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双剑骑士的再度挑战
真正的圣杯之战在结界守护结界关闭之时悄然展开,最开始只是有些三流的servant优先潜入打探情报,随后进入的servant也愈发强大。只不过,双方都意在试探,还没有走到生死相争的局面。
“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解决servant只是消耗手段,真正有用的是杀死对方的master,”夏佐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铠甲来到了与saber约定的场地等待着,同时不忘安抚着躁动不安的迪尔姆徳,“但在诺赛因斯的领地内,没有一个英灵敢来。”
“……”对方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当您渡过湖中心时请召唤我。”
“我向你保证。”夏佐轻声道,“我一上船就会召唤你,希望在湖边能看到你的身影。”
“tá mo fhocail agat(you have my words)”迪尔姆徳的发音和现在的爱尔兰语并不相同,只是一次起誓的时候发现夏佐听懂了后,偶尔两人交流时会说,多数情况下还是迪尔姆徳战前的起誓。
夏佐抽出腰间的长剑,矗立于身前,双手交叠放在手柄之上,同时放下了头盔的面罩:“coimeád i gclár(keep in heart)”
诺赛因斯的领地的确没有英灵能够踏入,但已知的范围是整片湖泊。夏佐将范围覆盖到了荒原上,并只允许saber一人可以进入。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打搅了吧……”夏佐有些无奈地思考着,他发现只要是自己单独行动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这让他十分头疼,如果不是迪尔姆徳已知诺赛因斯的禁魔领域有多恐怖,以及在他再三保证回到家族只是为了更好的恢复,恐怕那家伙这会儿已经站在湖对岸守着了。
当saber赶到时发现那名浑身笼罩于黑色铠甲之下的骑士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打量着对方的铠甲,发现看不出任何身份信息,英灵座上从未有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士:“阁下还是不愿报上姓名吗?”
夏佐没有理会她的询问,依旧像钢铁一般伫立在原地,仿佛是尊雕像一般。这场战斗迫在眉睫,迪尔姆徳需要黄蔷薇重新降灵,而现在只差saber一人了,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结界先拖住教会,等到黄蔷薇重现后再投入圣杯战争。但后面出现太多的意外,让他不得不改变了想法,要是按照这个思路继续下去,他迟早被活活拖死。
saber一直觉得眼前这名……姑且称为骑士,有种非人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完整的灵魂。他在非战斗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愿,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然而一旦开始战斗,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滔天的战意也让她心惊。
“阁下并不是教会的servant,此刻我们同属一个阵营,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saber完全不理解对方的动机,双方明明处于同一方势力,却还要争个你死我活,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内耗。
夏佐看着saber,思考了几秒,缓缓抬起了双手,在对方震惊和不解的目光下,摘下了左手的护套,径直丢在了对方的脚下。
saber看着面前的手套,表情从疑惑逐渐转为了坚定:“既然你执意如此,亚瑟·潘德拉贡,接受你的挑战。”
空旷的荒原之上,一明一暗两道身影在不断相撞然后分开。挥剑带来凌厉的剑风割裂了空间和远方作为阻挡的树林,一阵阵震颤的回响中,树木东倒西歪倒塌坠落。
夏佐黑色的铠甲上布满了伤痕,他的左手正在因为余力不足而开始发抖。他心道,果然,迪尔姆徳说得没错,左手隐藏的旧疾导致他无法支持长久战斗。而对面的saber也没有多轻松,风王的结界消散,完整的誓约胜利之剑已经显现。可即便如此,收集到碎片依旧寥寥无几。
和当时兰斯洛特的情况完全不同啊……
夏佐被圣剑击退十几米后,用长剑插入地面减速才堪堪停止。他缓缓起身,正视着眼前的少女,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骑士王啊,精湛的武艺令人叹为观止。他从魔导器中取出了另一把剑,同时一根极为纤细的丝线出现在他的左手上。
saber看着面前手拿双剑的骑士有些意外:“双剑么?那么阁下可要接好这一击了——”
夏佐感觉到对方的魔力出现了十分强烈的波动,现在的情形倒不至于让她使用宝具,唯一的可能是——
电光火石间,耀眼的金光几乎是瞬间将他包裹,随之而来的是威力十足的飓风。
“风王的铁锤?”夏佐勾起嘴角,双剑展开,同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对方的,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耀眼的金色吞没了他的躯体,并仿佛是龙卷风一般,摧毁了他身后的半片 森林。
“什么……”saber瞬间瞪大了双眼,但本能的反应还是让她挡住了一击,而另一侧剑锋划伤了她的脸颊。鲜血顺着脖颈缓缓淌下。她转身后,眼神渐渐充满了警惕,刚刚这个人……似乎劈开了风王的结界。
夏佐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些头疼。丝线已经嵌入肌肉,即便是做到这个程度,力道还是出现了偏差,不然不会在saber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而是她的咽喉。果然,他的左手不是因为可能存在旧伤而导致控制不足,而是因为有什么外力因素强行导致的偏差。他现在鲜血淋漓的左手就是证据。
saber此刻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圣剑直指他的咽喉:“虽然我不清楚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以你现在的状态无法继续使用双剑,阁下的挑战还要继续吗?”
夏佐闻言转身,他是可以忽略左手传来的痛感,但他有预感如果继续强行忽略那种强制性的偏差,手腕因此会断掉也未可知。可手里的碎片依旧不够。他强压下心里的烦躁,转而涌起了更多的愤怒。
是的,愤怒。
来自四战的怒火,无处宣泄。lancer本该是他的servent,他本应该在那场战役中活下来。被夺走未来的愤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憧憬的神祇走向穷途末路的愤怒。他本就和肯尼斯是一路人,肯尼斯迁怒于迪尔姆徳,而他则将全部的怒火迁怒给了saber。
saber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黑影骑士,对方身上传来的战意更盛之前。
“既然阁下执意如此,我将奉陪到底——”随着暴涨的魔力,saber的周身被风王结界所笼罩,圣剑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
夏佐定下心神,再次发起了冲锋。于此同时他的手腕发出幽暗的蓝光,远在另一头的迪尔姆徳突然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异样:“极限直感?”
“那边的小哥,不专心的话,可是会死的哦?”黑暗中突然闪过四五个黑影,将迪尔姆徳包围。
迪尔姆徳打量着四周,嘴角勾起一丝嘲弄:“只能优先处理眼前的情况了,不然可是会被master嘲笑的啊。”
铛——
刀剑相撞再次激起飓风席卷,夏佐右手剑与saber相抗衡,左手的剑刃则以刁钻的角度不断发起攻击,只不过每次都是收效甚微。不仅仅是因为偏差,更多则是人类与servant之间的鸿沟,不用魔术加强,很难越过那道天堑。
真是麻烦,夏佐低头看着手上的双剑,看来这两把剑也保不住了。真是的,他竟然还幻想着能不用魔术在saber手里获胜,可惜了这两把剑,一旦注入过多的魔力它们撑不了多久就会崩溃,这样一来,自己手里可就没有多余的武器了。
他再次抬头看向准备释放风王铁锤的saber,无声地叹息:“不愧是骑士王,我现在能理解lancer为何如此看重与你的对决了……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谈放弃可就……”夏佐的双剑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他重新做出进攻的姿势,“太可惜了——”
黑色骑士发出怒吼,双剑仿佛是灵动的魔焰,呼啸而来。
saber凝神,双手持剑,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磅礴的魔力如狂潮过境。
“……”,然而就在此时,saber发现对方突然改变了行进的轨道,直线变成了自身旋转。saber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这个人做出了正面迎战的假象,依旧选择双剑一伪攻一偷袭的战术么?
然而下一秒的变故陡生,她生生遏制住了解放宝具的行为,而是一个后仰侧身躲过了夏佐的双剑二连击,最后二人只不过是互相伤到了彼此的手臂而已。
“你……为什么要停手?”saber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刚刚他本身有机会的,只要在宝具解放之前改变行进轨道,他的双剑一定能伤到自己,可他似乎是因为别的变故,提前动手了,并在即将发动攻击时停下了动作……
此刻的夏佐没有功夫理会saber的质问,就在刚刚,极限直感最为集中的瞬间,他的魔眼启动了,并且看到了一个不属于他自己记忆的画面
——“宝具:妄想心音”
魔王的手臂在空气中扭曲成型,飞速向一个方向前进,最终触碰到那名英灵的胸口,哪怕仅仅只有一个瞬间,心脏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
……
夏佐在心底暗骂,画面顺着魔眼不断侵蚀着他的神经。双剑又因为承受不住过多的魔力而开始崩溃,最终化为粉末消散在空中。
saber放下了手中的圣剑,看来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此刻的黑甲骑士让她想起了沦为berserker的兰斯洛特,同样笼罩在阴影下,同样无法交流,同样孤注一掷的战意。
夏佐拼命抵抗着魔眼的侵蚀,一手忍不住死死抵住额头,然而画面的最后是库丘林被对方贯穿胸口,灵核就此破碎。
如果画面突然出现,这就意味着……那个拥有魔王手臂的servant已经出现,并且再次和库丘林对上了。
“该死,lancer那个家伙……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吗——”
夏佐回头看了一眼saber,丢下了另一只护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库丘林的方向前进。
“快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还来得及……”集中精神一心只想库丘林的夏佐丝毫没有注意到saber也因为感受到异样的魔力从一侧赶往这个方向。
夜晚是英灵们出动的时候,但不会太频繁地动用宝具,一来是不想过早地向敌方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来则是怕引来更大的麻烦。然而今晚,却频繁出现了多股异常魔力,这份宝具解放的威力saber十分熟悉,是gae bolg,但另一份诡异的魔力,更让人担忧,如果不是因为宝具的释放,她甚至根本没有发现还有这样一个servant潜入了冬木。
还有那个家伙……saber回想起那名黑甲骑士离开时,双剑已断,左手的肌腱已经断开,却依旧执拗地留下下一次挑战的战书。那个人自己认识吗?为什么这么执着?
夏佐在空中跳跃两次后,直接召唤了帕尔伯格,巨大的龙影遮蔽了月光,正如法夫纳的传说那般,恐惧的阴影徘徊于高空之中,笼罩于万物之上。他身上的铠甲也随着风不断消散,最终他从魔导器中取出了一把精心打造的弓,和一支刻上魔术铭文的箭矢。这还是他从时钟塔的魔术工坊里带回来的,今晚估计也要和它道别了。
“就当是还你一个人情了……”夏佐不舍地轻抚着长弓,帕尔伯格的速度快得吓人,几个呼吸后夏佐就已经能看到库丘林的宝具释放,极具冲击性和压迫力的魔力在空气中肆虐着,让帕尔伯格都感到有些不安,不住地甩头。
夏佐轻轻拍了拍它的后颈:“冷静点,小家伙。”他缓缓起身,拉弓搭箭,一个呼吸后,他的睁开魔眼,赤红血瞳映着那只刚刚出动的魔王之手,电光火石间,三道魔力冲向天际——
“gae bolg——”
突穿死翔之枪,投掷使用,毁灭性的对军宝具。夏佐怔怔地看着那道璀璨又仿佛死神降临一般的光芒,最终自嘲道:“这家伙还真是声势浩大,根本轮不到我多管闲事嘛……”他手中的魔弓也因为注入过强的魔力而溃散成粉末,缓缓飘散。
而另一头的库丘林在投掷宝具的间隙,确实感受到了另一股精湛的魔力,擦着自己胸口呼啸而过。他抬抬手将宝具召唤回来,看着面前仿佛遭遇陨石撞击一般的巨坑,并没有着急查看对方的情况,反而是走向那支钉在地上的箭矢,只不过这个时候,箭矢已经开始从尾崩溃,箭尖钉着的正是那名servant的宝具——魔王之手·妄想心音。
“喂——”库丘林回头看向夏佐所处的方向,向他招了招手,“你还要在天上飞多久?”
夏佐呆滞了几秒,便控制着帕尔伯格向下飞去,在离地面差不多高的时候,召回了帕尔伯格自己跳了下去。结果因为身上的伤口被动作牵动,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自然没注意到库丘林扛着魔枪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不是说不要随便打开魔眼么?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夏佐抬头正对上对方猩红的双眸,在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压制感。他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变回了茶色:“不是我要多管闲事,”他扬了扬手腕上的第二契约,“这东西放着不管会出乱子的……”
“吼~”库丘林发出抑扬顿挫的感叹,没想到那个契约除了能提供额外的魔力还有这种功效,“你那边也不轻松吧?”他意有所指,目光投向夏佐还在滴血的左手。
夏佐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下意识挡了起来,故作轻松道:“算是还你在地下室的人情。”
“你这家伙,”库丘林带着笑意回头看到了正在消失的手臂,“嘛,算是扯平了……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另一个servant正在向两人而来,脸色微变警惕着四周继续道:“双枪那家伙呢?就这么放任你一个人乱来可不是他的风格……”
“迪尔他……”夏佐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家servant解释自己会突然出现在库丘林这边。
“lancer,”saber赶到时正巧看到库丘林和夏佐站在一块,“还有夏佐?”
“呦,saber,”库丘林不动声色地转身挡住了夏佐的左手,并且向对方走去,“看起来你今晚收获不小嘛。”
阿尔托莉雅想到了那个不知姓名的骑士,摇头道:“是一位看不出身份的servant,职介与其说是saber不如说更像berserker,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决到了一半他就主动放弃了。你这边呢,我刚刚看到你释放了宝具……”
“啊,”库丘林摆摆手,“一个很缠人的家伙,不过应该是退场了吧。也不知道肯尼斯有没有解决掉对方的master,不过话说回来,你就这么放任对方离开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saber。”
saber顿了顿才继续道:“他走之前留下了护套,只不过他左手伤得很重,作为一个双剑骑士,想要恢复到巅峰状态也要费上不少时间。”
库丘林眉头微皱,站在saber面前时精准挡住了身后的夏佐:“二刀流,还继续留下了战书,也是个奇怪的家伙……”
saber疑惑地看了看库丘林:“话说回来,艾尔索这是……”
“呦~saber~”抓紧时间治疗好自己的夏佐伸出左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好久不见。”
“他啊,”库丘林闻声侧过身,坦然道,“说起来这家伙还算是救了我一命。”
夏佐打完招呼后干脆就靠在树下等待着迪尔姆徳赶过来,将saber完全交给库丘林去应付,不知道为什么,在saber描绘黑武士的特征时,他感觉库丘林似乎对自己有了些怀疑,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早知道就不把魔眼关闭得那么早了。
“master……”不到两分钟,迪尔姆徳就赶到了夏佐这边,虽然没有询问,但看现在的场景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迪尔姆徳……”saber还在和库丘林交流两人遭遇的servant信息,虽然已经退场了一个,但对方的master还不确定,至于那名双剑骑士,看上去他只为saber一人而来,而且尚不能确定身份阵营。
迪尔姆徳向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并不关心情报问题,今夜已经结束,白天他们在交流即可,当务之急则是夏佐的眼睛是否真的恢复,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库丘林的领地之上。
“要不,我回去再和你慢慢解释?”夏佐试探性地询问,不等对方回答便直接向saber和库丘林挥挥手,“那么今晚就这么结束了……”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自家servant,示意对方赶紧带着自己离开。
迪尔姆徳无奈地叹息,冲着两人点点头,直接带着夏佐离开了这个地方。夜幕下的冬木市很美,如果没有圣杯战争,是个可以享受生命和静谧的好地方。然而,现在看似万家灯火,却是暗藏杀机。
“您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吗?”站在大厦天台的两人,眺望着整座城市。
“已经没问题了,”夏佐轻声道,“只不过要等很久才能继续使用魔眼。”
“您的眼睛……”迪尔姆徳眼神里带着担忧,但他停顿了很久,最终也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不必担忧,”夏佐回头冲他笑着,“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这种程度的魔眼根本不是我能驾驭的,只不过……”
迪尔姆徳闻言一怔,表情转为焦虑。
夏佐本想顺嘴带过,但是看到对方担忧的神情,下意识还是交代了实情:“只不过受到的影响可能会更大一些。而且可能会由主动转为被动……”今晚就是一个例子,独属于库丘林的世界线会突然在自己脑海里展开,不排除第二契约的影响,但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会被任何人的世界线搞到脑子崩溃。
“也不是没有对策,”夏佐晃了晃左手,“记得吗,命运之线。日后除了极限直感需要你的帮助外,可能还需要你花些精力对付被记忆缠身的我,那个时候我很有可能会神志不清……”
“unto mo bháis(unto my de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