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青铜与火·那个东西
“你老妈，也就是乔薇尼女士。她在当时的剑桥大学历史系里可真是最美丽的女孩。”公孙述一脸悲伤，“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路麟城呢？”
现在这个悲伤的男人正用粗糙的大手抠着水泥地里镶嵌的鹅卵石，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湖里丢石子儿，丝毫没有爱护家族基础设施的自觉。
“你说路麟城有什么好，除了帅一点高一点壮一点还会打打篮球，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好的？他就仗着自己也是学历史的，公然骚扰你妈啊！”
公孙述很残念，声音幽怨：“我比他有钱啊，有票子啊！为什么乔薇尼女士看得上他却看不上我呢？我们公孙家可一直负责处理中国屠龙家族混血种的出国事宜啊。我们有钱的很，凭什么啊？”
“可能你没路麒城有趣吧。”路明非坐在他身边。
“但我有钱，有钱啊！”
“钱怎么能买来真爱呢？公孙叔，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我师姐的舔狗啦，他也很有钱。”路明非附和似的跟着叹气，他想到了那个借诺诺车的邵公子，现在那个家伙大概在豪宅的大床上抱着女明星意淫师姐吧？花花公子就不要渴望爱嘛。
“没有钱哪里会来爱情，路世侄，你太唯心啦。”
是啊，没有钱邵公子也不会和诺诺在幼儿园相遇；是啊，没有钱老大会像傻逼一样舞着那对儿银白色的沙漠之鹰从楼上跳到师姐的车里吗？他们都有money兜底啦，英镑，美钞，绿币……没有物质的铺垫就去追求爱情，到最后只会得到一盘散沙吧？
无端地，他想到苏小妍和楚天骄。
“你有钱了不起？你有钱你最大？”没办法的路明非只好这样说。
“怎么，你不服？”公孙述乐呵呵地继续抠石子儿，只不过笑里充满苦涩。
路明非不吭声了。
在他们头顶，在这对儿叔侄头顶的云层中，月亮隐蔽起来。这真是高渺的夜晚，天空寂寥无星。它们全被乌云遮住了形体，地上的人们看不到它们流转的影子。
在地面上，在庄园里。篝火烧起来了，男女老少聚在一起。他们围成一圈儿，在篝火旁又唱又跳。明亮的眼睛里倒映出火星，再看着这火星裹挟着草木的灰烬一起飘向无形的月轮，好像月亮在微笑。
他们沉默，听着湖水迎着夏夜的风拍在石桥的浮雕上。水花发出暗响，这声音如鸣珮环；伴随着蛙鸣，潮湿的凉爽就这样闯进干燥的夜。
“喂，你说的师姐是怎么回事？你高中就有喜欢的人了？你早恋？”公孙述似乎从那种悲伤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这个中年男人用胳膊肘顶了顶路明非的肩膀。
“公孙叔，你上高中的时候没有喜欢的人吗？”路明非反问。
“我们那是什么时候？”得不到答案的公孙述不满地嘟囔，“我就你妈这一个初恋，下一个就是你雅柔姐的妈。”
“更正，是暗恋，你不要想着和乔薇尼女士扯上关系。”
“不重要不重要，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老账本谁都不许翻啊。”公孙述看着满脸警惕的路明非挥了挥手。
不多时，这个中年男人嘿嘿一笑：“你那个师姐，大你几岁？”
“关你什么事？”
“你小子不会也是暗恋吧！”公孙述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他指着路明非：“丫的连年龄都不敢说！幸好我没问名字！不然你肯定得炸。”
路明非罕见地沉默了。这对一个善于吐槽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关键是他真的不太记得诺诺的年龄。
“大个一两岁？不过我早就不喜欢她了。”迎着公孙述揶揄的眼神，路明非头也不回。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湖面，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出来的。
“大侄子你这是喜欢偏成熟的啊，这是高几喜欢人家的，总不能喜欢的是一个复读生大姐姐吧？”公孙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不过你能看开也好，这方面当年多尔衮都没拿下，你个毛头小子还能拿下？”
“公孙叔你历史学的真好。”
“那当然，当年历史系我是第四啊。第一是你叔叔，第二是你妈，第三就是你爹喽。为此我可没少挨老爸的揍。”
路明非心说那是你活该啊，干嘛在当年暗恋过的女孩的孩子面前提这档子事儿，你很骄傲吗？你个老骚包就活该挨打！
“你能放下是好事儿，我就放不下。”公孙述摇头晃脑，“不然你老爹路麟城早就被我干死了。”
“咋？言灵对轰？为爱这么拼？”
“不是啦，中国屠龙家族的绝杀令。”公孙述揉了揉路明非的头发，“你老爹背叛了中国屠龙世家。”
“展开说说？”
“归墟的封印中有东西遗失了，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方便说。这东西从混血种社会经过几次辗转，流入到了当时的皇室。到最后这东西居然跑到国外去了。但是呢，你爷爷路山彦把那个东西给找回来了。他动用了你们路家传承的神迷武器，临死前把那个东西传送回来。虽然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你爷爷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他死的很惨。”
“重点来喽，”公孙述做出一个敲黑板的动作，“当时传送落点也在国外。你爹，也就是路麟城。他当时负责押送这个东西回国，我们打算把这个东西重新放入归墟封印中。”
“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但你爹带着这个东西半路跑路了。”公孙述叹气，“这个东西搞的他现在都不敢回国，回国会有一大帮的人找他麻烦。”
“也搞的我再也见不到乔薇尼女士了。”公孙述再度悲伤。
“…你要再敢提我妈我就把你塞进湖里让你清醒清醒。”路明非显然是忍不了了。
“不提了不提了。”公孙述丝毫不在意路明非逾越的话。
他还是满脸悲伤：“故人之姿，没想到会是故人之子……”
他装模作样地哽咽了。
就在这时，一条素白的手臂搭上公孙述的肩膀。
路明非惊恐地看着公孙述肩头浮现出来的人脸，那长长的发丝从黑暗中凸显出来，纤毫毕露。披头散发间宛如女鬼。
素白的手臂收紧，勒住了公孙述的脖子。
“故人之子是吧？”她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