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剑术对决
自那天后,夏佐就直接带着迪尔姆徳回到城堡里休息,但一想到利兹现在作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他就没法对利兹的处境视而不见。他虽然不清楚巴塞梅罗和肯尼斯之间有没有什么利益的交换,他现在还是利兹名义上的未婚夫,不将对方放在自己身边,他实在放心不下。
原本他以为在告解日之后,他们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然而利兹却像是刻意躲着他一样,并且是算准了他和肯尼斯之间有无法调和的矛盾,甚至是直接住进了肯尼斯的领地,而且根本不接他的电话。如果不是因为他坚信阿奇博尔德和巴塞梅罗是合作关系,他可能都会考虑肯尼斯是不是将利兹囚禁起来了。
迪尔姆徳忧虑地说着:“吾主,您需要平静下来,这几日您的精神状况实在令人担忧。”
“这不是平静能解决的问题,”夏佐靠在沙发上,顺手将手机丢在了茶几上,“作为她的监护人之一,我实在没法容忍她将自己的生命视作儿戏。”
迪尔姆徳闻言后,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也许您应该去见见她?”
“大摇大摆地去肯尼斯老师的地盘?”夏佐疲惫地闭上眼,“我没有你那么崇高的修养,说实话,我现在闭上眼睛都是那晚我们决裂的场景。”
话音刚落,迪尔姆徳能清晰地感觉到四周魔力如山海咆哮般的波动,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也足以让他感受到夏佐灵魂深处咆哮着的悲愤和杀意。
“不单单是因为你,”夏佐及时制止了对方的精神内耗,“我只是没想到他最后依旧会选择以那种方式来阻止我。”
迪尔姆徳当晚从库丘林的口中得知了师徒二人可以算得上是惨烈的战斗,他的眼里多了些忧郁:“吾主,我深感愧疚……”
“又不是你的错,”夏佐平稳了下呼吸,“你这个性格迟早要吃大亏的,幸亏不是生活在现世,不然你肯定要被这个世界吃的连渣都不剩。”他伸手画了个法阵,光芒一闪,从里面掉出来三本书,然后他直接甩给了站在一旁的迪尔姆徳,“故事集,童话,诗歌……神代之后不是没有值得称颂的骑士,只不过他们的下场,都令人唏嘘。”
迪尔姆徳翻开一本书,上面描绘着恢宏壮丽的开疆拓土,结局却是血流成河的手足相残。他皱了皱眉,又翻开了另一本,看了两页便合起来,重新整理好摆在了书桌上,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我师父曾经告诉我一个来自中国的古语: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夏佐略带沙哑的嗓音似乎将历史里沉重的不甘和绝望带了出来,“人们之所以追逐神性,是因为神是永恒的,无论在何时都能保留初心,可人不能……只要是有欲望的,都做不到。”
迪尔姆徳依旧看着那三本书的封面,眼底闪烁着倔强和孤独:“直至今日,我也不认为我有错。”
夏佐淡淡道,“从行为上讲,你没有错,只不过环境不允许罢了。我一直想让你明白的就是顺从环境……”
“如果不能遵从本心……”
“迪尔姆德,当森林里没有了猎物,我要猎犬还有什么用?”夏佐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不必着急,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这或许和你的经历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但只要你清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会一直对你的遭遇感到心痛和不公。毕竟这种事情,只能靠你自己觉醒,旁人没有半点帮助。”
“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迪尔姆徳露出笑容。
夏佐耸耸肩自嘲道:“我能做的就是让你生活的舒服些,或者像现在这样不断试图改变你的思维,像中世纪蛊惑人心的巫师一样。而且我怀疑,你压根就没听进去……”
迪尔姆徳轻抚书脊:“不,我在听……”然后他将书籍重新放在了夏佐的面前,“还有一件事,希望您能稍稍放在心上。”
夏佐饶有兴致地望着他:“除了注意安全以外,还有什么需要你这么严肃的说出来?”
“找寻您存在的意义。”
夏佐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言不发,直到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夏佐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接起了电话:“大河姐,怎么了?”
“艾尔索,你是不是忘了今天道场的对决?”大河欢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的对决放在最后咯,一定要过来啊,今天的对手很强呢。”
“好的,大河姐,我会去的。”夏佐放下手机转头对迪尔姆徳说,“介意陪我去一趟道场吗?”
“荣幸之至,吾主。”二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刚刚的沉默,迪尔姆徳心里清楚,夏佐自灵脉回来后,就没有再将自己放在心上。他突然想起那个海边的夜晚,夏佐举着酒杯指向那轮巨月时说过的话:
——“我们都是不该存世的亡者,但我很高兴能看到你重回现世去完成未尽的责任与理想。”
——“那您呢,这也是您的新生……”
——“新生?”夏佐将酒一饮而尽,“我不配拥有那种东西……”
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进入道场,夏佐顺着大河指向的方向走进了更衣室,而迪尔姆徳则守在了门口,虽然夏佐对他的行为有些奇怪,但一想到两个大男人面对面换衣服的画面着实有些诡异,便也没放在心上。回到道场后,大河的对决已经结束了。
大河面露微笑,一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我怀疑你完全忘了今天的对决。”
夏佐笑得有些尴尬:“请接受我的歉意女士,我完全忘记了这项约定。事实上,我以为你今天会去码头钓鱼。”
大河伸了个懒腰:“钓鱼是这周六的事情,”说完她略有怀疑地看向夏佐,“你从来不失约,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佐叹气:“一箩筐……”
两人面前的正在对决的二人实力不相上下,战局十分激烈。
夏佐看了一眼他们,便继续道:“我的未婚妻也来冬木市了……”
大河疑惑道:“来找你?这不是好事?你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对决中竹刀相撞的声音相当有节奏,看上去两人正陷入佳境。
“三年,”夏佐饶有兴趣地观摩着这场对决,“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原以为她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但事实上,她的家族应该是默许的。”
大河继续疑惑:“但听起来他们似乎并不看好你们的婚姻。”
战况愈演愈烈,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成为决定战局结果的关键。
“事实上,我本人也不太看好,”夏佐无奈道,“不过前几天她一个远房的表哥也到了冬木市……”
大河惊呼:“难道说要……横刀夺爱吗?”
蓝方一个失误造就了无可挽回的败局,夏佐为此感到惋惜:“没有那么戏剧性,我只是拿不准我未婚妻的态度。毕竟她只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我们的关系更像是……”他斟酌了用词,“兄妹,我实际上是她的监护人,比她那些所谓的家族更靠谱一些。”
大河叹气:“我其实不太明白你的心思,明明有那么好的未婚妻,却硬是要将对方从心里清除。”随后她起身宣布了对决的结果,并引导下一组上场,回到夏佐身边坐好便继续道,“如果说,你的未婚妻真的心悦于他呢?”
夏佐闻言一怔,眼神瞬间变得凛冽:“我大概会考虑打断他的腿。”
大河先是震惊随后又是不解:“你真的很奇怪,既然放不下又为什么……”
夏佐摇头:“不是放不下,只是她那个表哥,”他顿了顿,“他们没有这个可能,这一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大河只能继续叹息:“你应该找她好好谈谈未来,既然你的未婚妻愿意等你三年,我想应该也不是单单将你视作监护人那么简单。”
夏佐道:“我试过,只是她现在不太愿意见我。或许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大河耸耸肩:“随便你,不过你要是伤害了那个女孩我可饶不了你。”
夏佐瞪大了双眼:“为什么都觉得我会是那个负心汉?”
大河笑道:“因为你的长了一张看上去就很花心的脸,说到这个,”她将目光投向了迪尔姆徳好奇道,“这位是……”
“我在国外的一位挚友,”夏佐向她介绍道,“迪尔姆徳·奥迪那。来自爱尔兰。”
迪尔姆徳颔首向对方问好:“您好,女士。”
大河略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但不一会儿就面颊微红,随即她转移了视线低声嘟囔着:“和你很像呢……”
夏佐歪头没太听清对方的话:“什么?”
“和你很像,”大河嫌弃道,“都长着一张花心的脸。”
“哈哈哈,”夏佐笑得十分开心,却依旧尽量压低声音,生怕打扰到场上对决的二人,“看来有人的魅力在这里失效了。”说罢,还饶有兴趣地示意迪尔姆徳。
对方被弄了一个大红脸,十分无奈道:“master……”
“对了,”大河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这次一直催你一是因为道场对决的人手不够,第二就是因为对方来了一个用双剑的剑士。道场里实在没人能接战所以才……”
“双剑?”夏佐十分意外,“所以他要求同样是二刀流的剑士与他对决吗?”
大河认真地点点头:“如果对方只是交流的态度,或许可以让士郎试试,但……”她面露难色,“对方是抱着与强者对决的心态,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夏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以让他试试。”毕竟士郎的剑术可是骑士王教的,剑术造诣绝非一般。
大河点头:“我有考虑过,但说实话,士郎的剑术技巧……”她耸了耸肩,“略有欠缺。拜托了……”
夏佐最终点头:“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失约的。”
最后一场对决已经到来,夏佐拿起了场上的两柄竹刀,挽了个剑花算是活动了下左手,剑术对决场上更多的依靠的是技巧而非力气,所以他倒也不太担心左手的问题。
迪尔姆徳从头至尾观摩着整场对决,不得不承认,夏佐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战斗技巧同样也是无可挑剔,如果……假设他真的与自己生活在同一时代,真的会成为传说中的英灵也说不定。
传说中的英灵……
迪尔姆徳眉头突然一皱,他想起了这个时代的一个传说,能够媲美英灵存在的七个人类。以人之躯,比肩英灵。
砰——
竹刀掉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对方显然对夏佐强势的攻击无从招架,败局已定。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用二刀流,”大河惊叹道,“眼花缭乱的技术。”
夏佐笑了笑:“过奖了。”当他换好衣服后,才发现一直努力当背景板的迪尔姆徳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上下打量了自己,在确定并没有变成女性后,才看向大河再次确认自己是否有问题。
大河则茫然地看着他,满眼写着“怎么了”。
夏佐扶额,继而走向迪尔姆徳用古爱尔兰语问到:“怎么了?”
迪尔姆徳摇摇头,笑着道:“甚少见到您如此放松的模样,让我想起曾经的一个同伴。”
夏佐挑挑眉:“那是我的荣幸。”
一旁的大河不解地看着这两个英俊的青年,怎么看他们都像是在眉目传情啊,难道说夏佐其实不喜欢女生吗?她怎么记得爱尔兰人可是很开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