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得知下落
屋内之人无不睁大了双眼，几人急切相望一眼，接着看向丰桓。
“府上出事前一天，老爷似是得了什么消息，后来夜里秘密将账本交与我，吩咐我第二日一早到钱庄去找一个人，行事要隐蔽。”
他依照沈怡嘱托，假装回乡探亲，将账簿结实缝在衣内侧，在天还蒙昧之时混在其他出门随侍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沈家里。
沈青朝问道：“父亲让你找的那个人是谁？”
丰桓声音低哑，字句缓慢：“于漾。”
几人瞬时沉入惊心骇神的震荡之中，柳世不由脱口道：“怎会是他？”
丰桓接着说出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当日情状：“老爷吩咐我去的，是楼家的钱庄，而我去时于漾已在那里等候。账本重要，沈家相关之人存入让人起疑，所以，那账本存在于漾名下。”
话毕四下沉默下来，几月奔波，他们做过许多设想，就是不曾想过沈怡会将东西存在最危险亦是最难为人想到的地方。
而更在人意料之外的是，于漾竟全然知道那账本下落，而他又亲眼全程看着沈家覆灭。
丰桓苦笑着轻轻摇头：“不过现在一切尽是无用了。”
不。
几人眼中又重新坚定起来，经历过这凡事种种，他们心下凛然又燃起一点烛光。
他们所期盼的，一直以来所找的，现在才刚刚开始。
丰桓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沈青朝说道：“公子，现下你居所何处？”
沈家之事尚未明了，他日日行于街巷中，见那封条总是在门上，沈青朝今日出现在府上，着实让人意外。
听了丰桓的话，知道内情的人不自然地看向别处，祎原瞪着那两人，亦是想听听沈青朝究竟要怎么说。
楼舟风不自觉竟有一丝紧张，沈青朝看了他一眼，对着丰桓说道：“楼府。”
丰桓像未反应过来一般点了点头，两字在他耳边转了转，他回过味来，惊诧地看着沈青朝：“谁不知府上出事嫌疑最大就在楼家，公子，你怎会在楼府？”
几人俱是沉默，楼舟风耳尖开始一点一点发红。
丰桓说道：“可是为查明真相？”
沈青朝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楼舟风。
丰桓眼神也落在楼舟风身上，想起自己曾几次去学堂一晃而过见过的几个人，恍惚和面前的人对上，心下不由一跳：“他是……他是？”惊疑着几个字不知该怎样说完。
沈青朝站定楼舟风身旁，说道：“从头到尾是我自愿。当初我堕入人市，他远赴源之城寻我，一步步替我查明真相又一日日盼我清醒，如果他不可信，我身边就再无可信之人。”
说完他想了想又说道：“我对他亦是如此，是否是仇人之子现在又有何紧要？”
楼舟风觉得耳根更热，鸦羽般的眼睫低垂着。
丰桓分辨着沈青朝眼底情绪，在看清那是什么含义之后，不由震悚：“可你们都是男子，这，这如何行？”
一旁的祎原亦是惊讶地看着两人，末了怒火升起，心道就知道这小子当初没安好心，说不定就是装疯卖傻骗取楼舟风同情，现在竟还敢说对楼舟风有意。
听枫看出形势不对架住祎原往外走，又冲着柳世说道：“早些回去向城主禀明今日情况。”
三人退到门外，屋内清静不少。
丰桓被冲击得有些反应迟缓，嗫嚅着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沈青朝眉目清朗，楼舟风沉默着，他还未想过对着别人承认他与沈青朝之间关系，现下一问，他虽然面上不显，心中还是紧张的。
沈青朝声音轻和：“丰伯应该在意的难道不是我与他之间是否安好，而不是我与他是不是都为男子。”
丰桓看了看楼舟风，又说道：“他毕竟楼家人，你们之间……”
沈青朝应道：“若是身死，怕是已经顾不了这些。”
丰桓闭眼叹道都是命数，他接着说道：“公子，如今见到你，我也算心愿完成，接下来要回城外家中，日后若是公子有事相商，我定当赶来。”
沈青朝点了点头，看着丰桓发间白迹，几月殚精竭虑让他已经这样年老。
思来想去，楼舟风遣祎原将丰桓送到城外老家，如今事情迫在眉睫，关键时候更是不能出现差池。
看着两人步步离去的背影，楼舟风却忍不住叹息。
他与沈青朝仍在客栈中，外面已然天光大亮。
沈青朝见他眉间愁色，将他的手收入掌心：“为何叹气？”
楼舟风却沉默着摇了摇头。
一日之内变数太多，现在风雨欲来，等待多年之事快要实现，心下怎么平静。
沈青朝低头在他眉心亲了亲，说道：“接下来不过一步一步行事，罪证到手之后，他便无处可逃。”
楼舟风下颌靠在他肩上，闭着眼，半晌说道：“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沈青朝手落在他腰上，问道：“什么？”
楼舟风睁开眼看他：“方才你说的。”
“别人看法不能左右我们之间任何。”
楼舟风心颤了颤，低声道：“我知道，只是……”
沈青朝轻笑一声：“只是什么？”
楼舟风脸热得厉害，沉默半晌踮起足尖在沈青朝唇上点了一下，一触即分。
沈青朝扣住他的后颈，亲吻加深了一瞬，楼舟风眼睛微睐，哼出一点声音。
沈青朝退开一些，楼舟风脸凑了上去，却只是被轻轻蹭了蹭。
触到面前人疑惑不满的目光，沈青朝低笑一声说道：“听枫还在外头等着。”
“……嗯。”
房门被推开，门外一样耳根微红的听枫看着出来的两人，接着说道：“公子，之后可能要去一趟城主门府。”
账簿下落已得，余下之事就是找到于漾将它取出。
不过当前于漾立场尚且存疑，沈青朝想了想说道：“时候尚早，不如先去一趟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