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异域风情
姜彦兮前半夜假模假样恶心了一回闻人癸，后半夜睡得那叫一个香甜，等日上三竿，奉命前来内院的马仔甲都快把门敲烂，她才不甘不愿地从美梦中醒来。面对“哐哐”不止的敲门声，姜彦兮打着哈欠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润喉，神志依然贪睡，她也不急，坐去桌边手撑下巴慢吞吞醒神。
等外头的马仔甲彻底没了耐心，不敲了，她才又打个哈欠，悠悠问道：“有事吗？”
既已知道魔主就是闻人癸，姜彦兮现在身处魔教，说实话，没在怕的。
马仔甲：“夫人，小的奉命给您送饭，隔壁也已备下热水和换洗衣物，您看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马仔甲言辞恳切，态度卑微得与宫中太监不遑多让，姜彦兮心中多少有些好笑，起身开门，抱臂而立，“今日怎的这么殷勤，难道是魔头要找我侍寝？”
刚还满脸笑容的马仔甲立即诚惶诚恐，“是魔主，魔主大人下令召见。”
魔教马仔多是桀骜癫狂之辈，一开始听闻熊左使从外头带了个夫人回来也没人真当回事，毕竟魔主残暴嗜血又不近女色，一心只爱搞事，这夫人最后是谁的还不好说，要是不小心触了魔主霉头，倒更可能成了魔主剑下冤魂，甚至有嗜赌马仔已经在夫人头上押注，看她到底能活几日。
可人算不如天算，日前亲眼瞧见左使大人因怠慢夫人而被魔主当众罚得只剩半条命，马仔们这才恍然大悟：夫人可能是真夫人！瞬间赌局散了，庄家跑了，参赌的马仔们人人自危，生怕前几日的玩笑被杀人不眨眼的魔主听了去。
聪明的马仔们老老实实远离内院，都怕惹火上身，可怜新人马仔甲时运不济，今早被胡右使吩咐来给夫人送饭送衣，他一路战战兢兢，唯恐哪里不周到就会丧命于此。
想不到夫人如此目中无人，张嘴就对魔主不敬，马仔甲听得心惊胆战，但也不敢说，毕竟人家郎才女貌，夫妻情趣，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单身牛马指指点点。
“呵，魔主。”姜彦兮不屑冷笑，“那行，你去回话就说我边吃边洗，一盏茶的功夫就到魔主跟前报道，我也迫不及待想见见魔主了呢。”
马仔甲点头应是，等姜彦兮接走他手里的食盒进了隔壁浴间，才算长舒一口气。
幸不辱命，马仔甲转身往外院走，脚刚跨过门槛到底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浴间：原来夫人如此急色主动，怪不得倍受魔主看重。
……
姜彦兮看着食盒里的清蒸牛肉和三个大白馒头，再度忆起宫里的山珍海味，虽然御厨多重色泽营养而非味道，但比起除了清蒸就是水煮的魔教伙食，宫里毫无疑问就是饕餮盛宴，让人挑花眼才是基本操作，不像现在姜彦兮再想下去眼泪就得从嘴角留下来，不禁痛骂起自己从前挑肥拣瘦不知好歹，如今只能痛改前非，认命往嘴里填牛肉。
难吃真比饿死强。
两个时辰，姜彦兮吃饱喝足洗干净，不紧不慢从浴桶中出来，心里正得意让闻人癸空等一上午，可刚抖开屏风上的换洗衣物，她两眼又是一晕。
到底是被闻人癸这狗东西摆了一道，这回拿来的衣服乍一看没什么问题，抖开才知道，根本没比之前好哪去，透肉的薄纱是换成了绵软绸料，但上半身只有一长条裹胸是几个意思？下面坠圈黄金流苏清脆作响、欲遮还羞，不是更显露几分纸醉金迷、暧昧挑逗的风情意韵来吗！
色胆包天的狗东西。姜彦兮恨得牙痒，憋着火一件件往身上套：我敢穿，就不信你还真敢看！挖了你的狗眼！
姜彦兮边骂，边穿上不太合身的奇装异服。
萱草色的裹胸尺寸小了些，勒得姜彦兮不敢大喘气，杜若色的齐腰长裙尺寸又大了些，腰侧系带过长，她没走两步裙子就隐隐往下坠，白皙纤腰和肚脐全露了出来，折腾得她只好一手捏住胳膊上的月色披帛遮挡肩膀胸口，一手按紧裙腰防止下身走光。
姜彦兮迈着小碎步吃力往门边移动，刚愁没手开门，就见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异域风情性感装的姜彦兮正式跟不近女色的土狗闻人癸撞上面。
“你穿的什么东西。”闻人癸一秒摆出臭脸。
姜彦兮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先被他嫌弃的眼神来了个暴击，一时气急攻心，“还不是你给的东西！”
“我给的？”闻人癸不解。
姜彦兮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戳破他的魔主身份，只好先隐忍不发。
闻人癸此时已然想了明白，却只静看姜彦兮接下来如何表演。
“还以为是你知晓我今日要去见魔头，特意根据魔头喜好让人送衣服给我，来帮我讨好他。”姜彦兮憋屈扯谎。
“你穿成这样是想讨好他？”闻人癸闻言开始认真打量她。
姜彦兮立即双手捂胸，绵软披帛紧紧盖住胸前起伏，咬牙承认，“嗯。”
闻人癸收回目光，笑了，“也不必白费力气。”
姜彦兮顿感奇耻大辱，披帛下拳头梆硬，当时就想给他邦邦两拳，“也是，鸟不拉屎的魔教地界也只配有个有眼无珠的土狗魔主，我这样牺牲色相倒真是多此一举。”
“土狗？”闻人癸挑眉。
姜彦兮故作懵懂，“有问题吗？”
闻人癸不再多言，转身走去隔壁正房，从柜子里拿了身黑色圆领袍丢给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姜彦兮，“换了。”
识时务的姜彦兮抱住衣服麻溜跑去隔壁，门一关，穿得飞快。不出半刻，她边拢衣袖边走回闻人癸身侧，“这衣服挺像你少时穿的那种。”
闻人癸拒绝回答此种陷阱题。
“真不想离开这？”他又问她一次。
姜彦兮瞥他一眼，低头拢紧腰间玉带，漫不经心地答道：“说了共患难，我一言九鼎，以后你在哪，我就跟你在一处，挺好。”
她这话的确不假，公主本就是潜逃出宫，随身带的首饰全刻了宫印，正经当铺不敢收，她身无分文还真是寸步难行，万幸闻人癸包吃包住，又因他身份在这无人能欺她辱她。如此看来，魔教还真算个离宫的好住处。
闻人癸没有应声。他原也没打算让她走，偏偏多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