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惘而不觉

    不远之外的于府中，于映雪和荷寻趁夜回了府，从马上下来，一口气尚未喘匀，于映雪就在前厅看见他的大哥于漾安坐在椅上，手里拿着账本在看，见他回来就将手中之物放了下来。

    于映雪知道于漾是在等他，让荷寻先退下，到他面前规矩地叫了一声大哥。

    于漾看了于映雪一眼，平日里温和的眉目褪了几分温度，眼底不知酝酿着什么情绪。虽是兄弟，他的长相和于映雪有很大的分别，面上线条冷硬，薄唇，眼角向下撇着瞳仁半遮，看人时总瞧不清他是什么想法。虽然长相看起来生硬，他与于映雪脾性相像，在人前善于伪装。外人常说于家养了两只笑面虎，幼子于映雪是天生笑颜，相较之下，于漾更加城府深不可测。

    于漾仔细看了于映雪半天才开口用平日和缓的口气说道：“映雪回来了。”

    觉察到于映雪掩饰不住的隐隐焦躁抵触，于漾站起身，他身量极高，半垂着眼看着他这个表面乖顺的弟弟，目光里的审视掩藏在关切之下：“你这几天早出晚归，可是和楼家的舟风出去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于映雪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日和舟风去了骑马游山了，路不好走，颠得浑身疼。”

    于漾背手看他，隐隐压迫，他又问了一句：“我怎么听人说，昨日你和舟风去了赌场？”

    于映雪目光一寒转而恢复如常：“路过而已，只是去看看新鲜而已，大哥放心，没有赌钱。”

    于漾面色软下来，于映雪见他如此知道于漾是放过他了，朝后院走去。

    “映雪。”于漾又叫住他，声音低沉：“沈家才出了事不久，你与舟风交好是不错，但总该避嫌，怎么和他还去赌场招摇过市？”

    于映雪垂在身旁的手指攥紧，气息不稳，却没有回头，他似是笑了一声，说道：“大哥，真相毕竟还未水落石出，大家凭一张嘴怎么能就能下了定论沈家这事是楼家做的？我和舟风本来就是挚交，又怎能因流言疏远他？”

    于漾面色不明地盯着于映雪的背影，于映雪看不见，他神色冰冷继续往前走，语气却轻和：“大哥早些休息，我回房了。”

    走到房门前，于映雪陡地升起一股由衷的胆寒，他想起白天在盛颐耳上的那道烙印。

    一样的形状一样的大小，他绝不会看错，他的大哥于漾身上有一个图案分毫不差的刺青。

    他不敢猜测于漾和盛颐有怎样的牵扯，沈家之事于漾又是否参手，若真是如此，他又该如何自处，又该怎样面对沈青朝？

    门扉一声轻响，屋内的荷寻见于映雪推门进来，说道：“公子，水备好了。”

    于映雪低头垂眸，换上平日里的神情，见浴桶已经放好水，勾唇一笑。

    他解衣跨入浴桶，靠在湿滑的木板上闭上眼睛，脑中思维混乱，找不到一个出口。

    一双温热的手带着温柔的力道揉了揉他的眉心，荷寻站在他身旁，气息温暖。

    他突然睁眼拉住荷寻的手，稍一用力荷寻就跌入浴桶之中，水顷刻漫了出去，荷寻倒在于映雪身上，不在乎湿衣粘腻，手慢慢抚上他的脸颊，语气十分柔软，眼中有种天真的诱惑：“公子累了。”

    于映雪直起身与荷寻面对面，荷寻低头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手环住于映雪让他靠在自己身前，手在他背上抚着。几乎完全陷入这柔情，于映雪在荷寻怀中闭上了眼。

    荷寻身上还穿着湿衣就和于映雪滚到床上纠缠，他怕沾湿被褥想要褪下，于映雪却不许他脱身，不停吻在他的颈侧，呼吸滚烫。

    于映雪按住他的手，声音不似真的：“就这样，就这样。”所有疑乱猜测滚作一团将他缚在其中看不清真假虚实，唯有怀中的荷寻是温热的，真实的。

    受到这样的蛊惑，荷寻抱住他的颈项，主动缠了上去。

    被褥凌乱，喘息不平，不知这样荒唐了多久，于映雪抱紧荷寻，累极的人依靠在他臂弯沉沉睡去，于映雪的目光却逐渐清明起来，心里一个想法慢慢笃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