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六节 真情就是面具的姓名
“这当然是巧合了。这家店就是我们公司下属的一家。其实这条街上，大部分的旅馆，都是我们公司在经营，还有个别店家原主人还在，他们不肯卖。”刘夏边说着，边斯斯文文地推了一下他的金丝半框眼镜。
“你们想垄断这里的旅馆生意。 “吴梦生脱口而出。
“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垄断这个词，懂得不少啊。不愧是董玲玲的儿子，她可是我们当年大学里面，经济系的系花，年年专业总成绩第一的。“刘夏赞赏地说着。
吴梦生刚又准备脱口而出，说妈妈从没有和他灌输过任何经济方面的知识。但是再一想，自己的确不该暴露太多，和自己现在显示的年龄不相称的言谈和想法。
所以把话硬生生地顶了回去，而是说了一句：“是吗，我妈妈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刘叔叔，那这家店的原主人现在在哪里，我很喜欢这个房子，上面的爬山虎很漂亮。“
“他们早就去世了，他们的小孩子都不愿意回来留在这里生活，就把房子卖掉了。的确是，这家旅馆生意一直是最好的。人文与景观互相辉映，要做到这样，如果专门靠人工去设计，还不一定能做到这么天然合一的效果。“说到生意经和工作相关的内容，刘夏就不自觉地话多了起来。
这正是吴梦生想要的效果。
“那刘叔叔，您现在是在工作吗？“吴梦生终于把话题又带到了他想问的点的，他就是想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地，在一天的时间里面，两次出现在他们任意选择的行程上。
“是的，刚刚见到你们的时候，是在到机场去接客户。再然后把他们带到这里落脚，安排住宿。明天一早还要作为导游，带团。我刚刚在大厅里看到你妈妈在用餐，你说是不是特别巧。她说你们报的团没有跟上，你们另外行动了挑选了这里，所以明天，你们两个跟着我的团好了。我带你们在这个山里好好地玩一玩，而且住宿都有公司买单。“
他正说得眉飞色舞，妈妈端着一些早点，从旁边走了过来落座。
“聊得很投契的样子嘛，在聊些什么呢？“妈边说着，边把食物小心地安放在吴梦生的面前。
“妈妈，明天我们是不是要跟着刘叔叔的旅游团去玩？“吴梦生这会儿没有了主意，看样子是这样的事情发展是没跑了。但是他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果然没有出他所料。妈妈说：“是的，有个熟人带着，我们就不会乱转了。难道不好吗？“
的确是感觉有点不好，至于哪里不好，他也说不上来。
只好跟着唯唯诺诺：“当然好了。“边说边挤出一个假笑来。
……
吴梦生有意无意地拖慢着吃食的进度。妈妈和刘夏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们曾经在校园的故事。妈妈和爸爸好像也是那个学校里的同学，但是在现在两人的谈话中，却从来没有出现关于爸爸的部分。
是刻意地回避不谈，还是他们之间的确是没有生活的交集？
除了这个方向的思绪，吴梦生还要考虑，是不是要想什么办法，让妈妈和自己不要去跟团。
或者另外找个什么旅行团跟着，只要不要眼前这个人一起就好。
假装肚子痛？那样可能会让妈妈很尴尬，并且下一站估计就是去医院，或者妈妈只是让自己上个厕所，这样的谎话太难圆，太拙劣。太让妈妈难堪了。
唉，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该死的山？不去海不去山，就在其他地方乱逛逛 ，或者一定有本地的游乐场公园什么的都行啊。结果好死不死，撞到这个家伙的老巢里来了。真烦。
吴梦生左想右想想不出良策。最好只好认命地盘算着：“看来是见机行事，走一步是一步了。毕竟，他只是想让妈妈平安地完成这次旅程，回到家以后长久地陪伴着自己就好。一个熟人在有个照应，大概率已经告别了危险。“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人，但是没有危险就行，好好地陪伴玩耍，熬过这一天就好。
……
时间大概到七点半的样子，小店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装束有些奇特的人。
妈妈悄悄告诉吴梦生，这其中有很多外国的游客。他们说的一些语言，吴梦生知道不是英语，所以就没有办法听懂。
这些游客在场，刘夏就没有再分身管顾他们，不停在游客之间去游走，分发统一的马甲和帽子。并和大家强调跟团琐碎。
还有一个刘夏的助手也跟着他们，是个小姑娘，她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把帽子小旗还有两瓶水递到妈妈的手里，并且介绍自己：“刘经理说你们是他的朋友。我叫张薇，是本地某旅游学校的大二学生，现在在这里进行勤工俭学。今天是周天，我是他今天这个旅行团的助手。他太忙了，接下来有什么事情和我讲就可以了。大家都叫我小张。“
二十来岁的年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虽然五官一般，不过比较清秀，最突出是那那张樱桃小口，唇形有棱有角，配上单凤眼，很有一种古典美。
她边自我介绍，边对他们笑着，有一种非常职业性的熟练的笑容。
吴梦生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感觉，那是从他成年男性思维出发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子在展现女性的妩媚，像是在异性面前发出交往邀请的一种，看似害羞，实则露骨的勾引。
当然，也可能是吴梦生他想多了。“反正与我无关，我只要陪伴着妈妈，保证我母子两的行程万无一失就可。“
……
团队乌乌泱泱地出发了。团队里的人，中老年的比较多，大家走得很悠闲缓慢。走走停停，经常需要为了等待某几个团员的行为，而停下来。
好在山也不是特别险峻，没有幅度大和比较陡峭的山路，基本都是有石阶的缓坡，或干燥的缓缓的土坡。
在没有路的地方，则是穿越了许多树木，大部分是松柏的林子，之前的司机说的没有错，梦子里特别荫凉，空气里弥漫着绿叶植物散发出来的清香。
除了这些长青的植物，更吸引人的是满山的开花植物，吴梦生叫不出来名字，白的粉的红的，有人说是樱花，有人说是芙蓉，还有说是桃花，大家都是植物盲。
是刘夏站在队伍里，仔细地说着这些是樱花树，以及这些树原本是没有的，后来是如何由政府和他们公司联动，种植起来的云云。
吴梦生在这个旅程中，见识到了一个男人是有多能说，多会说。所有过程里，刘夏或是对着部分团员在说着一些小话，或者是对着所有人，对着他手里的喇叭在说着大话，基本是全程不带停止。
只有在几处林间设置的公共厕所附件，领队刘夏让大家自由活动，喝水进食等待时，他才会消失一小段时间，找不见踪影。
的确，全程刘夏的一举一动都在吴梦生的密切观察中。
几个小时没有什么特别异样的地方。吴梦生才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再去关注这个人，而是应该好好地陪陪妈妈。
可是有几下，妈妈也没有打招呼地不见了踪影，后面才看到她从公厕出来。边走边理着头发。
“小生不上个厕所吗？“第三次到达的公厕时，妈妈这样问着小吴梦生。
“好的，妈妈你再给我点纸。“拿过纸以后，便急急地往公厕跑去。这一阵他的确是有点憋不住了。
……
这间公厕的开口处，可以往建筑的后面出去，而对着后面的出口处是一条小的泥道 ，和杂乱无章的乱草的竹林。
吴梦生洗了手正准备出去时，看到刘夏的人影一晃从厕所的后面出口消失了。
他有点好奇。这人怎么往后面走去？
他要跟去看看。
……
原来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两个小山峰中间的凹陷处。厕所正对的山阳的这一面，对着阳光，所占面积也比较大，因此也就被人修葺得如同花园一般。而背阴的另一个面，是西北边，基本背着阳光，面积也比较小，就作为厕所的背面，杂草丛生，也基本无人打理。
只是时常会有一些当地人，走到这里来走小山道，采摘一些山货时可能会有人迹。
显然，这个刘夏对这里的地形地势，已经了如指掌。
拨开眼前的一大摊草，才能让一条人脚踩出来的略向下倾斜的小泥道，显露出来。
在前坪人员休息时发出的嘈杂声，掩盖了吴梦生跟上拨草丛的声音。他的跟随因此才没有被刘夏发现。
后坪这一小块面积的山坡平地，被粗糙地围上了一圈铁围栏，但是围栏之间纵横分布的钢条只有三四根，之间的间隔很开。
如果不是对本地特别熟悉的人，像吴梦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悬崖边的围栏，心里都直接发毛。
而刘夏走到围栏边，就很自然地一靠。
吴梦生看到的是，小张小姐已经在那里站着了。
刘夏靠着围栏，上半身微微地前倾，眼神对着张薇的脸，露齿一笑。
吴梦生脑海里涌起一个感受——这个笑容怎么猥琐。
果然，刘夏那露齿的笑容还没有收敛，右手就一搭，放到张薇的肩膀上，两个人呢喃了什么。张薇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刘夏也没有停止行动，把他的那只右手顺势向下，在女人的腰臀部分揉捏拍打。
张薇随他怎么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边忸怩着说：“咦，等下被人看到了不好。”边说着，边回了下头张望了一下，看下有什么人在身后看着他们。
吴梦生把脑袋 一缩，赶紧把身体再往他躲藏的那堆杂乱的植被里嵌了嵌，让自己藏得更深。
“话说，你什么时候才和我结婚，我都为你流了两个了。” 张薇显然有一点点不耐烦。
“你才大二，明年才毕业，书不读了？”刘夏仍然摆弄着女人的腰背。
“我已经成年了，你和我扯个证，也没有人知道，学校也不会知道。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读了又如何。这什么破书，出来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真要丢了，也就丢了呗。” 张薇的轻蔑态度让吴梦生觉得很有点惊诧和鄙夷。
“我家里这不还有个黄脸婆嘛，每天对着她烦死了，但是没有办法，她说要等我女儿考上高中再和我签，不然我那套房子可能 拿不到手。你再忍忍吧，宝贝儿。”说着就往女人的脸上亲去，边亲还边咕哝着：“我是一天也离不开你呀，我的宝贝儿，你再给我点时间。”
“咦——你就这么一直骗我，我觉得最近那个又没有来了，你说怎么办哪？”女人半带着嗔怪半撒着娇在男人怀里扭动着。
“这个团跟完了，下周正好有个去西北的项目，我带你去，那边有一个我认识的医生，保证给你做的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
“讨厌。”女人假假地打着男人的胸脯，接着又腻到了一起。
吴梦生真的对这种场景毫无兴趣，直感到反胃。摸索着就准备回去找妈妈了。
哪知道男人又说起了好像和他妈妈有关的事情。
“那个女人是你老相好吧。“是张薇开口先提起了吴梦生的妈妈。
“太有魅力了没有办法。当年她死缠着我。“刘夏说到这里，好像没有了兴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凝重了。离开女人的身体静静地又靠回到了围栏上，脸撇开对着另一边。
“那个小孩不会是你的孽种吧。“张薇说着。
“按年龄是差不多，我一直想搞清楚，他们来这里到底干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我要搞清楚的。“刘夏头仍然撇向一边，语调冷冷地说着。
“哟，我的孩子你一个也不要，这个养大的你就想要，顺手吗？我算什么？“张薇怒了，声音有点大了起来。
刘夏赶紧回过身来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作出一个禁声的动作：“嘘——“
刘夏向周围张望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在周围才继续说：“你懂什么，我那个黄脸婆只生了个女儿，而我老刘家乡下那点个破家当，我老爹想给我弟，就因为我弟有个傻儿子。”
“那我给你生 一个不就完了吗？”
“你现在生来不及了。我老爹的病，医生已经让我们回家爱吃点什么吃点什么的地步了。老头现在还找了个律师在搞遗嘱，老家伙书没有读过什么，懂得还挺多的。”刘夏的语气异常冰凉。
“那你是打算不要我了。” 张薇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哭腔了。
“怎么会不要你。我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昨天弄到了小孩的dna，在检测了，安抚下这个女的，看下她来这里的目的，如果是我的小孩子，悄摸带到老家去认个亲，得了老爹的遗嘱，然后把他们送回他们原来的地方安顿。再等明年中考一考完，和我家里黄脸婆子离了，把房子拿到手。再娶你。这样你也可以得到一个有许多钱的老公，不然我什么都没有，我还怕你不要我呢，我的宝贝儿我的命根子。”说到这里刘夏又往张薇身上腻歪上去。
吴梦生听得脑海里在不停地打雷。这都是些什么？我妈妈怎么会？还有我怎么会？
正在不知所措时候，厕所这建筑的那边一个声音传过来：“刘领队，小夏，你们在哪里——”
看来前坪的那些团员在找他们了。
刘夏听到这里，一个激灵地转身就跑。张薇也放开了他的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拼命地跟了上去。
吴梦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他想这一下先好好地什么也不要表现出来。
于是等他们消失在厕所那头后，也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
见到妈妈的时候，妈妈好像是太累了，在前坪的一个长椅上眯着眼半睡着。听到大家的嘈杂声，和吴梦生的呼唤，才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整理自己，准备又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