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光下的奇迹
夏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我拒绝与您分开行动，如果您执意出行，我可以先处理城堡周边的魔兽，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夏佐被噎了半晌妥协道：“好吧，听你的，先处理魔兽。”
得到夏佐的许可后，迪尔姆德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夏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打从心底放弃了和迪尔姆德主动分开的行动计划，而且每次分开他们都会遭遇到各类奇奇怪怪的意外，在危险即将到来的时刻，他确实不应该执意分头行动。
迪尔姆德根本无心恋战，他深知夏佐的性格和意志，一旦做好决定很难改变。为了不妨碍到夏佐接下来的行动以及防止他单独出行，迪尔姆德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向城堡冲来的魔兽。
夏佐站在城堡的最高处眺望着迪尔姆德的行动，不得不承认，lancer不愧为速度最快的职阶，一人贯穿敌军的模样着实赏心悦目。看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荒唐的观赏想法驱逐出去，然后凝神，将保护性的结界打开。
lancer感觉到结界消失了，本以为是出了什么突发事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股强大的领域如潮水般向四处蔓延，逐步淹没了他和远处的魔兽群。
“专心lancer，”夏佐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传来，“赶紧解决魔兽，我要去一趟爱因兹贝伦。”
“遵命，我的主君。”迪尔姆德嘴角带着笑意，像风一样疯狂收割着魔兽。
夏佐的结界有着强有力的增强能力，英灵的能力本身就受限于master本身魔力的多少。原本夏佐的得天独厚的两套魔术回路就能给servant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如今夏佐再次利用结界为lancer提供了增幅。迪尔姆德的战力可见一般，虽然没有saber那种毁天灭地的宝具，但迪尔姆德的传说中，他是一位一人力战千人的恐怖战士。
“不愧是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夏佐的眼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最终无奈地叹息道，“我何德何能，让他成为我的servant？”
另一边迪尔姆德斩杀最后一个魔兽后，他甩掉了红蔷薇上的鲜血，转身看向夏佐的方向，似乎有些担忧。然而迪尔姆德的身边突然伸出几根藤蔓在空气中左右摇曳，然后试图缠绕上他的手腕和红蔷薇。迪尔姆德并没有反抗，反而任由对方行动。
“毫无反抗，你就不怕是某个能变异形态的魔兽吗？”
迪尔姆德轻笑，感受着来自藤蔓传来的魔力：“您的魔力形态令人印象深刻。”简而言之，自藤蔓出现之时，他就认出来这是夏佐又在搞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小动作。
“……”夏佐有一丝被抓包的尴尬，“魔力足够的话，陪我去一趟爱因兹贝伦吧。”
“遵命，我的主君。”迪尔姆德机智地忽略了对方的尴尬。
两人并没有rider那样的战车，lancer虽然有极强的移动能力，但带着夏佐就没办法瞬移或者飞跃，最终夏佐还是决定开车和lancer一起过去，尽管lancer的脸上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两人赶到爱因兹贝伦的森林后，已经感觉到对方的结界完全展开，周围遍布着各种机关。夏佐将手掌贴在结界边缘，银色的弧光在他的周身不断闪烁，只见他低声吟诵咒语，银光瞬间消失，他向迪尔姆德招招手：“跟我来。”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安心，爱因兹贝伦在我们进入结界的时候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不过看起来似乎没功夫理会我们，”夏佐甩甩被电的有些发麻的手，“不过这个防御的确有些棘手。”
“master，”迪尔姆德突然道，“您是把枪交给他们打造了吗？”
“嗯，”夏佐叹息，“那支枪一直缺了一种导魔体，对于法杖的打造我其实并不精通，越强大的法杖制作的精度就越高，在保证作为武器的同时，还需要释放魔术，我是做不出来的。”
他没告诉迪尔姆德的是，银枪本身足够他自己使用了，但作为【必灭的黄蔷薇】的受体，是完全不合格的。甚至有可能在降灵的一瞬间，完全崩坏。然而最适合它的导魔体，只有自己身上剥离的肋骨。他不太想告诉迪尔姆德，一是依着他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完全拒绝自己，二来则是死灵术士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套完美的魔术礼装，告诉他也是徒增双方的烦恼。
“那么您选的导魔体是什么？”迪尔姆德渐渐放慢脚步，望着对方的背影突然道。
夏佐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的……”
迪尔姆德无声地叹气：“您的肋骨，对吗？”
“你怎么知道？”夏佐讶异地回头，却没注意到身前突然闪现而出的berserker，伊莉雅噙着坏笑坐在berserker的肩头。
迪尔姆德面色一沉，突然一个闪现出现在夏佐的身前，做出防御的姿势：“……剩下的我们回去再说。阁下是打算偷袭吗？”
“有趣，区区一个lancer，也有胆子berserker的面前，这就是你的servant吗？”
夏佐仰头看着berserker正色道：“伊莉雅，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么？”
“我有berserker就足够了，”伊莉雅收起了笑脸，“其他人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那最好，”夏佐淡淡道，“有berserker守着你，确实也轮到别人操心，”他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哈依德翁在么？”
“爷爷在里面等你……”伊莉雅话还没有说完，整个结界就传来惊天动地的震颤，berserker瞬间魔力暴涨，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红光，“berserker杀了它们……”
下一秒，berserker放下伊莉雅暴起冲向魔兽，夏佐看着伊莉雅沉默了良久，还是转头对lancer道：“你留下来保护伊莉雅，我很快回来。”
迪尔姆德点头，将原本拒绝的话咽了下去：“我明白了。”
夏佐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向城堡内部，他原本瞒着lancer打造的武器结果被对方猜的七七八八，好在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家伙，有时候敏锐得可怕啊。”
当他走到锻造室门前就听到城堡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大量魔兽的咆哮声，夏佐望向哈依德翁道：“看来这次魔兽群的主要目标是爱因兹贝伦下城堡下的灵脉。”
哈依德翁没有理会他，转而将锻造好的短枪交给了夏佐：“这是【必灭的黄蔷薇】的受体，正如我所说的，你需要自己去收集它存在的痕迹。”
“我明白，”夏佐挥动了一下银枪，上面的符文在隐隐发光，“无悔的湖光，誓约胜利之剑，他也算是多灾多难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夏佐突然感觉到一股无端的心悸：“糟了……伊莉雅……”他连忙看向哈依德翁，可对方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我已完成我的承诺。”
夏佐脸色阴沉得可怕，却没有回应对方，转身向着伊莉雅的方向奔去。哈依德翁的态度显然就没有把伊莉雅的死活放在心上，就算是相信誓约的效力，也不应该如此放纵伊莉雅深入险境。
目之所及，伊莉雅孤身一人站在原地，似乎很紧张地望着远处。而berserker和迪尔姆德已经不见踪影，眼见着伊莉雅周身逐渐出现不少的魔兽，夏佐一咬牙，默声吟诵着火系魔术咒语，只见跳动的火焰瞬间化为无数利剑刺穿了妄图攻击伊莉雅的魔兽。
“伊莉雅——”夏佐立刻挡在她的身前，“berserker和lancer呢？”
伊莉雅十分震惊地望着对方的背影：“……他们在外围抵挡魔兽，这里被其他人设置了结界，很难和他们取得联系。”
“联系不上？”夏佐心里一紧，魔兽再高等也没有设置阻隔结界的能力，除非是有其他势力趁虚而入……
“艾尔索……伊莉雅……”凛和士郎从远处赶过来，“外面到处都是魔兽，archer也联系不上……”
“saber呢？”夏佐凛声道，“她现在联系得上吗？”
“倒是可以……”士郎道，“saber一直在保护我和凛……”
“那就让她赶紧回来，这个时候你们身边一个从者都不在，如果教会有人趁机出手……”
“小心——”凛的惊呼刚脱口而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径直向伊莉雅冲来，夏佐一把将伊莉雅甩到了凛的身上，自己用短枪挡住了对方被黑雾包裹的长剑。
“说什么来什么……士郎——saber呢？”
士郎投影出双剑，挡在凛和伊莉雅的身前，击飞了几只跟着黑影一同冲进来的魔兽：“她在结界外，暂时联系不上……”
夏佐一脚踹飞了黑影，还没等对方继续攻击，他注意到了士郎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森林内整片的结界在迅速崩溃，也就是说，爱因兹贝伦的守护结界彻底失去了作用。
“怎么会……”
伊莉雅不可置信地望着溃散的结界，同时也开始担心berserker的情况。
“士郎，凛——”saber此刻正从结界外追着几只魔兽向他们赶来，只见她手起剑落，魔兽即刻身首异处。
“saber……”夏佐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不由地长出一口气，至少身边还有个servant能用，现在的状态还不算太糟。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随着守护结界的破败，无数的魔兽仿佛蜂拥而至，而且更外层还有这未知的结界，此刻的berserker和lancer应该在结界的外围抵挡魔兽，内侧只有几个零星的魔术师，和saber一人。
“士郎你和saber负责抵挡攻击的魔兽，凛负责保护伊莉雅，那个黑家伙交给我。”
saber正打算拒绝，换做自己去抵挡未知的供给，立刻就被多只魔兽缠上了，只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那就拜托你了，我尽快解决。”
士郎跟着saber一前一后守护着西侧，然后不知从哪来的一团迷雾，竟然将和夏佐等人隔开了，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视线已经受到了阻碍。
“这是怎么一回事？”凛一边利用魔术向着远处涌来的魔兽发动攻击，一边警惕地查看着迷雾。
“很难断定是魔术师还是魔兽的手段，”夏佐一枪横扫，击飞了一只试图扑上来的魔兽，“凛负责提供远程支援。”
“那我呢？”伊莉雅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你就负责尽力向berserker提供魔力，让他早点回来支援，”夏佐虽然语气听上去是在开玩笑但脸色十分阴沉，“刚刚那个黑家伙你也看见了，他见了saber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但现在saber和我们中间又突然隔着迷雾，谁也说不清是不是那家伙搞得鬼，更何况……”夏佐叹息，“凭借我们几个人想抵抗那个servant，成功率很低。”
“竟然是servant，难道说是教会的人吗？”
夏佐喘息，一个后撤跳到伊莉雅身旁，将她抱起来：“不可否认，他们有很大的嫌疑，”说完他带着伊莉雅和凛向城堡内撤离，“当然也没准是某个魔术师想浑水摸鱼，从者是对己方真名公开的，可对方浑身都被黑影笼罩，完全看不出任何信息，甚至是职阶……”
“……小心——”凛连忙丢出两颗宝石，夏佐的身后爆炸。夏佐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一个转身将伊莉雅死死护在怀里，自己则背部朝地狠狠地摔了过去。
再抬头后夏佐发现那个浑身笼罩在黑雾里的家伙已经被宝石控在原地动弹不得。
“……原来是berserker……”夏佐低声道。怀里的伊莉雅闻言惊讶地看向和自己的从者同一职阶的敌人，但容不得他们发呆太久，那个家伙很快挣脱了束缚，后撤了几步，打算再次冲过来。
“凛，接着——”夏佐看着对方的架势，立刻将伊莉雅抛给凛，自己则挡在了她们身前，“是我太高看教堂那群家伙了，竟然真的会趁火打劫，看来真正有骨气的都战死在灵脉上了。”
“是冬木教会的人么？”凛此刻也是死死盯着那个黑家伙，那副模样恨不得要吃了对方。
“各地分支教会都隶属于一个叫做圣光教堂的组织，无论是本地教会，还是外地来支援的，本应该都以铲除魔兽为第一准则，没想到我们的优先级竟然高于魔兽，这倒是让我很是意外。”夏佐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出来，像是专门说给什么人听。
“我们高于魔兽……”凛和伊莉雅对视一眼，脸色很是难看。
“我更倾向于伊莉雅，趁乱除掉她，赫拉克勒斯这个令人畏惧的怪物才能提早退场，”夏佐的表情有些阴狠，“所以当务之急是让berserker立刻回援，或者等待消失在迷雾里的saber能找到我们。”
“我知道了。”伊莉雅从凛身上起身，浑身的魔术回路散发出红色的微光，与此同时，远处传来berserker的怒吼，一股庞大的压力席卷了整片区域。
“凛，”夏佐回头冲着她露出一个微笑，“伊莉雅就拜托你了。”
“请放心，”凛点点头，同时也有些担忧，“你也小心。”
夏佐勾起嘴角，干脆利落地径直冲向那团黑雾中，对方是berserker，身为主人的想法一定是想要速战速决，以便减少魔力的消耗。既然对方的目标是伊莉雅，那么自己只需要将其带离伊莉雅身边越远越好，至于拖时间，他有的是办法。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佐仅仅带着一根短枪就冲了过去。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低估了身为berserker的强度。他知晓lancer和saber的强度，甚至是caster的手段他也略有了解，唯独berserker他只是预估过狂化后的英灵大概率会发挥到什么程度，却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
所以当berserker攻过来的时候，夏佐的短枪差点被击飞。待他站直后，默默擦掉了嘴角的渗出的鲜血，嘴角勾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原来如此，这就是berserker么？”
随后凛和伊莉雅的目光几乎追不上他们两人的身影，速度快到几乎只剩下残影在空中呼啸而过。除了震惊，两人心里更是对夏佐的惊骇。
那个男人，只是个人类，竟然能和英灵争斗？
几个来回下来，夏佐脸色十分苍白，不单单是因为身体还没有彻底复原，更多的是缺少趁手的兵器。他和对方相互对峙，对方的手里是一柄锋利的长剑，而自己的魔杖已经让哈依德翁打造成黄蔷薇的受体……短枪用起来本就不如他原本的武器顺手，哪怕是有了魔术回路的加持……
等等，夏佐攥紧手里的枪，不断地向其中涌入魔力，直到整根银枪被回路遍布，散发着红色的幽光。
“果然……”夏佐啐了一声，面色难看得吓人，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对方再次发起了攻击。他只能堪堪挡住，再一个错身后，他突然转身，手中的枪随即刺向对方。尽管角度十分刁钻，那家伙还是利用自己的剑刃挡住了，枪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之音，历经摩擦后分开。
夏佐一手攥着对方的手腕，在长剑划向自己的一瞬间，利用身体将对方狠狠地甩了出去。他甩了甩已经被震得发麻的手腕，背对着伊莉雅道：“我可以遵守守护者契约，保护你无恙。但前提是哈依德翁同样也满足了我的要求，如果不是这样，我倒是宁愿先将你交出去……” “艾尔索，你在说什么？”凛不解地看着对方，“怎么突然……”
“回答我，伊莉雅，”夏佐突然发问道，“哈依德翁还用了我的肋骨做了什么？”
“你的……肋骨？”原本挡在伊莉雅身前的凛有些迟疑地回头看向伊莉雅，“这个时候你到底……”
“没关系的，凛，”伊莉雅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随着魔力的注入，一支银色的长枪出现在两人面前，和夏佐先前那支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还多了不少符文，“一根肋骨爷爷用作受体，另一根重塑了你先前的枪。”
夏佐回头，那眼神仿佛是吃人的恶鬼：“我不记得要让他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爷爷只说过，剩下的事情你应该会明白。”说完，银枪仿佛有意识一般冲向了夏佐。
他一把攥住那根长枪，入手的一瞬间他就能感受到魔术回路传来的共鸣。哈依德翁打得一手好算盘，一根肋骨重塑，一根肋骨做受体，对方是拿着自己的肋骨做第二重保障，如果自己食言，那么这件无价的魔术礼装自然就成了对方的囊中之物。
“存在的痕迹只能你自己去寻找，一旦达成条件，所有的礼装将会作为受体承载降灵。”
哈依德翁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嗤笑一声，将长枪短枪调换了左右手，也就是说一旦收集完成，这支长枪便会消失，作为魔术礼装融入黄蔷薇中。
“拿着我的肋骨，做着承诺之外的事情，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因为导魔体不够而导致降灵失败，”他攥紧了双枪，回头看着伊莉雅道，“我可是会生气的。”
伊莉雅双手抱胸，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到时候随便你，前提是你打的过berserker。”
夏佐收回了敌意，转而专心看着还在低声咆哮的berserker：“现在只能先解决你了，berserker。”
话音刚落，夏佐像是一阵风，瞬间闪到了对方的身侧，长枪短枪的结合从远处看去更像是蝴蝶的双翅一般夺目耀眼。而且不至于此，夏佐的魔力逐步开始外放，那两只魔枪魔力充盈后，威力大增，从刚开始堪堪挡住对方的攻击，逐步演变成了和对方交手而不相上下。要知道对方的手里可拿的是宝具啊。
“伊莉雅，那两根枪……”
“哈，”伊莉雅耸耸肩，“你知道他是死灵术士吧，身为死灵术士，他们的身体就是一种独特且稀有的魔术礼装，艾尔索他用自己的肋骨打造了魔枪，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大爷爷给他拆成了两把。”
“竟然能有对抗宝具的能力……”凛在惊呼之余，更多的是震撼。
“所以说，死灵术士本身比魔术刻印更加珍贵……啊……”伊莉雅抱紧自己，魔术刻印不断活化带来的痛苦让她禁不住哀嚎出声。
凛立刻扶住她：“伊莉雅，能撑得住吗？”
伊莉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用力平复自己：“我没事，对方可是从者，如果berserker不尽快赶回来的话，他是撑不住的。”
此刻的夏佐越打越是心惊，对方虽然身为berserker，但无论是武艺还是动作都无可挑剔。在一个相撞后，夏佐终于打散了对方身上黑色的迷雾，露出了全副铠甲。夏佐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画面，那是关于lancer四战时的记忆，一样的身份隐藏，一样的精湛武艺。唯一不同的是，迪尔姆德的红蔷薇对他有天然的克制，自己却没有这样的手段。
“这下要遭了……”夏佐再次被对方击退，还没等他喘息，对方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自己面前，他咬了咬牙，将长枪与短枪迅速对调。lancer说的没错，平时他的左手确实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使用，除非……
刺耳的枪剑摩擦声让凛和伊莉雅禁不住捂紧耳朵：“发生什么……”
再次抬头望去，夏佐将长枪换到左手扛在肩上，短枪则放在了右手。平日里他确实没有办法消除这种影响，除非他将自己放到绝境，放到极限直感之下。
“lancer……”夏佐歪了歪头，“还是没有办法取得联系，即便是第二契约也没有任何作用啊。”
此刻的战场上，赫拉克勒斯和迪尔姆德一并在抵挡源源不断的魔兽，saber和士郎则被莫名出现的迷雾完全隔开，不知什么时候，saber也和lancer一样完全处在了结界之外。红a则被另一群魔兽拦住了驰援的脚步，一行人近在咫尺，又仿佛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站在远处高台上的几个人有些疑惑道：“爱因兹贝伦身边的从者是什么身份，情报上并没有说他们召唤到了一名lancer……”
“尚不清楚，先看看他的实力如何。”
黑铠甲似乎并不打算和夏佐纠缠，交手几次后便立刻转移了目标，从各个方向发起冲锋，打算优先处理掉伊莉雅。然而夏佐每次都能稳稳地接下对方的攻击，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也感觉到这样不是办法。
“赫拉克勒斯那边还没有解决吗？”夏佐低声喘息道，此刻他的左手已经开始颤抖，尽管将主力放在左手能有效减少心理上带来的顾虑，但长此以往先坚持不住的一定是自己。如果再没有servant回援，他们可以安详等死了。
“没有……berserker他……”伊莉雅的声音有些虚弱，夏佐闻言回头，看见对方一脸疲惫便也放弃了等待赫拉克勒斯回来的想法。
“archer的位置你能感觉到吗？”
凛点点头：“虽然很慢，但能感觉到他正在向我们的方向前进。”
夏佐死死盯着对方的动作：“大概要多久……”
“最少也要半个小时……”凛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挡在她和伊莉雅面前的男人，正死死抓着那把刺入肩膀的长剑，血液顺着他的手臂一路流淌，对方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夏佐又是如何反应过来的，她咬咬牙，伸出了右手，“吾以令咒……”
“凛……”夏佐攥着对方的剑刃却没有丝毫后退，“我建议你不要用令咒强行召唤从者……”他死死顶住对方的压力，“你可能不了解魔兽，他们就像蝗虫，如果不是一网打尽，只会无穷无尽的复生，archer，lancer，berserker以及saber是阻挡魔兽的……第一前线——”他左手的长枪突然挥动，狠狠抽在对方的腰上，紧接着黑铠甲愣生生被他抽飞了，“一旦第一前线崩溃，教会大可堂而皇之的撤退，而我们将面临的是比现在还要艰难的局面。”
“因为魔兽，”夏佐活动了下肩膀，用治愈魔法复原了伤口，“是靠着魔兽尸体复生的。所以阻挡魔兽是需要像saber这样的对城宝具，需要archer那样螺旋剑的威力。如果他们突然撤离任何一个关口，魔兽就会蜂拥而上。所以，这也是我一直问berserker需要多久才能处理完，而不是让伊莉雅直接召唤他回来的原因。”
“艾尔索……”凛有些不忍，“可那样的话……”
“我有办法能扛到他们回来，所以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夏佐长枪一甩，冷冷地看着对方，右眼的赤瞳逐渐开始显现。
结界外的saber用风王铁锤刚刚处理掉一批魔兽，目光交错之际，正看到一人手持双枪挡在了伊莉雅的身前，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倒流一般回到未远川血战之时：“lancer……”曾经的lancer也是这样手持双枪守护在爱丽丝菲尔身前，即便他们是敌人。正当她打算立刻打破结界之时，更多的魔兽从远处翻山越岭而来。
saber定了定心神，手中的圣剑开始散发出它独有的光辉，那是战场上象征希望和信仰的光芒。
也正是这道光，给了夏佐能联系从者的希望。
“那是saber，”凛看向那道光肯定道，“如果是圣剑，也许就能从外围破坏结界……”
话音刚落，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也就是此刻，夏佐感觉到了和lancer微弱的联系。他立即抓住着稍纵即逝的机会道：“lancer，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master，”迪尔姆德听到对方的声音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很快就能结束……您……”
“两分钟够吗，加上你赶过来的时间？”夏佐左手的银枪已经被血色的符文布满，而右手的短枪却在符文下隐隐发着金色的光芒。而对方的攻势并没有因为夏佐的武器加持有所停滞，反倒是愈发的猛烈。
“够了……”迪尔姆德知道对方情况不容乐观，恨不得此刻直接赶回去。
“两分钟，”夏佐一脚踹飞对方，“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两分钟之后，你负责把我拉回来……”夏佐的声音愈发的悠远，然后消失。迪尔姆德咬紧牙关，面对着成群的魔兽，像是一道闪电，疯狂地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这头的夏佐深吸一口气，逐渐解开了自己的极限直感：“凛，你看好伊莉雅，请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轻易靠近我。”
话音刚落，夏佐化作一道残影径直冲向了对方，双枪逐渐显现出一金一银的姿态。虽然没有迪尔姆德破魔的效力，但是夏佐的动作和攻击丝毫不逊于一个从者。渐渐地，他似乎没法感知到周围的变化，他的眼里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一个身影。声音和光芒逐渐消退，在一片虚无中，只有夏佐和那个黑铠甲面面相对。
看不见面容的铠甲，毫无光泽的宝剑。
夏佐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完全展开了魔眼，那一瞬间他仿佛越过了不同的时间，跨越了宇宙，像是一颗水滴滴入了对方所在的湖泊里。无数的信息充斥着他的大脑，而夏佐却在混乱中露出了放肆的笑声：“无毁的湖光……哈哈哈哈……”
“兰斯洛特……”赤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与此同时，他的动作精准而迅速，和先前相比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不仅如此，双枪上的附魔仿佛是苏醒了一般，伴随着自然之力，释放着不同的魔术。
还不够，这远远不够。
夏佐贪婪地感受着对方的动作，试图抓住破绽。他的枪没有破魔的能力，自然之力也收效甚微，再加上对方是久负盛名的圆桌骑士，想要一较高下现在的这些信息还远远不够？
蓦地，夏佐突然想起观测者魔眼还有一种作用，极限直感下的观测魔眼，能看到一切自己忽视的细节。想到这里，他几乎是将库丘林的警告完全抛在了脑后，直接将魔眼完全开放。那一瞬间，几乎在场的所有servant都感觉到了这份窥探。
“那家伙是疯了吗——”库丘林面色阴沉，几乎是瞬间从肯尼斯的办公室消失，“我知道了，能不能救的下来，只能看那几个人会不会优先动手了……”
“哼哼哼……”美杜莎慢慢勾起嘴角，“看来有个了不起的master出现了呢……”
“哦？”那人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下，赤瞳里尽是轻蔑之色，“区区蝼蚁，也敢窥视本王？”
……
夏佐并不知道魔眼会引起怎样的骚动，他唯一在意的是如何将眼前的兰斯洛特击退。动作和时间已经在他的眼里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这就是极限直感。几个回合下来，兰斯洛特被他一脚踹了出去，紧接着金色的短枪贯穿了对方的肩膀。
“回来。”夏佐抬手，短枪从对方身上脱离，回到他的手上。
尽管从凛和伊莉雅的角度看，似乎是夏佐在此刻占了上风，可他自己清楚，对方只不过是被自己击退了而已，没有多少损伤。毕竟是导魔体打造的宝具受体，在没有完成降灵的之前，它就是一个强悍的武器，没有任何附加作用。如果此刻要是有黄蔷薇的效果，估计对方已经站不起来了。
兰斯洛特低吼着从地上爬起来，夏佐这才注意到他将手中的宝剑还了回去，转而从身边随便拎起了根铁棍。
“是觉得我不配你用宝具吗？”夏佐冷笑了一声，心中的怒火陡然升起，如果没有无毁的湖光，他们的对战毫无意义，他也就没有必要拼到这一步，“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好像真的是被看扁了，不过是一个berserker……”
对方低吼着向他冲来，但夏佐却没有任何行动，反而是闭上了一直全开的魔眼。左眼的完全没有恢复，右眼的魔眼带来的副作用比他想的还要大，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直接放弃视力，将感知扩散到另外四感上。
“小心——”
凛的惊呼还没有消散，夏佐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紧接着空气中传来武器相撞的声音，频率很快，以至于他们的身影和动作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得到。
“能做到这样的，他还是人类吗？”凛低声喃喃道，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前是有强大的魔术师的传说，但从未听过魔术师可以与英灵相比较的，不然所谓的master也不会需要令咒来保护自己了。
“人类吗……或许曾经是。”伊莉雅看着夏佐的身影，说出了一句让凛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曾经？”
伊莉雅耸耸肩：“不光是我，凛也带着其他世界的记忆吧，或许因为彼此的选择不同，我们走过的是不同的世界，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遇见过他，甚至没有见到诺赛因斯出现在圣杯之战上，”她回过头平静地看向凛，“换句话说，我们存在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凛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再次看向夏佐时，多了很多复杂的神色。
“与那群英灵相比，他才是真正的亡者归来，”伊莉雅淡淡道，“再加上诺赛因斯神秘的死灵魔术，也许他的灵魂已经强悍到可以走入英灵殿了。”
另一头夏佐终于放弃了和对方相互磨练拖时间的想法，如果有迪尔姆德的双枪在就好了，破魔和诅咒完美克制对方的【骑士不徒手而亡】和【不为一己之荣光】的能力。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向迪尔姆德传声道：“准备抢魔力了，不然到时候你没魔力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master——”迪尔姆德相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到宿主的魔力供给开始减弱，他担忧地看向城堡的方向，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与此同时，一股强悍的魔力突然爆发，压得凛和伊莉雅差点喘不过气来。
对付berserker只有将自己和他们放在同一个状态下，夏佐深知作为人类没法达到berserker的爆发程度，但他的极限直感可以将自己送到悬崖边上，至于剩下的……只能交给迪尔姆德了。
“拿出你无毁的湖光，堕落的骑士。”夏佐合上双眼的一瞬间，双枪倾注了庞大的魔力，虽然没有破魔和诅咒的威力，但他的双枪却可以发挥出法杖的功能。霎时间魔枪魔剑相撞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甚至激发了一次又一次地动山摇。
银月之下，无毁的湖光反射着清冷的光芒，像是遥不可及的湖中仙女一般澄澈冰冷。夏佐的双枪则逐渐变换了光芒，金色与赤红交相辉映，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飓风。在下一个冲锋后，双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刺耳但延绵不绝。
夏佐背对着berserker，一行血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此刻兰斯洛特的头盔也终于裂开，从空中坠落。他单膝跪地，没有了往日的低吼，他憔悴苍白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了理智：“您是一位令人惊叹的勇士，不该与我在这条路上相遇。”
紧接着他从原地消失了，温和的声音似乎也在诉说着这位圆桌第一的骑士曾经的美德。夏佐来不及理会他的语言，此刻外层的结界已经破裂，无数的魔兽汹涌着向他本来。身后不断传来凛发出的炁弹，但也是杯水车薪。伴随着凛的哀鸣，魔兽如潮水般蜂蛹而至。
他拎着双枪重新回到凛和伊莉雅的身前，轻声道：“看来servant们开始回援了。”
“你的眼睛……”凛有些不忍，试图擦掉他眼角的血迹。
夏佐避开了她的动作：“没什么大问题，”无毁的湖光有着一定的净化之力，在最后一刻将夏佐从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而他的魔力也暂时缓解了对方的狂化。得益于此，夏佐才能保留理智回到他们身边，“话说回来，现在能联系上archer……”
话还没说完，无数的箭矢从远处袭来，消灭了一小部分魔兽。夏佐微微勾起嘴角：“看来完全不用担心。”
“archer来得太慢了。”凛虽然嘴上抱怨，但眼里还是流淌出安心和依。
“只要是奇迹降临，怎么都不会晚的。”尽管夏佐还是合着双眼，但他依旧望向了月亮的方位。
凛此刻突然想到方才伊莉雅的话，她轻声问道：“那么你见过奇迹吗？”
是死而复生，还是穿越世界呢？
夏佐在心里倒数，脸上的笑意愈发得明显，他攥紧了手里的长枪，嘴唇微动，像似在诉说着什么，一旁的凛和伊莉雅不由地瞪大了双眼。然后在下一秒，夏佐将枪用力掷了出去，紧接着他单手用力砸向地面：“固有结界……”
然后迪尔姆德的身影追上了长枪：“刺穿它，红蔷薇——”伴随着赤色的光芒，长枪仿佛一道汹涌的巨浪，几乎粉碎了迪尔姆德能看到的所有魔兽。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充盈的魔力加持，虽然只有一瞬，但威力足可以与契约胜利之剑相媲美。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夏佐的那支长枪也在光芒中消散了。
另一头的夏佐露出了稍显疲惫的微笑：“他就是我的奇迹。”
当迪尔姆德赶回他的身边时，夏佐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中的短枪，果然哈依德翁把那支长枪做成了魔术礼装，专门用来收集宝具痕迹，尽管武器已经粉碎了，但痕迹却回归到了短枪身上。这是害怕自己失约做了一个双重保险么，如果他放弃了伊莉雅，也自然不会发现自己的另一个肋骨。
“master……”迪尔姆德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倦意，他不动声色地作为对方的依靠，“撑得住吗？”
夏佐将武器递给了对方，用魔力传音道：“扶着我，我可不想让别的魔术师看出来。”
迪尔姆德面色微冷，渐渐收紧了搭在对方腰间得到手臂，同时警惕着周围的魔术师。过了不久，被分散的魔术师和英灵们都回到了城堡前，夏佐也渐渐撑不住所剩无几的意识，在迪尔姆德的怀中昏死过去。
“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