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左丞境安
去往皇都路程需要七日,稍有拖延就将兵临城下,旗遥心急如焚,日夜兼程不停赶路。
连日已经累倒两匹马,随行侍卫亦是疲惫不堪,旗遥才下令在瑜城之境稍作整顿。
停歇当夜信使来信,密信所言皇上得知此事已遣左丞相境安赶往湖山城。
恰昨日戍边将军来报,西境确有外邦兵马集结,皇上已请镇守南疆大将单飞率兵来援。
如此一来,旗遥才微微心安,信中所言左丞境安两日前已从皇都出发,按时日推算,再过一日也会到瑜城境内。
瑜城城主得知旗遥过境,便请他到城主门府暂歇。
旗遥见人马俱疲,便前往瑜城城主居所。
沈青朝与楼舟风随行一起在城主府上歇下,第二日近午境安已经赶到瑜城,也到瑜城城主闫池府上与旗遥共商。
未见过左丞之人,见到境安都不免心中惊异,观他外貌不过年过三十,稳重俊秀。
朝中年岁不见老,官高至此的只有他一人。
境安眼中含着寒光,说话语气倒是轻和:“皇上自得信便遣我赶来,单大将军的兵马已经动身。”
两名朝中大官镇边,安定人心。
旗遥叹了一口气:“不知他们究竟集结多少兵马?”
毕竟西境湖山城外小国邦城不少。
“戍边将士来报,”境安沉着脸色说道:“已结兵马十一万,且还有增长之势。”
旗遥脸色一变:“南疆将士不过十五万,还要留下镇守边境,单将军此行不知率多少兵马前来?”
“半数。”
众人睁大双眼面面相觑,虽不该打击士气,但敌我数量颇为悬殊,胜算微茫。
境安说道:“南境刚刚安定不久,仍有部族虎视眈眈,又岂能全部调兵到这里。”
若是西南两军齐发,形成包围之势,就真的危急了。
“所以,此行还有一重要之事。”
一旁听了许久的闫池说道:“募兵?”
“不错,”境安接着问道:“信中提及那人现在囚在何处?”
旗遥应道:“随行囚车中。”
信中所呈内容毕竟有限,旗遥看向楼舟风与沈青朝。
境安眼神也在他们当中轻轻扫过。
“这二人皆出湖山城大族,也都因此人几乎满门被屠。”
境安微一挑眉:“哦?”
旗遥看了一眼楼舟风,楼舟风会意起身说道:“禀丞相,此人来自尧国,所属部族曾因残杀顶替王室之人被尧国国主下令灭族,此人逃往湖山城躲避通缉追捕,他隐姓埋名又擅长易容之术,是以后来有了这些事。”
境安看着他,突然问道:“他的底细你怎么这般清楚?”
楼舟风沉默一瞬,应道:“我母亲是宜城旧城主之女,胡斯穆之事是我调遣她旧部查明。”
境安停顿细思片刻,问道:“你是齐桉的外甥?”
齐桉便是如今宜城新城主,齐笙的亲生哥哥。
楼舟风应了一声是。
境安接着说道:“祸事若是因尧国人起,便要启奏皇上修书到尧国,”他又问道:“你既说他是尧国罪臣,又有何证据?”
楼舟风说道:“他左臂有一处刺青,那刺青只有其部族之人可留。”
旗遥说道:“只是那人已然苟延残喘,怕是不能再经路途颠簸。”
若是胡斯穆中途咽气,一切便是白用功。
境安说道:“这个倒是简单,既然是要那刺青,把他那处皮肉割下便是。”
旗遥沉默颔首。
听闻此事,境安立即修书一封送回皇都,随即启程赶往湖山城。
囚车之中胡斯穆脸色灰白,药师一直为他把脉喂丹药,养着心脉,一时倒也死不了。
楼舟风策马跟在囚车之后,目光既恨又冷,如今直接赐死便是太便宜他,待尧国回信,此人大约还要送回尧国受审,他曾经杀害王储,尧国国主藏着这股暗恨十余年,必然不会轻饶他。
现在,只是时机未到。
待他们赶回湖山城,单飞所率兵马已到湖山城城关之外,兵马有序,城外黑压压的一片。
触及此,在场之人心下都有些凛然。
战事,真是随时会起。
境安一行人先赶至单飞所设临时军营与他会面,入营帐时,随行人都在帐外等候,旗遥与境安走了进去。
楼舟风与沈青朝站在营外,看着面上有肃杀之意的士兵心下都有些敬服,便是他们守了一方安定才有百姓安居乐业的时日。
楼舟风想起什么,看着沈青朝说道:“接下来你是何打算?”
沈青朝面上有一分坚定之色:“应征入伍。”
早知他会如此,楼舟风颔首,说道:“我也一般。”
沈青朝眼含柔色看他:“我知晓你心中想法,只是,祎原未必同意。”
楼舟风有些奇怪:“为何要他同意?”
沈青朝心下默然,境安说过如今宜城齐桉一脉唯有一女,日后所嫁夫婿极有可能成为新城主。
齐桉虽爱女,却难保日后爱女夫婿没有异心。
言下之意便是楼舟风日后极可能成为宜城城主。
楼舟风对此无意不错,但祎原听命旧城主,定不会让他涉险。
帐内几人面色颇为严肃,单飞也近而立之年,身形高大健硕,因连年战事面上更有风霜之色,沧桑之中目光清明坚定,眼神瞧了让人不敢直视。
他低声说道:“眼下除募兵之事外还需安抚民心。”
骤然率兵来此,湖山城内已是人心惶惶。
旗遥应道:“是,城门一开我便向城中百姓说明。”
境安问道:“可已探明敌军?”
单飞点头说道:“已有探子去探,不过据计再多不过五日,先行敌军就可迫近湖山城。”
局面渐僵,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