着离他最近的那团心脏乱线的其中一簇管线往回溯。溯到根处，就没入到了这个大怪的肌肉组织中。有些是没进去。有些是直接与眼前的肌肉组织相连。
要不把这些组织与管线连根处地挖起。这回不用带走，做个试验就好。
他伸手抽出一根插在腰后的，大囡发给他的尖刺。顺着那些管线一根根地刨着它们连接的肌肉内壁组织。每个划个圆，挖出来，有如挖一个个植物的根部。这回它没有着急想着怎么把它们带走。而是作为实验观察对象，嗷嗷坐在那颗心脏的边上。把乱线都拨开，只盯着连接着刚刚那些被挖过的管线与心脏相连的部位查看。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些管线率先失去了活力，刚被挖根的时候还在地上蠕动，接着就变得死黑的一条硬线，摆在地上。而与之相连的心脏的那一块会开始变得死灰。但是其他的许多管线还没有被全部切断，心脏这部分已经断的部分的管线就如枯枝般，断裂脱落下来。
心脏断开连接的口子上只剩下一个个小小的节点或坑洞，但是整个心脏因为还有着其他的供给，一切正常。
“好消息是，这些管线非常重要，是不能断的，我明白了这重大的关键。”嗷嗷自言自语地总结起来，“坏消息是，管线连肉挖起也是不行的。”
“那要怎么办？干脆与大囡商量一下，怎么弄整个一头怪物回去好了。反正一头怪物上面无数的心脏，数量多。效率就高，背一头，用上一年半载，随取随用，不比这样摘得来得新鲜。”
他嘴上虽然这样讲，只是安慰了自己受挫的心灵。他心里当然是清楚，这么大的怪物，是绝对没有办法把它弄回去的了。
要不空手去见大囡。把自己身上的大洞给她展示一下，作为证明，他努力过了，但是失败了。要不坐在这里等待，等待大囡有概率来找寻自己。然后告诉他她的方法。或者她已经解决了，身上取了十个八个，他只要跟着她回去就好。这一摊就不用操心了。
想到这里，嗷嗷哈哈哈地仰天大笑了几声。真是苦水啊。怎么能这么没有用，又要让她看不起。
嗷嗷开始冥思苦想。他可是名牌大学毕业，一生读书的辉煌，现在想来它得证明一下它的价值。可是那些经历他记得实在不太清楚了。他坐了下来，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不过是生物嘛。如果大囡都曾几次三番地做到，他也应该做得到。毕竟，大囡只是一个落后年代里，没有读过书的，乡村小姑娘。
想到最后，他躺了下来，努力回忆起原来老师传授过的一些逻辑方法。为什么读书的经历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
“吴梦生！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这是化学老师的声音。这天是做化学氧化铜被还原的实验。吴梦生前一晚是干什么了，为什么会那么困。
“吴梦生！你来台上做这个实验。”
化学老师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他的教鞭在他的桌子边反复地敲击，声音啪啪作响震得吴梦生脑瓜子嗡嗡地。
为什么会在这节课睡着，他从来都不会这么不靠谱，而化学课和物理课的实验是他最在意也最喜欢的部分，哦哦。前面一天是清明节，又想起妈妈了，在坟上哭得很久。哭到回家的路上起，到家里完全无力，但是昨晚在床上又睡不着。失眠一夜。
但是他是从不稀罕为自己的过错辩解，错了，就是错了。为错误承担后果就行。
班上四十多双眼睛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众目睽睽之下，要做什么？他还有点迷糊。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这实验如果不重要，我连实验室的门钥匙都不会去向学校要来。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要知道很多学校实验课都是没有实操的，你们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吴梦生，你清醒了没有？！上来做这个实验。”
老师的训诫和教鞭的敲击声混杂在一起，威力已经穿透了吴梦生不长的人生。他回想读书年代，始终先想起这一幕。
他搓了搓脸，拉扯了一下衣服。走上台去，接过老师递来的橡胶手套，却没有戴上，一顺手放到了讲台一边。熟练地接上装置验气密性，再接上装置通气。
这时候，老师在边上配合他的操作讲解着：“我们现在通的是氢气，我们能不能用别的气体来替换氢气？”
“可以！”全班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而吴梦生已经通过气体，点燃了酒精灯，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装置里的黑色粉末，它一点点地变红，直到黑色完全消失不见。
他喜欢这样的画面。他也一直记住这个画面，在全班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所长，他觉得得意和荣耀。这样的机会却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一直深深地记得这一幕这一天。
……
“对啊。也可以换成别的气体的。”嗷嗷大叫着醒转过来。
他的面前现在堆着许多的心脏毛球。那些连接着的丝线状的神经和血管，现在，他们是在与巨型鼻涕虫样的软体怪物的身体组织相连。但是也可以和其他的组织相连啊。只要保持它们 的活性，就可，不一定非要连原装的。“
他两手拿起一根神经线。这根线中间在闪着一点点的幽光，他双手一用力，把它从中间断开。把连着心脏的那段，插入到自己刚刚身体出现大洞的部位。并走到断开部分的另一截根部，把其从根部掐断，以防止断掉的部分再来攻击他。
接下来就是仔细地观察，那根连着自己身体的神经线有没有死亡。一分钟，两分钟过去。“我成功了。连在我身上，也能活着！“他兴奋至极，把与这根神经线相连的心脏周围的许多管线都进行着相应的处理。他现在不知道至少需要多少根管线，这心脏才能维持。所以他尽管挑粗的，大的管子插到自己的身体上。
他身体上的大洞现在插满了管线。他边插边算，按他自己的计划，神经线插了五十根，血管也插了五十根。最后，他终于决定取下这颗心脏。小心翼翼地，谨慎地，慢慢地摘下那颗心脏。
心脏瞬间和许多的管线断裂，所以黑色斑点在短时间弥漫了整个心脏。嗷嗷看到这一幕时，以为又是一场爆炸，他举起手正准备丢出去。好在，这颗温暖的心脏在他的手里，安安静静，没有异常，他所以又抱着侥幸的心理，看了一眼。
它的黑色斑点都消失了。粉红润泽而又半透明的心脏里，涌动着一股鲜红的能量。心脏活了。嗷嗷激动成分，又不敢动作太大。把 这枚东西用这些管线反复缠绕成线球，再小心地揣进他的蝇毛草的衣服里。
“哈哈哈哈！“嗷嗷不自禁地大声地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也说来让我笑笑吧。“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嗷嗷抬头向声音的来处去看。为什么会这样。“你是谁？“嗷嗷诧异地问道。
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衣裙的女人，从来没有见过，却和大囡变胖之前有几分相似，但是神情状态，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得谢谢你教了我最关键的部分。我已经在这里面盘桓了不知道多久。我以为永远在这里耗下去了。哈哈哈。终于可以出去了。“女人神情很是志得意满。
“你也是要弄心脏的？！你一直不明白怎么解决我刚刚解决的问题。那你一直跟踪着我？！“嗷嗷不算是在对话，而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出自己想到的。
“没有错。多谢了。“女人边说。边抽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三下五除二地劈下了一颗心脏的大部分连接的管线。那些断掉的另一头的线如无数小蛇向她攻来，她又挥起手里银刀，将它们切成了千条万段，直到那些管线短到无法接触到她。
她回转身来一手抓住最后一簇连着心脏的管线，手起刀落劈断它们，并顺手将它们断着的线头插入到自己的左右太阳穴处。将小小的心脏顶在头上。并用自己的长发，在头上挽了 一个大又松的发髻，将小小的心脏如明珠般包裹其中。
女人做完这一切也没有停下。她挥舞着刀向嗷嗷攻来。嗷嗷拿起盾抵在面前，脚下不停地后退。正当他还在思索怎么反击或逃跑。女人却没有继续追求他来，而是挥起大刀，旋转着身体，把身边几乎所有的心脏都劈砍爆裂。
“再会啦，小哥哥！“女人说完这个，在无数心脏的爆炸声和管线们的狂舞中，向巨怪的内壁肌肉处大幅度地划了个叉。
天光透了进来，巨怪的身体破了大洞，无数如血液般的透明的液体喷溅横流。女人头顶着一枚心脏从洞口跃了出去，消失在氤氲的尘埃里。
而嗷嗷也想起大囡的话，巨怪一旦有大的损伤，就可能会危及它的，和他们的生命的危险。嗷嗷看着这满是粘液的世界，皱起眉头，无奈地跟着女人的脚步，跃出洞去。
边出去。边喃喃地对大怪道歉：“真是对不起啊，我本来只想摘你两枚心脏，不想伤害你来着。“
……
走到天光之下，嗷嗷定了定才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大怪在摆动着身体，它好像特别的痛苦。而大囡的大怪的尾节处，另外一个红衣身影一闪，消失在丛林深处。
“大囡——“嗷嗷试图喊上大囡。
但是大囡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喊叫，径直地追着红衣女，也消失在丛林的叶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