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Lancer的誓言
“lancer……”
一声轻不可闻的呼唤顺着手腕上的印记传递到迪尔姆徳的脑海里，他能感觉到令咒的在逐步施展它的能力，夏佐濒死的痛苦同样也传到了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迟疑，他在令咒生效之前挡在了夏佐的身前。身旁的伊莉雅被甩到了士郎的怀里，然而那根替夏佐挡住致命一击的魔枪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迪尔姆徳拿起跌落在地上的短枪，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阿克琉斯：“你的对手是我。”
“lancer……”阿尔托莉雅震惊地看着那名枪兵的背影，一如当年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对抗海魔时的模样，“他很棘手，几乎免疫所有的魔术攻击。”
“我明白，”lancer淡淡道，他攥紧手里的双枪，踏风而行，几乎是瞬间就和阿克琉斯战在了一处。枪兵引以为傲的攻速在此刻得到了前所未有地体现，迪尔姆徳的双枪就仿佛是双臂的延伸，灵活且随心所欲。
“你是一名令人惊叹的枪兵，”阿克琉斯爽朗地笑着，“与你一较高下是我的荣幸，报上你的姓名，枪兵，阿克琉斯接受你的挑战。”
迪尔姆徳冷眼看着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一直挡在夏佐的身前，警惕着面前两个servant，双枪也一直维护着防御的姿势。然而他手腕上的蓝色印记却忽明忽暗，并逐步暗淡下来。
“master……”他在心里轻声呼唤对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不愿交付姓名吗，”阿克琉斯的笑容渐渐变成了嘲弄，“很遗憾，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必要了解了。”
话音刚落，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击，速度快到肉眼已经无法追上。行动带起凛冽的风哨，不断在众人耳畔回响，甚至形成了风刃。阿特兰忒本不想打扰到二人的对决，已经退到了后方，士郎和saber在感受到风刃后，立刻挡在了夏佐和伊莉雅身前。
此刻的夏佐似乎陷入了昏迷，腹部被那根从天而降的枪尖刺伤，正在汩汩地向外流血，不仅如此，夏佐经历过死灵魔术改造过的身体，对神力的洗礼几乎是毫无抵抗的，所以看上去并没有多严重的伤口，却让伊莉雅的治愈魔术几乎毫无效果。
“怎么会这样……他的伤口一直在恶化，完全没有办法治愈。”伊莉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纤细瘦弱的双手上已经沾满了夏佐的血液。
听到这句话的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迪尔姆徳那双眼里充满了担忧和自责，而阿克琉斯则带着鄙夷：“经受神力而恶化，看来他是死灵术士。只有黑魔术才没法经受住神力的净化。”
“伊莉雅小姐，还有别的方法吗？”迪尔姆徳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会尽力的，但对他的损伤会比较大，”伊莉雅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人造人的治愈方案对人类本身就是一种消耗。”
“那么恳请您尽力治疗，无须担忧人身安全。我以迪尔姆徳·奥迪那的名字起誓，必将守护您的安全，直到最后一刻。”
庞大的魔力从他的身上溢出，他仿佛是一道闪电，照亮了整片夜空。阿克琉斯战意正盛，他从不畏惧强敌，相反的，愈发强大的战意越符合他的胃口。这位久负盛名的希腊战神，在最后一刻才展现了自己最强的战意。
二人相撞相离，每一次交锋都会引起空气发出尖啸，然后撕裂所触及的一切事物。迪尔姆徳的状况并不算好，即便是拥有破魔的红蔷薇能让他造成有效的伤害，但失去黄蔷薇的诅咒让他很难在短时间内定出胜负。此刻的阿克琉斯也注意到迪尔姆徳身上的奇特之处，除了令人惊叹的枪术以外，他的恢复能力才更令人瞠目结舌。
无论是怎样的伤口，仅仅一瞬便能恢复。如此迅速的治疗，要说是免疫伤害也不为过。阿克琉斯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夏佐，那个master，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魔力吗？
“不单单是魔力，”阿特兰忒警惕道，“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比我们都要强，所以在魔力传递和治疗几乎能达到同步。”
“能破掉防御的诅咒之枪，不亚于不死之身的恢复能力，这两人绝非等闲之辈啊。堂堂正正打一场不好么，非得用禁魔领域这么下作的手段……”阿克琉斯不满地抱怨了一声。
“哼，不要轻敌，阿克琉斯，”阿特兰忒面色凝重，“如果没有禁魔领域，那个人的魔眼应该会完全显现，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那令人作呕的感觉不会错的，虹级魔眼——噬魂者。”
听到这里，阿克琉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肮脏的黑巫师，没想到连这种魔眼都流传下来了，”随后他看向从交手到现在一言未发的迪尔姆徳，“黑巫师和骑士的组合，倒是少见。”
迪尔姆徳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和saber两人一起挡在master们身前。saber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自己从未见过的愤怒和紧张，她下意识看向陷入昏迷的夏佐，身旁的伊莉雅焦急地释放着治疗魔术，但依旧是收效甚微。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伊莉雅瞥向迪尔姆徳，伤口是因为神力再不断净化夏佐的魔术回路，只要他一直在提供魔力，伤口就不可能完全愈合，更不要说现在的夏佐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向servant提供魔力，“只要暂时切断……不……”，她皱紧眉头，“哪怕是减缓魔力输出，我都能让伤口……”
“伊莉雅——”夏佐突然睁开双眼，魔眼的效力还没有退去，红眸蛇瞳看上去即危险又邪恶，他左手死死攥住伊莉雅的手腕，“不能……切断……”
他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脑海里看到的画面还在眼前不断浮现。那名archer，她的宝具……绝对不能让迪尔姆徳和她对上，绝对不能——
执念过于强烈导致身上的魔力几近失控，夏佐几乎是本能地重新张开了固有结界。同时saber和lancer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魔力在涌入自己的身体，与此同时，saber还听到了一道极为虚弱的声音：“saber，绝对不能让lancer对上对面的archer，她的宝具……和lancer有着因果诅咒……”
“什么……”saber瞬间瞪大了双眼，然后下一秒径直冲向了阿特兰忒，或许是因为对lancer的愧疚迫使她急于补偿，又或者是因为单纯守护同伴的准则，她对夏佐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尽管这个男人一直给她一种难以信赖的感觉。
阿克琉斯眉头皱紧，也没有犹豫，直接对上了迪尔姆徳，这个时候还是平均分配战力最好，更何况他身后那个master是个相当棘手的存在。
战局愈发胶着，即便是有伊莉雅的治疗，也只能竭力减缓伤口恶化的速度。此刻的夏佐被剧痛不断撕扯着神智，如果不是还在担忧那个archer，他可能已经撑不住了。长时间的疼痛势必会带来从思想到身体上的麻木。如果到他真正处于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谁会保证没人暗中出手暗算他们，这也是他为什么执意维持固有结界的原因。
“你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伊莉雅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不断滴落。
夏佐极力压抑着痛苦的喘息：“辛苦了……”
“你这样做，除了伤害自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伊莉雅垂下眼眸，“那两名英灵都是希腊神话中的神明，与一般的英灵并不相同。即便是berserker同时对上……”
夏佐用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底的狰狞减弱了很多，他竭力望着lancer的背影，疼痛已经让他的目光无法汇聚：“我知道，那名archer应该还是berserker昔日的同伴……”他攥着伊莉雅的力道也减轻了许多，“相信他吧……你的berserker，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真到了那一步，让他出来也不迟……”
相信他……
伊莉雅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她记得上一次抵挡魔兽大军时，夏佐也说过这样的话。
“奇迹么？”伊莉雅喃喃道，“姑且再信你一次好了……”
此刻的天草四郎和巴洁特则震惊地看着战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巴洁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双枪骑士喃喃道：“迪尔姆徳·奥迪那，竟然是他的servant……怎么会……”随后她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命运啊，艾尔索·冯·诺赛因斯，你还真是一个神的玩物——”
她笑得放肆，但不知怎么的，天草还是能从其中感受到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他看着巴洁特将眼角笑出的眼泪擦掉，开口道：“这件事让你如此开心吗？”
“当然，”巴洁特收敛起笑意，“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痛苦的呢？艾尔索·冯·诺赛因斯，是我们之间第一个能接受‘战士赐福’的人，当时他的赐福者，就是这位首席骑士。只不过……”她话锋一转，“他甘愿堕落，放弃了这条神圣之路，成为了一名死灵术士，一个永远无法追随触碰英灵的存在。”
天草摊摊手：“命运弄人么？”
巴洁特收回了那支魔枪：“命运令人作呕，也令人发笑。”
天草道：“不如就此作罢，知道他也是一名master就足够了……”
“随便你，想在这杀了他也可以，只不过你要当心那名lancer……”话音还没落，他们便看到被击飞的……阿克琉斯？
夏佐的固有结界彻底消失，但是对servant增幅并没有因此减弱。也正是因为如此，迪尔姆徳能尽全力战斗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前世精湛的武艺在此刻体现地淋漓尽致，再加上红蔷薇天生对英灵的压制作用，阿克琉斯逐渐占了下风。
这个英灵很强。这是阿特兰忒观摩完整场战斗的唯一评价，阿克琉斯的能力她是清楚的，能和他相抗还占据上风的英灵确实不多见。英灵殿里手持双枪的英灵，应该只有他一个了吧——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枪兵。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或许很多人都会着眼于他那些风流韵事和令人唏嘘的过往，但他们都忘了，这位首席，曾经以一敌千，孤身一人杀进敌营取了三位首领的人头。仅仅凭借着手中的双剑双枪，杀穿了整个军队。
“迪尔姆徳·奥迪那……”阿特兰忒冲着saber道，“那么后会有期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就消散在空气中，一旁的阿克琉斯面上虽有不悦，但还是遵从了maser的命令，迅速离开了战场。紧接着，禁魔领域也随之溃散。
“走吧，”巴洁特轻声道，“禁魔领域一旦解开，魔术师们很快就会采取行动。”
天草点点头，两人登上了阿克琉斯的战车，迅速驶离了边界，然而就在即将跨越结界的时候，巴洁特突然感觉到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她几乎是立刻看向对方，眼神仿佛是看到仇人的狼。然而只有一瞬，他们便进入了教会的结界内，那股气息也就被切断了。
“怎么了，master？”高文感受到利兹不安的魔力波动，下意识放宽了感知范围。
“没什么，”利兹眼里充满了担忧，“只是个错觉罢了。”
然而另一边已经进入教会领地的巴洁特则有些出神，尽管她在心底否认了一万次这种可能，但也没有让自己好受一分。尽管那个女人身上传来的气息很淡，但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是来自世界内侧的气息，也正是这个气息的主人，一手造就了他们七人无法挽回的悲剧。
也许只是个错觉罢罢了，她是世界内侧的人，不可能会降临到现世的……巴洁特摇摇头，试图将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大脑。
“艾尔索……”利兹从高文怀中跳出来后，立刻冲向夏佐。在路过守在一旁的迪尔姆徳时，她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的寒意，也正是这一瞬间，高文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不过也只有一会儿，迪尔姆徳向一旁侧身，给她留出了位置。而高文本想跟着一起过去，却被他挡了下来。
二人虽然没有交流，但看得出来，彼此都有不少的防备。高文仔细打量了此时面若冰霜的枪兵，眉头微皱却没有多说什么。不会错的，对方身上传来的正是从战场上带来的杀意，非身经百战者不能及。此刻的他虽然经历一场大战，但精神未见萎靡，显然可能占了上风，如此一来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高文卿……还有lancer？”saber赶回来正好看见对峙中的二人吗，有些意外。利兹既然已经赶到了，那么其他的魔术师应该也会很快赶过来，而且禁魔领域已经消散，估计很快就会有反攻计划。只不过，眼前这些魔术师中，有几个能成为真正的盟友，又有多少暗箭需要提防？
迪尔姆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表达了谢意。
阿尔托莉雅略有意外地看着lancer，她印象里的lancer从未露出过如此冷冽的一面。随后她看向还躺在伊莉雅身边的夏佐，顿时明白了。身为英灵，换句话说更像是噬魂者，他们依凭生存的事物便是master的魔力，或者是灵魂。然而奇怪的是，夏佐虽然受了伤，但lancer的状态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更奇怪的是，她记得那个时候，夏佐应该是用了令咒才将其召唤回来的，可他手上的令咒没有变化？
许是察觉到了saber的视线，沉默许久的迪尔姆徳突然开口道：“master没有使用令咒，但我始终晚来了一步。”他垂下眼眸，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魔枪。
如果……他能再快一点，哪怕只有一秒，也能帮夏佐挡下那一击。
“总算制止了继续恶化……”伊莉雅长出一口气，“想完全恢复还有一段时间，那群家伙简直是死灵术士的天敌……”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摇摇晃晃站起身，冲着lancer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可不想白白失去一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