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亡灵之冠
夏佐从迪尔姆德那里得知了百貌哈桑已经退场,但是对方的master却逃脱了追捕。尽管迪尔姆德对此十分羞愧,夏佐本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教会比我们更加清楚圣杯的核心是什么,对方的master如果能轻易地被清除掉,那可就太可笑了,”夏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示意对方放宽心,“归根结底,我也有一定的责任。”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还在颤抖的左手,即便是伤口已经愈合,但疼痛似乎并没有消失,时不时的钝痛还在提醒着自己。
单膝跪在夏佐面前的迪尔姆德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他眉头紧皱:“您的左手,还有不适吗?”
夏佐甩了甩左手,试图将那种疼痛挥之脑后:“只是有些不太顺手。”
迪尔姆德放下魔枪,双手轻轻托住夏佐的左手,然后轻柔地按揉着:“失礼了。”他的手法十分精妙,不仅有效消除了部分疼痛,而且还感觉夏佐的反应探知了手部肌肉具体的疼痛点。然而越是这样,迪尔姆德就愈发心惊,这些位置连在一起更像是整个手掌被什么切割开了一般,尽管看不出任何外伤。
夏佐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魔眼和战斗带来的疲倦感让他心力交瘁,如果不能尽快重获黄蔷薇,他怕是要先被拖垮,只不过和saber的战斗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果,他还是差了一点。
总不能真的让saber释放圣剑用出exceliber。那他可能会被sabe直接清算掉了。
“还是差一点……”夏佐索性放弃了思考,望着天花板发呆,“圣杯要真想让我为它卖命,倒是给我点实际的利益啊。”
“您看上去很苦恼,”迪尔姆德松开手,“出了什么问题吗?”
夏佐一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题很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代实情,”他挠了挠头,“首先,如你所见,我的眼睛虽然恢复了,但有很大的副作用。第二点,我的枪……断了,现在手里只有一根短枪暂时应急。武器打造拜托给了爱因兹贝伦,所以相应的代价是在能力范围内……”他顿了顿,“向伊莉雅提供保护,虽然我觉得可能并没有多大必要,毕竟她的berserker实力实在是强悍。”
迪尔姆德似乎在消化整段话的信息量一直没说话,直到听到夏佐十分心虚的话:“所以,接下来的绝大部分行动,我都会作为魔术师站在你的身后。”他这才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乐观,master与其他魔术师不同,与其让servant保护自己,他是那种愿意充当保护角色的人,这也是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矛盾。不过能让夏佐自己愿意退居到被守护的角色,极大可能性是master本身无法继续刚开始时那样高强度的战斗。
夏佐见对方半晌没有反应,还以为是对方有什么顾虑,立刻补充道:“放心,虽然我一直以半吊子魔术师自称,但怎么说我也是诺赛因斯的家主,保命的手段……”
“不,”迪尔姆德打断了他的话,“我并没有在担心这个,master的实力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魔术师中最强的。只是我对您的状态有些担忧,您并不是愿意坦然接受我保护的人,所以……”他抬起头正视着夏佐的双眼,“我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会让您做出这样的决定?”
夏佐闻言一怔,随即大脑飞速运转着,一直从不多问的lancer这次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其实主要是我没有比较合适的武器而已……那根魔枪上次在爱因兹贝伦家已经断掉了,所以……”
迪尔姆德的眼神黯淡了许多,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我明白了。”
夏佐一头雾水,他明白什么了?不过他没打算多问,问得越多就越会把他的心虚表现出来,他不想让lancer知道自己把魔枪打造成了黄蔷薇的降灵物。按照这家伙的性格,估计是很难接受。
夏佐靠在沙发上发呆,重新规划着圣杯战争接下来的行动。从开战到现在,他们虽然遭遇了几个servant,但都是些不足为虑的三流servant,看得出来他们的master甚至都有可能打算将它们作为炮灰更换掉。想起来还真是讽刺,将传说中的英灵当作是一次性消耗品,历史上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历代圣杯战争,servant的生命就等同于master,甚少出现servant退场而master还能全身而退的情况。这次的情况却恰恰相反,这就很容易导致另一种极端情况,那就是开场无节制的频繁更换servant。谁也不知道更换会对master带来多大的影响,但基于这场战争的参与人数多得吓人,因此也会有大量的样本去验证这种消耗的具体数值。虽然没有人性,但对于master来讲,servant也算不得人类,毕竟更换工具还需要考虑工具本身的感受吗?
正当二人陷入沉默之际,迪尔姆德突然挡在夏佐面前,接下来窗外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呦~小子,我们要去saber家喝酒,要不要一起过来?”征服王爽朗的声音如雷鸣般震撼,让一旁的韦伯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前辈……我们打算去爱因兹贝伦的城堡赴约。”
看着迪尔姆德没有让开的迹象,夏佐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去伊莉雅家赴约?”他的脑海突然闪过几个画面,“不会是……”他抽了抽嘴角,“今夜还没有结束吗?”
“有什么关系,就当是放松一下也好啊。反正这小子也不放心爱因兹贝伦家小姑娘一个人面对这么多servant。”征服王大手一挥,示意夏佐和lancer上车。
夏佐和lancer对视一眼,最终决定跟上去。
征服王驾驶着战车向北方驶去:“这就对了,毕竟王者的盛宴可不是经常能听得到哦。”
“三王盛宴,这么说那位大名鼎鼎的王也被召唤了吗?”夏佐的脸色可算不上多好看,不是好看,“所以,你们专门叫上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小子,你既然是那个家伙的后代,如果你也继承了他的遗产,那么你也有资格来参加,当然如果没有,你想回去,我也可以送你。”大帝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如果没有一个王之心,迟早会被吞噬掉的。”
夏佐愣了两秒,然后无奈地叹气:“我发现任何人都比我更了解我的家族啊。连这个你们都知道。”
征服王回头笑道:“小子,要知道,那个东西可是相当古老的血脉,在我那个时代就曾歌颂过它的力量了。”在韦伯和迪尔姆德震惊的神色中,征服王继续道,“亡灵之冠,冥界之王。”
迪尔姆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夏佐的表情更加的复杂:“master……”
“听韦伯那小子说你是死灵术士的传人,我就预料到了,小子,”征服王眼里充满了温和,“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传承神迹,就这么被吞噬也太可惜了。”
“亡灵之冠……”韦伯轻声念叨着,突然他回过神来,“所以,前辈的固有结界里会召唤亡灵军团——”
“嗯,这是死灵术士代代相传的遗产,只不过这种东西想要使用的代价极大,如果没有相应的王之心,是没有资格引领亡灵军团的,迟早会被吞噬,”战车减缓了前进的速度,大帝静静地向夏佐发问,“小子,现在的关键是,你有那颗心吗?”
夏佐瞬间瞪大了双眼,记忆如潮水般将他吞没。曾经在猎魔团时,他召唤过亡灵大军,也因为不舍队友的离去将它们收入军团,可时间久了,征服军团的那颗心早已麻木不存,后来的他只是凭借着想将同伴带回去的执念,直到他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带他们回家,直到他再也不敢面对昔日的战友。
感觉到命运之线的颤动,迪尔姆德下意识抓住了夏佐的手腕:“master,我们快到了。”
夏佐怔怔地望着他,一如那晚被魔兽围攻之时。
“诶,到了,今晚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来,”征服王一边说,一边像那次一样驾驶着战车直接撞开了爱因兹贝伦的大门,“呦~saber再来一场……”
“ahahahahah——”
一声震彻天际的怒吼瞬间在众人耳畔炸响,还没等韦伯适应尘土飞扬的大厅,迪尔姆德和夏佐几乎是本能朝两个方向飞去。
铛——又是一下仿佛地震般的震颤,征服王稳稳地站在韦伯前,替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待到尘土散去,迪尔姆德用红蔷薇挡住了挥刀而下的berserker,而另一侧的夏佐则是用他手里的短枪抵在了身处二楼的伊莉雅的咽喉。
“啧,这两个人的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征服王抚着下颚,一边欣赏着两个人的身姿,“看清楚了吗,小子,那个大块头berserker是冲着艾尔索来的,lancer的感知力非常敏锐,对方抬手的一瞬间,他就立刻冲过去挡住了利刃,而艾尔索那家伙,在lancer动手之后立刻跑到了对方master的面前。如果应要形容的话,这就是像是一个人的两只手。这份根植于心的信任,实属罕见啊。”
“伊莉雅……”夏佐的神色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我的耐心有底线,没有必要再继续试探了。”
“你如果继续这样抵抗魔术的本能,是无法成为真正的魔术师的。”伊莉雅的眼神晦暗不明,“从上次治疗之后,你就需要做出抉择了,夏佐·冯·诺赛因斯。这只是一个小试探,而你的第一反应仍然不是成为一个魔术师……”说完,伊莉雅歪歪头看着夏佐的枪尖,“你甚至都没有给法杖上雕刻铭文。”
夏佐收回了法杖,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有些僵直的左手:“多谢关心,伊莉雅。”说完,他从二楼一跃而下继续道,“你们有能喝酒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