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守护者誓约

    “master，你的信我放到书房里了。”

    “好的，”夏佐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卧室走出来，“辛苦你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让lancer做这些杂务，但对方却会在侦测的时候替自己处理些小事。然而，自从上次莫名遭遇袭击后，整个教会全部缩回了自己的地盘，他们这边完全查不出任何踪迹。

    迪尔姆德继续陈述道：“最近的魔兽活动很频繁，教会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夏佐擦干脸上的水渍，“我没记错的话，教会领地的灵脉分布是比魔术师协会复杂了不少，看来是自顾不暇了。”

    “master，魔兽为什么会频繁出现在灵脉上？”迪尔姆德对这件事一直很疑惑，魔兽并不是常见的物种，要知道即便是在神代那样得天独厚的环境下，它们的数量和种类也并非大于人类。

    “有一种说法，”夏佐指了指自己的魔眼，“我们生存的世界是世界线一条回归分支，用来校验所有世界线发展是否符合所谓的正确规范，一旦出现错误数值就会被投放到这里进行聚合，最终修正……”他洗漱完毕，刚出来就对上迪尔姆德茫然的眼神，一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他笑着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神罚吧……”

    迪尔姆德缄默不语。

    当他在书房里看到白色的信封时，表情一怔喃喃道：“爱因兹贝伦……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尤布斯塔库哈依德亲自书写的信件，上面表明爱因兹贝伦已经准备好了锻造的条件，需要夏佐带好材料，以及签订守护者契约。

    得想个办法先把lancer支走，如果他在场一定不会同意自己重新锻造法杖给他作为【黄蔷薇】的降灵容器。而且作为代价，他还需要和伊莉雅签订守护者誓约。为此，还需要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

    夏佐无声地叹息，然后将手中的信件抛向空中，瞬间化作幽蓝色的火焰。

    “lancer，”夏佐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请吩咐。”

    夏佐递给他一颗宝石：“我需要你去一趟柳洞寺，宝石蕴含着魔力，在灵脉节点将它打碎。”

    lancer接过宝石若有所思道：“是为了做监测点？”

    “对，”夏佐点头，“本来是应该要过去做个据点的，但现在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必要，柳洞寺的灵脉是整个冬木最活跃的地方，应该不止我一个人会注意到这里。我们只需要做好监视工作即可。”

    “我明白了。”

    “还有一点，”夏佐正色道，“我需要你的灵基做伪装，”看到对方担忧的眼神时，他立即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用从者的灵基做伪装，总好过一个魔术师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行动吧？”

    结束了同调，夏佐带着材料用最快的速度前往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当他带着黑色的手提箱走到城堡的大门前，刚好看到士郎和凛在大厅内。

    “远坂？”

    “前辈？”凛十分惊讶。

    夏佐在心中松了口气，不论是什么原因，总归自己不用单独再去找saber一趟了。他向莉洁莉特和塞拉表明来意后，对方明显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前往家主的房间。

    saber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尽管已经是两次相见，自己却没有对这个人有过任何了解。第一次是在和lancer对决，当时的夏佐是作为投影一直站在lancer的身后，因为法术的缘故，他们甚至无法看清夏佐的面容。第二次则是购物街遇袭，也只是匆匆一个照面，自己便与lancer一同追击敌人去了。

    “嗯？”夏佐回应了saber的对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saber？”

    “失礼了，”saber低头致歉，但再次看向对方时，眼里依旧是那份清澈和坦然，“阁下身上纯净的剑气十分少见，看来是一位不凡的战士。”

    夏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能得大名鼎鼎的骑士王如此夸奖，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随后他起身向saber躬身道，“我为我上次失礼的行为向您致歉。”

    saber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请不必放在心上。”

    士郎看着二人交谈，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夏佐的行为举止礼貌周到，却又带着明晃晃的疏离和……厌恶吗？

    没过多久哈依德和伊莉雅来到大厅，示意夏佐可以前往炼金大厅内，同时还拜托了士郎和saber一同前往。虽然很疑惑，但看到伊莉雅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们也就放下了心防跟着一同前往。凛则是摆摆手表示可以理解，自己就在大厅内等候。

    当众人走进炼金大厅内，便被爱因兹贝伦堪称鬼斧神工的炼金构造所震惊。

    “这里是……”

    “爱因兹贝伦的炼金工坊，举世闻名的魔术工坊之一，”夏佐从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法杖，递给对方，“那么就按照我说的要求进行锻造吧，另外，【黄蔷薇】的长度与它不符，干脆直接改短算了。”

    “你确定？如此一来这支枪便不再属于你。”哈依德如此说道。

    “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夏佐凝视着陪伴自己多年的武器，眼底似乎还有留恋，不过很快便消失了，“剩下的材料在这里。”

    saber和士郎看到手提箱打开的一瞬间，俱是一惊——那是明晃晃的四根肋骨，因为用魔术保存，所以看上去格外新鲜，仿佛是刚刚取出一般。

    “诺赛因斯以死灵魔术为传承，因此每一代人的魔术礼装都是从自己身上取材，没有什么材料比它们更适合降灵了。”夏佐取出两根肋骨递给对方，“两根的话，应该足够了。”

    哈依德沉默了半晌才接过肋骨，看样子也是颇为惋惜：“一旦降灵结束，这把武器便会失去存在的意义，一切实物都会被转化成为灵子最终融入英灵体内。”

    “我知道，”夏佐无所谓道，“能融入灵基也不算是暴殄天物。”

    一旁的saber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眼里充满了惊诧：“请恕我直言，阁下的做法，完全没有必要……”

    “【必灭的黄蔷薇】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迫消失，我也有义务将其带回来。”夏佐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甚至还有几丝冰冷，“那么材料都交给你了，我们履行契约吧。”

    哈依德点头：“如你所愿。爱因兹贝伦会为你打造武器，完成降灵仪式，作为代价，你需要与伊莉雅斯菲尔签订守护者誓约。”

    话音刚落，蓝色的符文仿佛丝带一般飘荡在空中，最终落在伊莉雅和夏佐的身上。他走到saber面前，单膝跪地：“尊敬的骑士王，我恳请您作为见证，以誓约胜利之剑作为契约媒介。”

    saber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夏佐，最终解除了誓约胜利之剑的风王结界，将其插在地面上，金色的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大厅。夏佐跪在圣剑面前，低声道：“吾名夏佐，”他的脑海里突然显现出模糊的画面，“以荣誉和生命在此起誓，我将不惧威胁，不畏生死，守护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自今日始，至死方休。”

    不是以诺赛因斯的家族，甚至不是以魔术师的身份起誓。起初saber并不能理解，一个魔术师为什么会对圣剑立下守护者誓约，因为对于魔术师来说，守护者誓约是没有任何效力的。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一个骑士，守护者誓约是不会有任何作用。但当看到誓约结束的一瞬间，圣剑迸发出的金色光带时，saber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夏佐并非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他不仅是一个魔术师，还是一个战士，一个可以还守着旧日骑士道的战士。

    “……如有违背此意，恳请圣剑裁决不忠之人，为既往之英灵献上吾之头颅，戍卫吾等信奉之道。”

    光带缠绕在夏佐的身上，最终化作斑斑光点逐渐消失。伊莉雅的手腕上也闪过一道光影，然后融入肌肤。夏佐起身淡淡道：“这样契约就算达成了。”

    saber一言不发收回了圣剑，打算和士郎一同离开。炼金术的过程就不是他们能接触的内容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和反感，他们决定先离开。

    夏佐看着saber的背影突然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要烦请您亲手行刑。”

    “……”saber闻言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阁下的誓言我记下了。”

    直到saber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才重新望向哈依德，“武器的事情就拜托给您了。”

    哈依德点头，并且当着他的面，将肋骨和银枪一同放入熔炉中，冲天的蓝色火焰从熔炉中飞出，环绕在大厅内，但奇怪的是却感觉不到任何热度。

    “要完成降灵，还需要一件事，”哈依德低声念咒，直到空中幻化出一个符文手环，“搜寻它存在的痕迹，以此作为媒介。”

    夏佐伸手触摸手环的一瞬间，手环便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他低声道：“存在的痕迹吗……”然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刚刚圣剑的位置上，“这是个漫长的任务呢。”

    “我会先锻造容器，”哈依德转过身望着燃烧着的熔炉，“但只有痕迹收集结束，才能进行降灵。”

    “我知道了。”夏佐看了看剩下的肋骨，然后将箱子锁紧，心中暗道：也许日后还会需要爱因兹贝伦的帮助。

    “士郎，”saber突然道，“刚刚那个男人，你对他了解多少？”

    士郎想了想道：“并没有多少了解，只是上一次在和教堂交手时，他曾说自己是魔导士。怎么了，saber？”

    “没什么，”saber摇头，“据我所知，这个时代的魔导士几乎绝迹了。能走上这条路的人，除了需要极高的天赋外，还需要一定的运气。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才能造真正意义上魔武双修的勇者。”更不要说他还在奉行着古老的骑士道，“他来自什么古老的家族吗？”

    “远坂也说过同样的话，”士郎道，“我记得他是来自于一个名叫诺赛因斯的家族，在魔术师界，应该算是活化石的存在了吧。”

    “不对，”saber摇头，“一个古老纯粹的魔术师是不会允许他走上魔导士的道路的。”

    士郎疑惑地回头：“为什么？”

    “魔术师和骑士是两种截然相反的道路，走上一条势必要放弃另一条，况且诸多魔术师的行径多与骑士道相悖，久而久之二者便成了互相敌视的存在，”saber正色道，“虽然也有例外，但对于一个传承了百年的魔术师家族来说，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后代存在于家族之中。同样的，身为骑士也断然不会允许他修习魔法。魔术师和骑士之间，是有一道绝不可逾越的分水岭。”

    士郎想到夏佐刚刚对着圣剑立誓突然反应过来：“可他刚刚……”

    saber点点头：“没错，他刚刚立下的是独属于骑士的守护者誓约，”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怀念又有些唏嘘，“难道说这个时代还有骑士存在吗？”

    “saber……”士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但她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代确实不需要骑士道的存在，“骑士道是奉行的一种条约，同样也是高贵的品质，我相信即便是没有那般严苛，品节高尚的人在哪个时代都会有的。”

    saber看着脚下的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对他的誓言有些怀念罢了，”她的眼里流淌出些许悲伤，“守护者誓约之所以被奉行，除了自身的约束，更多的是来自于同行之人的勉励，伙伴是骑士行走于世间最重要的纽带，所以我猜他的身边应该也有这样一群人才对。”

    就像她的圆桌骑士……

    士郎将喉头的话咽了回去：“但他也是时钟塔的魔术师……所以看上去是孤身一人”

    “这个人的存在是矛盾的，但同样也是令人敬佩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走上这样一条毁灭之路，可这样一份孤注一掷的决心实在难得。”saber回头望向走廊的尽头，或许这样的master会弥补当年lancer的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