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战斗准备
“像这样分头行动，还习惯吗？”夏佐打着雨伞走向了海边，眺望着海面上巨大的落日。
“没有任何不适，”迪尔姆德顿了顿，“倒是您，请不要……”
“我不会冒险，也不会随意挥霍生命，”夏佐叹了口气，“我究竟是给你留下了多差的印象，导致你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这么久。”
“……抱歉。”似乎是没想到夏佐会突然发难，迪尔姆德有些不自然地道了歉。
“抛开三道令咒不论，我和你之间还有第二重的契约保护，”夏佐望着夕阳潜入深海，“更何况，狩猎期我认为我们的配合已经很好了。”
“您越是这么说，就越让人难以放心啊，”迪尔姆德穿着一袭风衣走在错落有致的街道上，“您对令咒的使用已经吝啬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至于第二道契约，”他叹气，“很难描述它对您的益处。”
“令咒是需要用到有价值的地方，”夏佐不认同道，“单纯用来保命乃是下下策。”说完，他离开了海边，转而来到了码头仓库边，站在高楼上眺望那个曾经或许是沟壑纵横的开阔地。这里就是当年，或者说另一个世界里，saber和lancer对决的场地。
迪尔姆德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从战士的角度来讲，您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实在很难让人认同。”身为战士，他能感觉到夏佐一直带有一种自毁倾向。
“说到这个，”夏佐合上了雨伞，然后走到仓库里，仔细观察着这片断壁残垣。许是世界线的相似性，明明没有任何打斗的行为，这片区域依旧被废弃了很久，“我发现你自从签订了第二契约后，态度变了很多，刚召唤到你的时候，你都快要将自我意识抹除了……”
“说来惭愧，”迪尔姆德听上去再刻意回避些什么，“当时的我，差点堕落为berserker，理智已经……”
“这么说来，第二契约后，你的灵基更加稳固了？”
“是，”迪尔姆德在街角站了很久，最终转向了左边的小路上，“对此我十分感激。”
夏佐在仓库里画起了魔法阵：“你已经向我道谢了太多次，时间久了，我会麻木的。”
迪尔姆德闻言，脚步一怔，随即有些无奈道：“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很值得重视的事情。”
“不，”夏佐站在法阵中心，缓缓注入魔力，“永远不要试图相信人心，当你的行为在我眼里变成理所应当后，你的价值就会被我忽视。这样你还觉得无所谓吗？”
“您在布置结界吗？”迪尔姆德脚步略微加快，“请您务必先侦测周围是否有魔术师和从者。”
“只是个保护结界而已，”夏佐放下手转而看着银月高挂的天空，“如果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你认为我还会尊重你的骑士道吗？”
“御主……”迪尔姆德停下脚步，看到桥边银光粼粼的海面，眼神有些黯淡。
“说到底我和肯尼斯老师并无不同，”夏佐擦掉指尖的血迹，转而走向下一个设置点，“我不过是个从战场上苟延馋喘的幸运儿，追求生存和胜利是我们的本能，殊途同归而已。你又是凭借什么认定我不会做出些令你违背你心愿的事情？”
“……我无法确定，”迪尔姆德轻声道，“我并不憎恨命运带给我的苦难，身为英灵我有无数次机会实现心愿。”
夏佐嘲弄道：“所以你觉得被如何对待根本无所谓是吗？”
“严格来说，”迪尔姆德垂下头，“英灵以servant被召唤，是作为武器而存在的，不可与现界有过多的瓜葛。您……不必在乎我的想法……”
夏佐描绘法阵的指尖一顿，脸上阴沉得厉害：“如此被动的行事理念，你真的是……让我无话可说，”不过正因为lancer如此的性格，他才更加庆幸与他订了更偏向从者的第二契约，“即便是让你违背骑士道，用下作的手段夺取你胜利的荣耀，你是都不会在意吗？”
许是夏佐的质问太过严厉，将迪尔姆德从回忆里唤了回来。他转身继续向目的地走去，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您的身体里也流淌着战士高洁的血液，您的理想和行为也都彰显着身为战士的荣耀，所以也请您不要如此贬低自己。”
夏佐在启动了四个法阵后，站在中心等待结界张开，许久才轻声道：“你这种信任究竟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迪尔姆德老实道，“感同身受，或是同病相怜。您在召唤我时，并没有通过任何圣遗物，我认为这已经足够可以说明问题了。”
夏佐没有再说什么，独自一个人站在了迪尔姆德最后退场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空旷的四周，不知在想些什么。与此同时，消失已久的帕尔伯格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有那么一瞬间，夏佐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战场上，等待着也可渴求着解脱。
“御主，我到了，”迪尔姆德站在树林前，郁郁葱葱的树林连绵不绝，很难想象这里隐藏着一个庞大的据点，“结界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嗯，那个结界，”夏佐的脚下突然显现出一个尺寸相对较小的法阵，“那可是和爱因兹贝伦相提并论的魔法结界，一般的魔术师根本无法破坏。”幽蓝色的光芒大作，“强行闯入可是要早受到惩罚的。我要开始同调了，集中精神。”
迪尔姆德的周身迸发出庞大的魔力波动，他的面前结界仿佛变成了透明的液体，他能感觉到毫无破绽的屏障向他打开了大门：“似乎可以进去了。”
“那就辛苦你进去探查了，”夏佐停止了魔力外放，“这座城堡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也许会有不少炼金生物，如果看到的话，帮他们关机吧。”
“是，御主。”迪尔姆德走入结界的一瞬间，就立即感受到了浓郁粘稠的魔力。
“嘛，总归是自己的领地，”夏佐笑道，“诺赛因斯这帮老家伙总不会太坑自己人吧。”
迪尔姆德闻言轻笑：“御主，这话听起来没有一点说服力。”
听见对方的笑声，夏佐的情绪明显缓和了很多：“你也学会打趣我了？”
“我认为这是必要的沟通。”迪尔姆德即刻武装好自己，隐匿了气息开始探查城堡周围的情况，奇怪的是尽管结界内魔力浓度高得惊人，但森林周边却没有任何魔力反应，各类动物倒是不少。
“我喜欢你的坦诚，”夏佐从魔导戒里换上了一把剑，“真挚，纯粹，忠诚，谦逊……神代的骑士道完美的不像个人类。”
“我姑且将其当作您对我的夸奖。”迪尔姆德在森林里不断闪现，最终锁定了魔力反应德中心在城堡中心，“魔力反应的中心在城堡内部，看来这里是有主人的。”
“哈哈，”夏佐此刻摩挲着剑刃感受着来自另一个不断赶往此地的魔力波动，“小心点没准你走到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里了，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会用令咒的。”
“啊咧啊咧，”迪尔姆德站在城堡大厅前，红蔷薇在他的手里微微发出红光，“令咒要用在救命的时刻可就太可惜了。”
夏佐眼神微黯，紧紧盯着眼前身着铠甲的少女，但语气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要是轻而易举就让我用令咒的话，那我干脆三个全用了，换个新的好了。”
“那希望，下一个更适合您的心意。”
夏佐起身对自己加了一层隐匿魔术，对着眼前的骑士少女摘下了右手的手套，丢在了对方的脚下：“lancer，城堡交给你了，希望我今晚能回去睡个好觉。”
“是，御主。”迪尔姆德看着大厅里蠕动的人偶，眉头皱紧，诺赛因斯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阁下是在向我发出决斗邀请吗？”saber眼神冰冷，紧紧盯着眼前模糊不清的骑士。
夏佐没有回答，双手执剑立于身前，似乎在等待对方的答复。
saber见他没有回复，眼神一凛，双手执剑做出了战斗姿态：“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挑战。”
夏佐集中精神，切断了与lancer的共谐。下一瞬两人同时出手，剑刃划破空气发出阵阵轰鸣。银色的剑光与风王的结界交织，几个来回后，两人同时后撤，警惕地打量着对方的步伐。
“如此纯粹的剑意，还真是少见，”saber望着对方，“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身为同一阵营如此决斗有何意义？”
夏佐挽个剑花，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做好了警觉的姿势。下一瞬两人重新发起了冲锋，两人相错之际，夏佐突然将长剑换到左手，反将一击，直冲saber咽喉而去。
saber提前察觉到了不对，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二刀流，手中的剑堪堪将其挡下，剑锋摩擦出尖锐的蜂鸣声，两人错身离开之际，夏佐因为无法判断saber手中剑的长度，左手手臂被划伤了一道。
“二刀流，”saber警惕地观察着眼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骑士，“身为骑士，却选择不暴露姓名决斗，你究竟有何目的？”
夏佐抬手擦掉手臂上淌下的血痕，转身继续冷冷地盯着saber。
霎时间，saber感觉到一种寒冷彻骨的杀意。她不明白为何对方执着于决斗，甚至对自己有如此强烈的杀意。难道说是她曾经认识的人吗？可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剑并不熟悉。
夏佐依旧是那副沉默的姿态，重新做好准备发起下一次冲锋，两人铿锵的刀剑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码头上。虽然不如与lancer战斗那般惨烈，但这片地区也在逐步演化为废墟状态。最终两人的试探落下帷幕，在最后一个错身，夏佐的剑上突然闪现出魔术回路，双剑相撞之际冲散了风王结界。
象征着胜利和荣耀的金色光芒闪耀在夏佐的瞳孔上，她收起了剑，郑重地向拿着剑的saber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放下了剑。
“saber……”士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saber闻言分神。然而再等她回神后，夏佐已经不见踪影。
“士郎，出什么事了？”saber在确定没有危险后，解除了武装。
“没有，你刚刚……是在战斗吗？”士郎看向一片狼藉的地面，有些震惊。
“说不上是，对方的态度的很奇怪，”saber站在原地重新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后瞬间瞪大了眼睛，“这里是……”
夏佐站在高塔上眺望着地面的saber和士郎，眼底氤氲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手里的剑已经化作齑粉飘散在空气中，连带着那些阴暗的情绪也消散了许多。
“御主，已经清理完毕。”迪尔姆德将最后一个散架的炼金人偶丢出了窗外，懒洋洋地将红蔷薇扛在肩上。
“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夏佐的叹息瞬间消散在风里，转而用一种轻快的语气继续道，“明天有兴趣陪我练练剑术吗？”
“剑道我也略知一二，那么请多指教了，御主。”
“略知一二可太谦虚了，”夏佐利用法阵来回传送，最终停留在城堡的结界前，“迪尔姆德的出名的可不止是双枪。”
双枪双剑外加一柄刀，那名英勇无畏的战士，以一顶百取下了三位领主的首级，并解救了费奥纳骑士团的同僚。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lancer他的心里总会燃起莫名的向往之情。
“过奖了，御主，”迪尔姆德站在窗前，看着夏佐的身影，眉头渐渐皱紧，“看起来您今晚收获颇丰？”
“算是吧，”夏佐淡淡道，“不过事情还没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