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盖世英雄
猩红的眼眸扫过战场。
当瞥见那面只有鲜卑王才拥有的天狼大旗时，那名冲破敌阵、手持长戟的青年战士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数千骑兵在冲锋过后齐声勒马，调转马头，紧追不舍。
尘土飞扬中，青年如破浪前行，直指鲜卑王旗。
王旗之下，步度根的面庞阴沉如墨，比吞下苍蝇还要难看。
身边的亲兵统卫拔出腰间的弯刀，高声呼喊：“保护王上，所有人结阵，挡住敌将！”
一千骑兵领命，策马至步度根前方，迅速形成一道近三十层的扇形防御阵。
然而，面对单枪匹马冲来的青年，无人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以千对一，却需被动防守，这在战场上是何等荒谬！
步度根紧握双拳，心中明白，无论此战胜负，他都将沦为笑柄。
一旦本王攻下关口，必将屠尽这些无知的汉人，以泄心头之愤！
步度根已决心屠城，甚至要将张仲、吕布等人鞭尸，曝晒于城墙之上，让世人皆知，与他步度根为敌的悲惨下场。
吕布此时已冲至扇形阵前，却未停步，手中的方天画戟挥舞如龙，一气呵成破开五层防线，数十骑兵纷纷落马。
落马的骑兵迅速爬起，不再上马，而是拾起武器，从吕布背后发起攻击，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企图令吕布顾此失彼。
四手难敌双拳，双眼难观八方。
他们坚信，从四面八方无死角的攻击，吕布绝无生还之机。
吕布岂会不知敌人的计谋，身体猛地前冲，左手抓住正面刺来的长戟，右手画戟一挥，结束了马上骑兵的生命，轻松夺取长戟，随即站立原地，左脚尖轻点，以身体为轴，旋转一周，如旋风般。
冲上前来的鲜卑士兵，瞬间被戟尖划破喉咙，一一倒下。
鲜血溅在吕布脸上，更激发了他的战意，双手一松，两戟滑落，待即将触地时，吕布双手一握，抓住两戟末端，继续前进。
双戟在手，如持双刀。
吕布身姿挺拔，挥舞起丈余长的双戟，显得游刃有余。
不断有敌兵被斩落马下，非他们不愿抵抗，而是吕布挥戟速度太快，两支长戟仿佛围绕吕布形成了飓风，一旦触及，便是血肉模糊。
血雨从天而降，吕布沐浴其中，大步向前。
那近三十层的人墙，在吕布面前如同薄纸，一层层被破。
守在最后一层的亲卫见状，急忙回头劝步度根：“大王，敌将已破至十五层，请您暂且撤离！”
步度根却岿然不动，咬牙切齿：“本王绝不撤退！”
今日已丢尽脸面，若再弃三军而逃，他鲜卑王的威严何在？再者，雁门关上只剩下百余人在抵抗，不久将插上鲜卑的旗帜。
那时大局已定，一人之力，又奈我何？
正当步度根下定决心时，后方突然骚动，传来兵器交击和战马嘶鸣，但很快平息。
号角声停，意味着鲜卑军撤退。
攻入雁门关的鲜卑士兵一时迷茫，不明白为何要在此时刻撤退。
尽管不解，却无人敢违抗命令，开始有序退出。
因为步度根早有严令：违令者，斩！
看着士兵如潮水般撤退，步度根再也坐不住，怒吼：“不许退！不许退！”
但距离太远，加之吕布阻挡的骑兵马蹄声，撤退的士兵根本听不见步度根的吼叫，只顾后退。
恰好遇上曹性、侯成率领的狼骑营，一千精骑顺势发起冲击，刀光剑影，毫不留情。
鲜卑士兵遭突然袭击，以为是中了埋伏，从有序撤退变为彻底溃败，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刚刚触手可及的胜利，转瞬即逝。
“是谁让停的号角！！！”
步度根愤怒咆哮，胡须因愤怒而颤抖，全无王者风范，更似一头受伤的野兽，赤红的双眼回望，看到的是一杆大旗，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吕’字。
步度根怒火中烧，几乎喷血，汉人抄了后方，他们却浑然不觉，那杆汉旗，是对他们最大的讽刺。
在那‘吕’字旗下，上百骑兵直冲而来，目标直指鲜卑统帅步度根。
“大王，敌将已杀至二十三层，我方将士难以抵挡，请您速速撤离！”
亲兵统卫再次请求，语气焦急。
吕布势不可挡，亲兵统卫感到无力，不知这怪物从何而来，似乎无人能将其围剿。
步度根此时已能看到吕布冲阵的身影，心中愤怒又懊悔。早知如此，就应全军出动，若有弓箭手，即便吕布再强，也能将其射成刺猬。
被一人破坏全盘计划，步度根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但现在却不得不避其锋芒。
反正雁门关已破，待我重整旗鼓，明日再战。
步度根如此想着，审时度势后，带领两百骑兵护卫，开始撤离。
“想逃？”
吕布斩落一名骑兵头颅，轻轻舔舐嘴角血迹，双眼红芒更盛，原本英俊的面容，扭曲得几不似人。
吕布岂能眼睁睁地任由步度根安然脱身，他身体前倾，双戟拖地，将体内积蓄的力量一次性爆发，如山洪暴发，掀起滚滚烟尘。
纥奚作为步度根的亲卫统领，怎能容忍吕布如此轻易逃脱，先前未能保护步度根，已是自责不已。若再让吕布突围，他有何颜面继续担任统领之职。
“随我一起冲锋，斩杀此贼！”
纥奚怒吼着，率领数十骑兵，一同冲向吕布。
吕布置若罔闻，脚踏地面，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显示其腿部力量之强。
面对刺来的长枪，吕布速度不减，于八尺之外跃起，一脚踏在枪尖之上，口中轻蔑地吐出“愚蠢”，身形腾空而起。
如鱼跃龙门。
“不好，上当了！”
纥奚见吕布借力飞出包围圈，气得捶胸顿足，大呼上当，没想到关键时刻，助吕布逃脱的竟是他们自己。
步度根对此毫无察觉，只顾扬鞭策马，身后两百亲卫紧随。
忽然，一道狭长的黑影笼罩头顶。
步度根抬头，只见吕布双戟展开，如巨大的人形螳螂，从高空直坠而下。
阴魂不散！
步度根咬牙切齿，若非此人，他早已安坐雁门关上，欣赏关外美景，何至于如此狼狈逃亡。
愤怒之余，步度根抽出腰间佩剑，猛力投掷，吕布挥戟一挡，佩剑落地。
双戟直指步度根。
“大王，快闪开！”
亲卫们焦急大喊，却无法及时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
双戟已至眼前，步度根心中震惊，此人对刺杀时机的掌控，令人恐惧。
他想躲避，却发现已无路可逃。
生死攸关之际，一名巨汉从侧旁冲出，一拳击飞步度根的战马，使其落马，躲过致命一击。
双戟砸地，掀起巨坑。
巨汉双手劈砸力道过猛，长戟断裂。
步度根在地上翻滚，狼狈不堪。
巨汉对亲卫们说：“你们护送大王先行，我来断后！”
亲卫们敬畏地扶起步度根，换上新马，继续向大营撤退。
吕布不愿放过步度根，扔掉半截长戟，正欲追击。
长满粗钉的狼牙棒砸在吕布面前。
吕布翻滚躲避，险些被击中。
巨汉身材魁梧，比吕布高出一尺，面目狰狞，肌肉虬结。
吕布盯着巨汉，眉头微皱，语气冰冷：“你要阻我？”
蛮赫儿沉闷点头，横握狼牙棒。
鲜卑骑兵赶到，将吕布围住，为两人腾出战场。
一个是鲜卑不败的战魁，一个是浴血奋战的无名小将。
两人身份悬殊，却无损人们对这场战斗的期待。
蛮赫儿与吕布对峙，谁也没先动手，如同石化的雕塑。
风雨欲来，死寂沉闷得令人窒息。
围观的骑兵屏息凝视，战马焦躁不安。
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火药味弥漫，一触即发。
一名骑兵打喷嚏，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众人回头责备，他却尴尬地挠头认错。
蛮赫儿与吕布同时冲出，长狼锤与方天画戟交锋，发出刺耳尖啸。
交锋一瞬，两人迅速弹开。
试探性的交锋，预判对手强弱，未尽全力。
熊瞎子与恶虎的生死搏杀。
两人再次交锋，贴身硬斗，兵器碰撞，火花四溅。
一力降十会。
吕布与蛮赫儿都是以力证道，吕布多一丝技巧，蛮赫儿多一缕蛮力。
力量的比拼，肉身的碰撞，招式变幻莫测。
围观的骑兵目不暇接，只能看个热闹。
两杆长兵碰撞，各自主人脸上的狰狞，咬牙时的深红齿根。
五十余合后，蛮赫儿横扫吕布，吕布挡下，却被击退。
铛~
吕布倒退，画戟在地上划出直线。
“好！”
骑兵们喝彩，蛮赫儿占据上风。
吕布吐血，狂奔，劈下画戟。
蛮赫儿挡下，身躯下沉，弹开画戟，站起身来。
两人喘息，戒备。
心有灵犀，同时罢手。
蛮赫儿只需护卫步度根，吕布体力透支，无力再战。
蛮赫儿领鲜卑军离去，吕布握戟站立，手臂颤抖，却掩饰得很好。
曹性担心吕布，驰马狂奔。
“头儿，你不能有事！你是天下无敌的吕奉先！”
曹性心中，吕奉先比任何头衔都重要。
吕布用木棍支撑，心中默念：不能倒下。
宋宪等人找到吕布，高举染血的旗帜。
“吕字旗下！”
“所向披靡！”
狼骑营欢呼，守住荣耀与信仰。
吕布勉强微笑，举起画戟，面向城头：赢了。
士卒们将吕布抛起，欢呼英雄。
韩烈偷偷抹泪，笑骂吕奉先。
老将军抚须，欣慰而笑。
有些人，注定要在青史上留下不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