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七节 面具下是怎样的表情
“刘夏说的，会是真的吗？我会是他的孩子。那爸爸……”虽然那个爸爸我也不是很得吴梦生的喜欢。但是那毕竟是这么多年相处，一直当他是亲爸的人。
一时间心里泛起了许多的恶心的，散发着臭味的泡沫。
“妈妈难道是故意到这里来，找这个刘夏的？他们旧情复炽了？妈妈想离开爸爸了？妈妈想让我去认这个刘夏了？”
“呸呸呸！“吴梦生想到这里不自觉地连呸三声。
妈妈问道：“你干嘛呢！？”
“嘴里，嘴里不知道怎地，好像进了点沙子。”吴梦生赶紧解决妈妈的疑问。
他越想越觉得恶心，但又不停地宽自己的心：”不要自己吓自己，都没有检测过，我是他刘夏的儿子，只是他刘夏自己做的白日大美梦。他是利欲熏心，想入非非。他未必有那好命吧。“
“小生，在想什么呢？问你要不要吃荔枝，问了你三声都不理我？”妈妈还是满脸疑问。
“妈妈，我们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海岛来玩，而不选择其他的地方去旅游？”吴梦生问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难道你忘记了吗，是你吵着闹着说，要来这个地方玩，说是上课看了一个很有趣的海底珊瑚的纪录片，是这个海岛的，所以要来这里看海，还要坐大飞机。”妈妈边说着，边学着吴梦生当初给妈妈描述自己诉求时，做出来的动作，把两个手臂环起来，往天空划了两半大弧形。
做完这动作，还作出一个斜睨的表情，笑笑地看着她的儿子，眼睛里都是宠溺。
“我忘记了，你现在一说我才想起来，这可以说完全是我的主意。”吴梦生这才发现自己的大脑实际上还有很多空白的记忆，需要复习。
“我当时还给你提了一些建议，因为要去海里玩，完全可以选择离我们那里更近的几个城市，但是都被你一一否定了。好在正好也得了一个假期，和一笔奖金，才有了这次的旅行。现在回忆起来了没有？”妈妈再一次用宠溺的微笑，睨着吴梦生的小脸。
“妈妈，你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然后是什么时候生的我？“继续问着。这次他比上一个问题更加期待地，看着妈妈的脸。
“我们是在毕业前几个月认识的，毕业后就按约定结了婚。第二年生了你，妈妈才去工作的。你一直是奶奶带，她的功劳很大。“
妈妈说起这个话题的脸色，就没有刚刚那么鲜活了。在吴梦生的印象里，家里父母经常冷战，他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吵起架来就都不讲话，每当这时家里的氛围，像冰山，像轰炸机刚刚毁灭过的城市，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他们俩的感情所以要说非常好，也绝对说不过。那这会不会和我的身世相关。
吴梦生想着，便说道：“你们结婚是几月几号呢？“
“问这个干嘛？“妈妈似乎有所防备，没有正面回答吴梦生的问题。
妈妈不回答，是不是有隐情？
一大片乌云笼罩住吴梦生的心里。
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于是转换话题说道：”妈妈，我想吃荔枝。还想要菠萝。”
“要这要那，是不是走太累饿了。“妈妈边说着边开始掏钱问价，和生意人交流起来。
吴梦生受了打击，感觉没有了力气，找了个大石头往上就是一坐。
他向不远的地方，在购买水果歇脚的人群里，找着那对狗男女的身影。他忿忿地看着他们，在人前扮演着普通的上下属的关系，扮演着清纯大学生妹，和斯文严谨风趣的公司职员，大家的服务员的身份。越看越来气。
“妈妈，你觉得刘夏叔叔长得好看吗？”
“嗯，曾经年少时，的确有一段时间，非常吃他的容颜。“
“那你们作过情侣喽？“吴梦生直言不讳，也是想再冒险探探最确切的消息。
妈妈似乎又不太愿意回答，听到问题以后迟疑了很久，没有回答。
“看来你们真的作过情侣。“吴梦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那时候年轻，在感情上没有实践经验，容易被荷尔蒙牵着鼻子走，被这世界的人和事的表相所迷惑。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是非常普遍的对吧。“妈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从某个时刻开始，你就清醒了不再迷惑了，对吗？“吴梦生不依不挠地继续 追问。
“这是肯定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有现在的家庭？“
“你是不是发现了他是个坏人？“
妈妈听到这里，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小孩子家家讲话真逗，坏人？如果是坏人，他现在哪会这么热情地招待我们呢？人还是不错的。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成绩也不错，在系里，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学生会干部，天天忙里忙外，也没有功夫使坏吧。”
吴梦生听到这里，盖点从他坐的石头上掉下来，妈妈对这个人的认知，和现在这样对这个人的评价，那状态和思想，都还是个不谙世事，傻气外露的小女孩。这样的状态，到哪里不被渣啊。
“她对他拙劣的人品和下贱人的人格还一无所知。这要怎么办才好？有没有必要让妈妈把他看清呢？“吴梦生犹疑不决。毕竟这个人是好也罢，歹也罢，还有妈妈是不是能够认清他的真德性，这些好像对他们母子俩的旅行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虽然刘夏有他的目的和意图，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料他应该也不敢做出什么夸张过分的事情来。而且他一定会向妈妈提出相应的诉求的，到那个时候再见招拆招。
下定了这个决心以后。吴梦生也放慢了询问妈妈过去的节奏。
“妈妈，你觉得我长得像爸爸吗？“
“小生还小呀，脸还没有长开，不过，所有人都说你更像妈妈。“说到这里，妈妈志得意满地笑着。
“那你和刘叔叔分手后多久，才和爸爸一起呢？”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妈妈又不愿意回答问题了，每到这个关键的地方，她就战术型回避似的。
“你告诉我吧，妈妈，我真的很好奇。”吴梦生又开始表演他最擅长的撒娇那一套，因为他知道这是妈妈最喜欢的他的样子。
“和刘夏处得有点问题的时候，你爸爸就出现了，两段感情生活是有交集的。你会不会觉得妈妈是个坏女人？”原来妈妈是在顾虑儿子的看法。
“当然不会，人做一切事，特别是感情，必须要顺着自己的心意，不然太委屈。”吴梦生回答得很真诚。但是他又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小孩子。
“哟~小孩子懂得不少嘛，说起话来小大人一样。哈哈哈。”没曾想，这样的交流会把妈妈逗乐。
“妈妈你继续 说，刚刚还没有讲完。”吴梦生继续撒着娇。
“你爸爸疯狂地追求，而刘叔叔也接受了分手，就这样了。其实是很普通 的，平淡的故事，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轰轰烈烈。”妈妈的笑意还在脸上。
“那你说的疯狂的追求是什么？”吴梦生要装出一副儿童的天真，但是事实上他内里是有另外 一层意思的。
“疯狂的追求只是夸张的手法，实际上就是约出去吃饭逛街的次数比较多，送的小点心，小文具之类的礼物比较多。”
“那刘叔叔有没有这么疯狂地追求过你？”
妈妈其实又想调侃一下儿子，在她看来他这样的问话，问这样的内容真的很富有孩子的童趣，但是看他问得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忍心了。于是继续回答说：“没有，是我当年，主动约的他，只是一次我们就在一起了，他说对我一见钟情。很简单的过程。”
吴梦生问到这里，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他看着妈妈天真温和的微笑，也不忍心去触碰那些不堪肮脏的人性。“那你和爸爸是哪一天结婚？”
“小孩子要问个底朝天呢？毕业那个月，六月二十号。还有问题我们边走边说吧？”妈妈拎起荔枝的袋子，开始准备跟着起来行动的大部队继续前进了。
吴梦生呆在当场，他是第二年二月生的，只过了六个来月，只过了六个来月。
他心头的乌云又聚拢了起来。
……
中老年居多的团队，刘夏没有安排夜里的活动。天没有黑透，就把队伍带回到了原来的旅馆。
吴梦生还不觉得累，但是他脑子想问题想得都要炸了。情绪有点低。
众人聚餐之后，天已经黑透了，他也和许多老年人一样，提出要回房休息。
妈妈就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妈妈还在吹头发，吴梦生已经躺在了床上，他还想和妈妈说点什么，但是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
毕竟这个时候还是小孩子的他，以及为人子的他，并不能够什么话题都摊开来讲。
带着满腹郁闷，正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将吴梦生的睡意赶走得干干净净。
因为听到门外的咳嗽声，好像是刘夏，所以他决定不动声色，就这么躺着装睡，来看看他葫芦籽怎么给他卖出来。
妈妈给他开了门。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吗？“妈妈似乎没有要主动迎他进来的意思。但是随着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明显他已经走进了他们母子的这个房间。并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个忙，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聊一聊？”刘夏应该是看过一眼睡在床上了的他了。所以压低了声音，用气声在说话。
“老同学了，只要我能帮得到的地方，我肯定义不容辞啊。不过，孩子要睡觉，要不要明天再找个机会聊？“妈妈的确没有在夜晚迎他的意思。
“明天我们这个团队就带完了，而且到时候我更忙，我抽不出时间。何况人多嘴杂，这个事情是我的私事，我也不想太多人知道。“
妈妈没有回答他，迟疑了很久才说：“我们到阳台上说，哦不，阳台下面怕是有人。“
妈妈的话音未落，刘夏就接了话茬道：“这样，你是怕吵着孩子嘛。他睡沉了吗？”话说着，刘夏的脚步声靠近了吴梦生的床，他往他这边仔细观察了几秒。
吴梦生屏息凝神，放松姿态，保持不动。
“好像已经睡沉了。这样，我们两到隔壁房间去，是靠边的那个小间， 是公司留给我休息用的。我们去那里聊。让他在这里睡。就在边上，有什么事情照应得到的。”
“好吧。”妈妈那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先过去开门 ，你把衣服穿好过来。”刘夏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可以听得出来，侍奉人惯了的谄媚。
他离开了房间，很快，妈妈也离开了房间，她离开时小心翼翼地带上门时，门栓轻轻地啪嗒一声响，锁上了。
……
吴梦生慢慢地回头看看门那边，确认他们两都离开了房间，还听到隔壁闷闷地关门声，才噌地一下在床上坐起来。
他抱着头狂挠着，“他们要说的话我听不见了。他会不会要吃了妈妈，他要对妈妈干什么啊？不行，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怎么过去？
吴梦生张望了一下屋子，阳台的推拉门没有闭得很严，门帘子在晚风中飘动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蹑手蹑脚地贴着墙，确认了一下，阳台下面已经十分安静，看来已经是过夜半了。
真是畜生哪，这么晚来找妈妈，肯定不是好事。
他慢慢地爬过两个阳台连接处的护栏，到了隔壁的房间的阳台上，这里阳台与内室的包边还有个几十公分的墙体。吴梦生就这样贴在外墙上，并侧蹲下来，好在他的个头小，能够让这条窄窄的墙体好好地保证自己。
房间里的灯光很晚，所幸这间房间的推门虽然是拉上的，但是没有实际地扣上门框，中间还留着一厘米的缝隙。
就这点缝隙，让房间内的动静，让贴耳于墙的吴梦生能够听得比较清楚，门帘已经拉紧看不见里面都没有关系了。
……
“你先喝个热橙汁吧。这个榨汁机，是公司从德国进的，专门配给我。“
“谢谢。你刚刚说的什么事，赶紧说吧。”
“公司对我不错，但是我的生活近几年很差，而我的老婆已经另外有人了。她一直冷落我。每天在外面强颜欢笑，回去还得做家务，在她面前装孙子。”
“看不出来啊，你的样子，我以为你过得很好。”妈妈的声音让吴梦生觉得很慌张。
“结婚 以后我才知道，当年失去你是我最大的错误。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在我老婆面前时常不自觉地显露出来，她才不停地和我闹离婚。 ”
吴梦生听见了刘夏的抽泣声，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孙子，演技这么好是练习了多久。
“其实我这些年也过得不理想。”
妈妈这话一出，吴梦生感觉自己的头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