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青铜与火·公孙雅柔
“故人之姿？故人之子！”公孙雅柔咬牙切齿。
她死命地勒着父亲的脖子，似乎要把父亲的脖子勒断。从刚才她就觉得不对劲：“我说你怎么舍得让宝贝女儿去陪酒！感情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呐！你真该死啊老匹夫！”
路明非惊恐地看着眼前不会喷火的母暴龙。公孙雅柔双目喷火，公孙述被她勒的直翻白眼，一个劲儿地拍着女儿的胳膊示意认输。
“雅柔姐，公孙叔要被你…”眼见公孙述就要被公孙雅柔勒死，不忍心的路明非张口欲言。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路明非闭嘴，从心地哑火了。
吼完路明非的公孙雅柔扭头，重新看向自己的父亲。她满腔怒火，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老匹夫，你真该死啊你啊！”
眼见公孙述快要不行了，公孙雅柔意犹未尽地松开胳膊；公孙述剧烈地喘息，大口呼吸进入胸腔里的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感叹着女儿纤弱的胳膊居然这么有劲儿。这幸亏没把她早生几年，不然这无法无天的逆女岂不是要去icu拔他氧气管儿？
公孙述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他强装镇定：“雅柔你去不吃饭，怎么过来的？还偷听我和你明非弟弟的谈话。”
“无耻！”他虚张声势。
这件事不提还好，公孙述这一提公孙雅柔直接就炸了。
这大孝女一把将手里拎着的可乐摔到自己老爹脸上。“老匹夫！我是怕你喝多了掉湖里特地来找你的！还怕你吐完不舒服特地给你带的饮料漱口！”
“结果！”她指了指一旁的路明非，被指到的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像只斗败了的公鸡。“结果本小姐一来就听到你俩在聊这个！”
“怎么娶了我妈委屈你了是吧？好好好！老匹夫，我这就告诉我妈去！”她跺了跺脚，“你等着睡地板吧！”
公孙雅柔浑身颤抖，显然被气的不轻。
看着站在原地直抹眼泪的女儿，公孙述慌了。这位公孙家主忙不迭地从台阶上爬起来，凑到女儿身边用衣袖给她擦眼泪。丝毫不在意那件手工制作的古蜀丝绸衣服是如何的昂贵。
公孙雅柔咬着嘴唇，眼圈红了。她从来不是那种大声哭的女孩，从小时候就是这样，谁欺负她，她就忍着眼泪把对方打到哭为止。
“你就等着我妈的休书吧老匹夫！看我怎么添油加醋！”
气呼呼的女孩踩着地雷走了。
感受着青石板的震动，路明非真担心公孙雅柔一个用力把石阶踩踏掉进湖里。
他探了探头，确定女孩真的走了。路明非捅了捅一旁的公孙述：“哎，公孙叔，要不要跟上去？”
愣住的公孙述甩了甩被女儿打到身侧的手臂，他无所谓摆了摆手：“没事大侄子，你婶子还是很温柔的。”
公孙述盯着女儿隐入黑暗的背影，“你雅柔姐是个温柔的孩子啊，跟她妈妈一样。”
“大不了回去跪搓衣板呗。”他神色淡然。
“真有自觉啊公孙叔。”路明非比了个大拇指。
“我都说了你雅柔姐很温柔，她妈妈更温柔，不过是多跪几小时罢了。”
路明非心说你这都被调教好了啊！太有自觉了！已经预想到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了是吧？这叫温柔？温柔个屁！
路明非不置可否。
“咋，大侄子你不信？”
公孙述嘿嘿笑了起来，他捡起地上那件儿严重变形的可乐。这老匹夫的脸皮也真够厚的，可乐都变形了他的脸屁事儿没有。
这位中年男人伸手递给路明非一瓶，他自顾自地说起来：“你知道雅柔为什么会给我带可乐吗？”
“那是因为啊，她小时候我总出去应酬，应酬就要喝酒。别看咱们是混血种，该喝醉还是喝醉。那时候我也年轻，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我也总带着年幼的雅柔去参加应酬，好让她在咱们那个圈子混个脸熟。同样，也是告诉别人这是我公孙述的女儿，动她你得好好掂量掂量。”
他叹息，“直到有一天，我喝的烂醉如泥，趴在酒店的洗手池上大吐特吐。雅柔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你知道吗？她那么小，站在洗手台旁边我几乎看不到她的脑袋。”
“雅柔费力地用手举着一罐可乐，用头顶着送到我的面前。”
“我当时就生气了，很生气。”
“我凶了她一顿。”
“我以为她是来找我开可乐。”公孙述苦涩地笑着，“我想呀，喝可乐你干嘛要跑到外面喝？在餐桌上不能喝吗？叫别人看到多该不好？显得我们公孙家没有家教似的。”
“被我凶了的雅柔跟今天一样，也是站着直愣愣地看着我，无声的哭。那时的她话很少，也可能是因为我平时太严厉了，这孩子有点怕我。”
“当时她哭的是那么伤心，小脸蛋上都是眼泪。这时候我的心已经软了，但还是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我想就这样教育她一下，告诉她凡事都有规矩。”
“可下一秒，年幼的雅柔自己徒手打开了可乐罐。她还是用手举着用头顶着把可乐放到洗漱台上，区别是现在可乐已经打开了。”
“她把打开的可乐放到了我的面前，似乎在告诉我不用我的帮忙她也能打开这罐可乐。”
“那时的她是那么小，小手还没长开，手指甲还很软。”
“鲜红色的血顺着小雅柔的指尖流下，她疼的小脸煞白。”
“我看着她翻开的手指甲，愣住了。”
“我当即手忙脚乱地打开洗手池下面的格子，那家酒店的洗手池下面常常会放一些纱布绑带之类的东西。就在我要替她包扎伤口的时候，这孩子转过身跑了。你别看她那时候小，跑的倒是不慢，一溜烟就不见了。”
“我以为她在和我赌气，怪我不帮她打开可乐，所以我没管；回到餐桌的我感觉很奇怪呀，我还是不明白雅柔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看到同桌的孩子吃完饭拿起没喝完的可乐漱口。”
“我一下子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