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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番外·四】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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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洁特已经进入了,”凛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夏佐一声啊……”

    在座的众人全部陷入了沉思,且不说他现在这副生人勿近的态度,瞒着当事人窥探回忆的事情怎么说都不是道德的行为,现在迪尔姆徳、柯林和巴洁特都被传送走了,以夏佐的性子如果真生起气来,恐怕还真没人能劝得住。

    “……”红a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边十分悠闲的芬恩,“阁下……也许会有效果。”

    芬恩似乎有些疑惑:“那小姑娘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你确定?”

    “恕我直言,夏佐对您还是很尊敬的,”凛说道,“她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理智到让人觉得可怕的人,抛开您与迪尔姆徳的恩怨不说,身为柯林的servant,单就是这一件事,也足以让他心平气和与你交谈了。更何况……”

    “迪尔现在已经处于宝石内了,”芬恩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下来,“所以我们怎么联系她?”

    “这个我有办法。”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其实所谓的办法不过是给夏佐打个电话,告诉他柯林被卷进了一个未知的宝石中,上面的法阵极其复杂,需要他帮忙处理。本以为对方会很着急,结果夏佐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转而询问起芬恩的情况,是否有魔力枯竭的迹象。

    “目前看上去一切正常……”凛看向芬恩,就在此时芬恩的身上亮起金色的光芒,“等等……那是……”

    夏佐道:“魔力逆向传输的光芒,像太阳般金色的光辉,从他的身上流淌而出,炙热的温度灼伤涤荡着吾等灵魂,至此,吾等将追随英灵的步伐,用生命承载这份光辉荣耀,照亮黑潮彼岸……”他声音似乎有些疲惫,“这是战士赐福的誓言,我想团长他应该已经接受了芬恩的赐福,不用太过担心。没什么别的事,我先挂了。”

    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神迹,差点忘了打电话的初衷:“请等一下,你不打算……”

    夏佐愣了两秒,电话里没有她的声音,二人都没有打破此时的沉默,许久后,他才继续道:“巴洁特刚刚进入是吗?”

    “你怎么知道……”凛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难道是……”

    “请为我保守秘密,”夏佐一反最近的冷漠,“请……不要告诉他……”

    是啊,迪尔姆徳是他的从者,进入宝石的一瞬间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如果是十分危险的地方,以他的性子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把法阵拆个细碎才对。

    “真是的,明明互相那么在意,为什么还会走到这个地步?”凛苦笑着抱怨道,尽管嘴上还在厌弃着对方的行为,但眼神里却是满溢的担忧。

    “我,”夏佐许多话哽在喉头,却只是挤出一句:“算了……如果魔力不够的话……”

    “魔力的情况很难说,虽然巴洁特可以在内部提供魔力,但我们都不确定他们需要在里面待多久。”

    “我明白了,很快就到。”夏佐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换好衣服后立刻前往远坂的领地。他和迪尔姆徳的关系一直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这一切的开端还是从他自己亲手断开命运之线的连接。他是个很容易“记仇”的人,迪尔姆徳那次的放弃给他留下了难以泯灭的印象,即便是后来他二人经历拼死相救的双向奔赴,在servant拥有自由后重新选择与自己签订契约,在自己亲手斩断英灵座的接引坠入geis诅咒的深渊而被对方救起后,他们之间的隔阂依旧难以泯灭。

    他叹了口气,在赶到凛家之前调整好了心情。当然,正如凛预料得那般,他对芬恩并无任何敌意,态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尊敬。只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谈,夏佐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镜花水月的法阵上。

    法阵点亮的一瞬间,无数光藤从法阵里拔地而起,挣扎着似乎想要将夏佐吞噬入腹。反观夏佐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加大了魔力的注入,一瞬间无数记忆仿佛潮水般将他吞没,记忆里无数画面闪动,最后化作无边黑潮上的月影,在涌动的波涛中消散殆尽。

    蓦地,夏佐停止了供魔,法阵逐渐熄灭,最终消失。

    “他们快回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说完他自顾自地坐在沙发的一角,整个人都窝了进去,看上去十分疲惫。芬恩注意到他的衬衣早已被汗水打湿,额间的碎发无力地垂下。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细节可以等他们回来再问。”

    凛给他端了杯红茶,便独自守在法阵旁。红a给她身上搭了件法袍,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芬恩若有所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荣耀的光辉似乎从未照拂过这个孩子,命运似乎一直将他引入黑暗中,却在吞没之时又给予了他一线生机。

    “你为什么放弃进入英灵座?”

    夏佐听到对方这样发问道,他睁开双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我已是已死之人,我曾手刃战友,背叛君主,为了胜利残杀无辜之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为君,我引领手下走向死亡;为臣,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为什么会进入英灵座?”

    “一心向死的战士,”芬恩眼神里多了些忧郁,“我明白迪尔为什么对你如此执着了。”他起身正视着眼前一身疲惫却不曾停下脚步的青年,“向死而生开出的花,往往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即使知道全部原委,你也要放弃吗?”

    夏佐闻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时兴起也好,情真意切也罢,我本就没有资格值得他如此舍身相救……”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芬恩看着他进入沉睡,眼里透出些许遗憾。他曾经试图为迪尔姆徳和夏佐占卜未来,却被迪尔姆徳拦住了动作。那也是他第一次从对方眼里读出遗憾和痛苦,不同于过去的悲叹和妥协,迪尔姆徳似乎早已猜到了他二人的结局,那份苦楚混杂着的笑容,让芬恩觉得无比刺眼。

    “——吾王,我曾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都是我应得的。我并非恐惧,反而有些期待那一日,也许只有那个时候,master他……才会获得真正的解脱。”

    “这两个人真的是……让人苦恼至极……”芬恩重新靠在沙发上,脸上似有难过的神情。

    “看起来要结束了……”巴洁特看着阶梯下闪烁着温暖的金色光芒,夏佐他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了战士赐福,即使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和团长迟早会走到背叛的结局。

    随着光芒消失,巴洁特一步步走到迪尔姆徳面前:“想好回去怎么和他解释了吗?虽然说这里是回忆所折射形成的幻境,但每个人都是有独立思想的真实个体,妄想蒙混过关可不行。”

    迪尔姆徳点点头,跟着对方走出了英灵殿。

    此刻日落西沉,月影高悬,英灵悬廊的在日夜交替中渐渐隐去了身影。柯林手执银枪站在广场之上,将目光投向二人时,不经意间让迪尔姆徳感受到了芬恩的气息。他不禁想到,柯林和夏佐的感情相当深刻,在知道他们注定走向背道而驰的命运时,是何等的痛苦?

    回程的路上,柯林向迪尔姆徳讲述着当年的情况:“当时,夏佐虽然没有面上拒绝接受赐福,但之后,他身上没有任何迹象,在我们多次追问下他才坦白自己赐福失败,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轻松。后来我才带着信物,重新接受芬恩的赐福。直到他为了利兹站在我的对面,我才知道他其实已经接受了赐福,并许下了不可饶恕的geis。”

    迪尔姆徳一怔,他顿时想到夏佐冒着崩坏灵基而打开的宝具,和他左手的封印:“他究竟许下了什么?”

    “永远不能背叛自己的誓言,”柯林淡淡道,“你还记得他宝具的名字吗?”

    迪尔姆徳当然记得,那一幕几乎是要生生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他永远不会忘记,夏佐拔刀之时,仿佛要撕裂天地的光芒,那一刀不仅崩碎了他的灵基,还斩断了通往英灵座的路:“荣耀尽头之时的审判。”

    “有一次我们受伤被围剿,敌人正是利兹的王国,彼时的夏佐已经站到了利兹的身边成为了她的守护骑士,为了救我们,他拿着双剑手刃自己的手足。”

    迪尔姆徳瞪大了双眼:“这种行为……”

    柯林垂下眼眸:“直到惩罚降临我才知道,他曾对利兹许下誓言,不能伤害她国家一兵一卒。他每斩杀一人,诅咒就会加重一分,那一战他斩杀了不下三百人。诅咒当场就能要了她的命,我们动用了德鲁伊的力量封印了她的左手,致使他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双枪双剑。然而我们还是小看了geis的力量,也正是因为封印,他更加依赖于极限直感,最后才会……”他顿了顿,“失手杀了奥斯卡,我的血亲兄弟,也是他的至交好友。”

    柯林叹气:“后来的则是我的惩罚了,他一心向死,但因为愧疚无法解脱。他将刀刃亲手交到我的手里,然而我却下令让他活着,直到我同意他步入冥界为止。如你所见,我是第一个知道他女性身份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对他的感情并不纯粹。”

    此时柯林的眼神十分黯淡:“他杀了奥斯卡后,我对他的恨意已经到达了难以形容的地步,因此在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选择抛弃他。这是我永远无法得到救赎的罪恶……”他盯着自己手中的银枪,“巴洁特曾说过临走时,她在门内看见过夏佐孤单无助的背影,漫天的雨丝和四周燃起的烈火将他吞噬,而当时的我内心没有丝毫的触动。直到……那场战斗中,我看到那番场景时,才突然明白为何巴洁特能在记忆的迷雾中找回真相。”

    巴洁特此刻突然发问:“你后悔吗,柯林?”

    柯林看着她回答道:“不,我至今都不曾后悔自己放弃他的决定,唯一有所遗憾的就是,当年你喊我回头之时,我应该听你的。”

    “随便你,”巴洁特看了看高悬的满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去找奥斯卡他们聊天了。”

    迪尔姆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也有些黯淡,当他试图寻找夏佐的踪迹时,却发现他并不在人群之中。

    “别着急,这个时候他应该去雕像群那边了,”柯林示意他跟上来,“我记得传说中你会在每次战斗之后向战争女神摩甘娜献上石头用以祈祷?”

    迪尔姆徳点头:“这确实是我的行为。”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雕像群的后方,迪尔姆徳发现夏佐正抱着什么放在了一座石碑面前,然后单膝跪在石碑前不知道在诉说着什么。直到见到对方起身离开后,柯林才和迪尔姆徳走到石碑前。

    “这里是……”

    柯林道:“这里的风土人情就是这样,雕像和石碑是寄托信仰的媒介,这里是你的石碑。”

    迪尔姆徳注意到石碑前有一朵被风吹得微微发颤的白色花朵,柯林先他一步将花拿起:“他也是这样,嘴上说着完全不想得到你的赐福,其实对你的向往和尊敬是镌刻在灵魂上的傻子。”

    “master……”迪尔姆徳接过他手里的白色花朵,想起那夜他灵基消散前,摇摇晃晃不知道将花放向何处,只能眼见着白花飘落在风中。

    “他一般会将花放在石碑前,十几分钟后会再回来,如果花还在就证明你会认同他的想法,如果被风吹走也许就证明他没有得到你的认可。以前我都会在他离开后,将花带走,送入溪流中。”

    迪尔姆徳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您会这么做?”

    柯林皱眉:“许是我觉得你没有那个资格去评判认可他,时至今日,我对你的敌意依旧不减,可偏偏他就孜孜不倦追随着你的脚步,口是心非的家伙。”他的语气里虽有责备,但更多的是怀念和偏爱。

    看见迪尔姆徳还站在原地发呆,柯林摇摇头:“现在我交给你了,是扔了还是亲手归还于他,你自己选。明天天亮,我们就要回去了。”

    迪尔姆徳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手里的白色花朵,不仅仿佛有千钧之重,还似朝阳般炽热鲜活。柯林默默走进了黑暗中,如果他猜的不错,夏佐那时而纯粹真挚,时而阴郁漠然的神态并不是因为他的投影形象受到了他和迪尔姆徳思想控制,而是真正的他,像巴洁特一样,一起传送进了镜花水月中。所以当他走出这片森林后,他望着满月轻声道:“也算是,了却他的遗憾了吧。”

    夏佐站在距离雕像群两百米左右的地方静静等待着,他闭上眼睛细数着清风抚过脸颊的次数,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圆月之期已至,诀别已近在眼前,既然已经是最后时刻,不如就真正遵从自己所想而行动。蓦地,他感觉到夜风已经停驻,这才缓缓转身,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那座石碑。

    “……”夏佐走到石碑前,看见迪尔姆徳手捧着那朵白花,似乎正等待着自己的到来,“您……”他不禁用上了敬语,此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蓬勃跳动着,那声音如战鼓一般不断回荡在自己耳畔。

    迪尔姆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那炽热的双眸比夜空中任何一颗星辰都要明亮:“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说道。

    她原本明亮的双眸,仿佛有泪光溢出一般。眼前的场景和记忆渐渐重叠,迪尔姆徳回想起自己在现世给夏佐赐福时,对方也是这样真挚到能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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