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疑
翌日，天蒙蒙亮，房中几句低语。
屋内暖热的空气不散，夹杂些许腥膻的气味。楼舟风睁开有些红肿的眼皮，视线有些看不清，他缓缓眨动一下眼睛，然后身后有一只手伸过来揽过他的肩头。
骤然肌肤相触，昨夜的记忆纷至沓来，晨起之后的不虞，身体四处酸软疼痛，尤其是腰上沉重紧绷的感觉让他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沈青朝撑起身伸指轻轻揉了揉他的眼皮，问道：“可是疼？”
楼舟风沉默不语却耳根通红，昨夜真是放下颜面怎样哭求了沈青朝仍是不肯停，现在竟然有脸问他这样的问题。
周身的气息昭示两人之间无法掩藏的情事，楼舟风脸热得很，想要挣开身后人的怀抱，却有一只手横在他的腰间。
被褥之下两人赤诚相对，他瞬间就察觉到身后人有些兴起，既觉得沈青朝清醒之后似乎更加没脸没皮，又怕他又想做些什么。
“松开。”声音一出，掩不住的嘶哑疲惫，他昨晚叫得厉害，沈青朝似乎很喜欢听他哭求，抵着他挣扎不得，在某方面真与表面谦谦君子的样子一点不符。
沈青朝怕羞到极致的人真的恼了，撤回手。
楼舟风坐起身子，被褥从身上滑下，因为不着寸缕，顷刻满身红痕露了出来，一片雪色衬着腰间几道青紫的痕迹尤甚显眼。
楼舟风小心忍着倒抽着气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亵衣，不防腿上一软，沈青朝迅而伸手将人捞回床上，默默拾起衣服为人穿衣。
发现腿间亦是乱七八糟的咬痕，楼舟风怒道：“沈青朝，你是狗吗？”
亦是面色赤红的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下次不会了。”
楼舟风脸热地看他一眼，他竟还敢想有下次。
触及他的眼神，沈青朝却笑了，餍足以后声音低低的：“你总不会让我这辈子只要你一次。”
“……不知羞。”这种话怎么能这样宣之于口。
沈青朝穿好衣见楼舟风仍是恹恹的神色，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揉按他的腰。
楼舟风一瞬绷紧，沈青朝有些失笑：“不做别的。”话毕楼舟风才放松了身子。
低头瞥见楼舟风耳后都有一些暧昧的痕迹，沈青朝缓而说道：“昨夜是我心急了。”
喜欢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他确实没有控制好，自私占有饱胀着挤占着他的心间，是心软到了一处也热到了一处。
不过想起楼舟风身热的情由，沈青朝面色寒了下来，问道：“昨夜席间是谁对你下药？”就在楼府之中，来人竟也不顾。
楼舟风睁开双眼，里面含着清冷之意：“外邦来的一个酒商，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昨夜对方殷切之中又含着敌意的举动让他有些栗然。
楼舟风转头看沈青朝：“他叫柳世，你可有印象？”
沈青朝仔细思索一番：“没有。”说着他又问道：“你之前可见过他？”
楼舟风摇头否认道：“不曾。”
既无仇也无怨，那便是……为了人。
“你尚在府中，他也敢向你下手。”
楼舟风想起那人邪气森森的样子来，说道：“他行事诡异，难以猜测。”
屋内一时默然，楼舟风还是觉得身上粘腻，将沈青朝推开一些：“我要沐浴。”
沈青朝起身将门栓打开，房门一声轻响，尔后听枫走了进来。
沈青朝侧头看了听枫一眼，人却是一怔，继而将眼神移开了。
屋内盈满的气息只要略懂人事的人进来都会明白发生了什么，听枫面色更加惨淡下来。
“公子。”声音掩藏不住的喑哑，本来垂眼的楼舟风皱起眉向他看去。
听枫脸色苍白中透着不太正常的潮红，仔细看来两人面上的神态竟是差不多的。
“……让人备水。”
“是。”听枫背影绷直，脚步却是虚浮的，楼舟风看他远去的身影眼神却冷了下来。
水备好送来了，楼舟风却没有立即解衣。
听枫默不作声收拾床上凌乱得不成样的被褥，隐隐裹着怒涨的情绪。
手上没有抓稳，床单落到了地上，听枫伸手去拾，一直紧盯他的人神色瞬间一凛。
“站住。”听枫离去的脚步被厉声喝止，他掌心微潮，转过身看楼舟风：“公子。”
沈青朝沉默下来，背过身去。
楼舟风双手攥住听枫手腕，察觉到他的皮肤分外温热，手上动作却不停，拉着衣袖往上一掀，听枫想要掩藏已经是来不及，手腕一道青紫到有些发黑的痕迹露了出来。
楼舟风面色阴寒，这分明是镣铐锁出来的。
“是谁做的？”
听枫脸色一瞬苍白得近乎透明。
楼府之中能这样对听枫的只有一人。
“是父亲？”
听枫轻轻摇头：“不是。公子，属下无碍。”
楼舟风眉宇蹙起，听枫身上的情欲气息与他如出一辙，他忽而伸手挑了一下听枫裹得紧实的衣襟。
目光触及大片瘀红深刻的咬痕，令人不敢想那是怀着怎样恨意又是怎样的意浓才能留下这样的印记。
楼舟风心中惊诧又怒极：“谁敢这样对你？”
听枫却闭一闭眼，轻声应道：“是属下自愿的。”
楼舟风心中闪过一张邪性张狂的面孔，手替他掩好衣襟，声音却沉下来：“是不是柳世？”
听枫身体一颤，呼吸有些急促。
楼舟风见他如此反应，拧眉说道：“果然是他。”
一言不发的沈青朝突然转过身看着听枫，说道：“你与他相识？”
话语中清晰的指向一时让听枫有些恍惚，他听着沈青朝所问心中悸动紧缩却仍是讶异：“沈公子，你清醒了？”
沈青朝看着他，却是立即没有回答，方才听枫话下隐含的袒护之意让他不由起疑，再看他神色便笃定了下来。
“前几日恢复了。”
听枫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其实昨夜隐约可见端倪，只是他心中记挂别的事，来不及细究这层。
“你与柳世认识？”楼舟风看着听枫问道。
听枫垂下眼，默而颔首。
“你可知他昨夜为何要在舟风酒中下药？”沈青朝忽地问道。
听枫唇色发白，许久说道：“因为……这是城主的意思。”
城主？
楼舟风与沈青朝相视一眼，眼底具是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