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白帝城
穿梭在过去的蓝色猛兽载着魔鬼，带着忍者女孩冲出燎原的火场。
随着路明非的利爪落下，酒德麻衣缓缓从血之哀中脱离，她真正苏醒了。
虚假的“青铜城”在锋利的爪痕下崩塌，碎裂，变成一片片碎裂的镜子，每一片镜子里都呈着一汪眸光。
青铜塑像们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那恢宏伟大的君王雕像。在张扬的火翼中，它们眼眶里或青翠或猩红的宝石溃散了。
迟到了千百年的终结终于来临，它们最后一次向君王俯首，它们低着头，变成纷飞的光点和尘土，幽魂沉默的带着灵魂解脱。
暗无天日，破败的龙墓终于重见天日。幻境褪去，绘满龙族壁画的穹顶露出流光溢彩的夜明珠。
古朴的，庄严的龙王雕像再次金光熠熠。路明非惊叹着抚摸诺顿的龙爪，去看祂暴戾的双瞳。龙是喜欢金钱与珠宝的生物，铸造这雕像用的死去的青铜。它们是死去的元素，是青铜的本真。
也因此，它们在铸成这雕像后变成了黄金样的永恒。
这才是真正的白帝城。
“欸？”酒德麻衣看着眼前的漆黑，眨了眨眼。
辉煌的大厅里，路明非背对偷偷摸摸绕到他们身后的参孙。他的左手向后，龙化的爪子对着参孙比了个中指。
参孙一动都不敢动。
酒德麻衣抓住扣在脖子上的龙喙，她能感觉到头上的粘稠与温暖，她有点慌了：“路明非你人呢救一救啊！”
路明非恋恋不舍地从诺顿雕像上收回目光，诺顿这家伙居然还会给手办做特效！他妈的这就是炼金术的王者吗？干了，老唐你有事情做了！
路大会长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地走到参孙面前，伸手敲了敲这巨龙裸露在外的牙齿：“麻烦张一下。”
参孙照做。
光明从龙的牙齿间射入，刺的酒德麻衣有些睁不开眼。路明非一把就将龙嘴里含着的脑袋扯了出来，一边扯一边骂：“开着冥照还能被反杀，你会不会玩璐璐老师！”
浑身黏糊糊的酒德麻衣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她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刚要反驳，一转身就看到一对金灿灿的大眼睛。
这眼睛的主人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酒德麻衣双手握着的潜水刀哐当一下掉落到地上。
“你好。”拘谨的参孙酝酿了一下话语，慢慢张开龙嘴。
洪钟般的语音在酒德麻衣耳畔响起。
她扭过头，看着路明非，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没睡醒是吗？”
路明非伸出食指，摇了摇头。
“刚才是这条龙含着我的脑袋对吗？”
路明非收起食指，满意地点了点头。
酒德麻衣抓住路明非的手。
“跑啊！”她闭着眼睛喊。
可忍者的体重都很轻，她拽不动路明非。酒德麻衣显然发现了这一点。
她果断的摆烂了。
路明非看着酒德麻衣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出那只异化的爪子，“喂喂！璐璐老师，看这里！”
路明非又用这手敲敲参孙龙头上带着的钢铁颅面，这小房子大小的龙脑袋此刻无比服帖，甚至有点小猫的意思。“你看，人家不想打我们。”
“它这是想吃！这条龙刚刚都把我的脑袋塞它嘴里了！”酒德麻衣依旧不依不饶地指着参孙。
参孙赶紧低头，看样子很是委屈。
“闭嘴吧你？”路明非示意酒德麻衣噤声。
他走到参孙的侧脸旁边，蹲下。
“你叫什么呀？”路明非笑眯眯的。
参孙再度向大殿内的黑暗处缩了缩，它已经趴在地上了，它的海拔不能更低了。可它实在是不敢和眼前这个散发着上位气息的人类处在一个水平线，即使他看起来是这样和蔼。
在酒德麻衣惊惧万分的目光中，那房子大小的龙头缓缓开合：“我叫参孙。”
声浪在大厅回荡，这里很干净，和幻境里的破败杂乱的青铜城截然不同。路明非坐在一尘不染的地上，利爪样式的手替身旁的巨龙清理面颊上的鳞片。“多大了？”
参孙摇头，“忘记了。”
“这么健忘？”
“我睡太久了。”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龙吗？”
“有的。”
“龙呢？”
“很久之前就死掉了。”
“哦…这样啊。”
明亮的厅里，浑身湿透的酒德麻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一人一龙。
她凌乱了。
人和龙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咱们两个族群不是打生打死好几千年了吗？你们这么相亲相爱，地狱里那些战死的混血种和龙类要死不瞑目了啊喂！
酒德麻衣在一旁狠狠腹诽，路明非这个时候已经躺下来了。
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大殿穹顶上的夜明珠，它们在暗无天日的白帝城中像是一颗又一颗星星，在黑暗里隐隐发光。
他把双手放到脑后，枕了上去：“没想着出去走走？”
“参孙出去，不合规矩。”
“规矩？”
“参孙是主人最忠实的护卫。”
“即使付出生命？”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对的，”参孙用力点了点头，连接颅面的青铜锁链在坚硬的地面上刮蹭。“即使付出生命！”
听着那锁链刮蹭发出的巨大声响，路明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主人有什么好的？你为他在这里惨兮兮地守着，他能给你什么？钱？你们龙类不用发工资吧？”
参孙显然听不懂什么是工资，但这并不妨碍这头龙炸毛。参孙压抑地对着路明非呲牙咧嘴，喉间则是发出引擎般的咆哮。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当然不会了解！祂是青铜的伟大掌控者！祂的事迹在无追赶者，祂即是炼金的终极！你这愚蠢的……”
说到这儿时参孙卡壳了，它不知道该称眼前这个男孩为什么，“凡人”？“群裔”？
参孙尴尬地用爪子挠了挠头。
“欸？这是什么？”试图安抚炸毛巨龙的路明非发现龙的颅面下好像有什么露出来了。
他好奇地伸手去拿。
参孙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