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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年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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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月,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旁观者不禁有些臆测和担忧,他们有意无意提起周洋的未婚夫,张琦也在场的时候。

    周洋满心想回避聊未婚夫,她不愿破坏与张琦开放交流的状态。她用最短的话搪塞那烦人的话题,然后迅速将话锋转到其他方面。

    张琦从不放心上,每次大家排练完,他仍堂而皇之吩咐周洋多留一会儿。

    最终,演出反响很好,尤其张琦和周洋的两段表演,撑起整场歌剧,在粗糙布景和业余配角的包围中,硬是整出了些许艺术味儿。摇滚猫和魅力猫一前一后出场,一个性感古怪、光芒四射,一个落魄忧郁、悲伤悠远,反差巨大,给观众带去朦朦胧胧的思考。这新颖的风格也与传统校园节目形成对比,独特、热烈、高雅、美。

    对美的追求是人类潜意识里共通的存在,无论年少调皮的学生还是平日里最一本正经的老教师,此刻也无法忽视舞台带来的震撼。

    张琦这种人,注定在任何地方都隐藏不住的,周洋心想。

    “我没必要装腔作势,因为我会做像我做的事,而且我也无可作为,奈何”

    她简直像被神曲洗脑了一般,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随时不知不觉地就哼起这段旋律,赶不走拍不掉。紧接着又想起“摇滚猫”带着高傲、轻蔑、不可一世的表情,边唱边风骚扭动着灵活的腰胯和屁股。专业舞台上,“摇滚猫”身后还跟着一群疯狂尖叫的小母猫,她在视频上看到过。

    她会时不时跟同事们说起演出,这样总有人会提起张琦。对她来说,听到他的名字,就是莫大的欣喜。多数时候,她自己不会提及他,她喜欢跟这种欣喜绕圈子。

    他们不在同个办公室,现在见面的机会很少。有天路过音乐教室,周洋停下来,看见张琦抱着个吉他在讲台上自弹自唱。底下的学生闹哄哄,他也不去管,自顾自地唱着不知名的歌曲。周洋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他竟没发现,或是发现了也不想搭理她。一时间,她心里空落落的。

    最近,骆明远的心思全放在婚房装修上。既是他家里出钱装修,周洋便不打算插手,等搬进去后再添自己喜欢的东西。

    说起来,他跟周洋很不一样,仿佛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就算没有装修,也会有进修、考试、值班等各种事来把时间填满。不同于大学时的恋爱,周洋倒不在意骆明远是否能时常陪伴,况且他献殷勤的方式总不在点上,给她带来的恼火比舒心多得多。

    骆明远喜欢跟周洋商量事情。最近周洋换了新手机,他便怪她不跟自己商量就买。有必要吗?我买手机挑个我喜欢的不就结束了?周洋难以理解,他这种事业心贼强的人,为何还有精力不停地抠生活细处。

    他跟周洋讨论装修:“我在纠结客厅地上铺大理石还是地板。”

    “地板吧,光脚踩地上不会凉。”她回道。

    过了几天,他又对她说:“我问了卖装修材料的朋友,说客厅千万不能铺地板,刮花或泡水之后很容易坏。坏了就很麻烦,换起来是个大工程。”

    “你觉得墙刷什么颜色好看?”他又问。

    “白色或浅灰色吧。”

    “会不会太冷色调了,米色吧,米色跟中式的家居也比较搭。”骆明远说,他打算给家里整成中式古典风格。

    他指着装修图册上的米色给周洋看,周洋对他翻了个白眼,暗暗骂道:“有毛病!”

    她本无所谓什么颜色什么风格,她对这事没一点兴趣,她希望骆明远别来烦她,可他总爱多问一嘴,然后又不采纳她的意见。

    “家具我们选实木的怎么样?”

    “你心里都想好了还问什么问!”周洋怼道。

    骆明远完全不晓得周洋为何又恼了,只好闭上嘴先不惹她。

    过了一会儿周洋说:“快放暑假了,我们去上海玩一趟吧,乔安说七月份有个国外的剧团来上海演《剧院魅影》,我想去看。”

    “剧院魅影?”骆明远一脸疑惑。

    “歌剧,音乐剧,《剧院魅影》是世界闻名的四大音乐剧之一。”

    “歌剧有啥好看的,不如去看话剧,t市大剧院就有。”他说,用惯常的语气态度,随和、平淡、一成不变,像死人的心电图一样毫无波澜。周洋很讨厌骆明远这点,仿佛所有她的事对他来说没区别,一样的不重要,可有可无。

    “我想看歌剧!”周洋憎恶地瞪着骆明远,她越来越不能在他面前掩饰情绪了,她觉得自己对他有点老夫老妻的意思了,网上说叫“一年之痒”。

    骆明远意识到她生气,又生硬解释道:“我没那么多假,年假都用来处理装修上的事了。而且今年是很关键的一年,上半年做了点成绩出来,看能不能借此升一级。”

    周父也动用自己的人脉,找了t市组织部部长,正在给骆明远打点关系。骆明远在这事上倒成了急性子,每次到周家必问组织部长那边有无消息,他说部门里有个后台很硬的同事与他竞争,他担心慢了会错失良机。

    “要不你去找乔安一起看。”他说。

    男人搬出工作上的理由,仿佛出示了尚方宝剑、免死金牌、丹书铁券,反正可以拥有无上的特权,谁也不该怪罪他。

    周洋懒得理骆明远,便不再说话。

    最近她心头常萦绕着一股郁气,说不清楚难受的具体是什么,她知道不光是对骆明远的不满。他还算个正常丈夫吧,女同事间互相谈论丈夫们时,他至少是被称赞的对象——脾气好、孝顺长辈、有事业心,很好了!她们说。

    有一天,周洋从她们的话语里看见了大多数婚姻的样子,将就、无聊、一成不变、无可奈何。

    可怕!她不禁懊恼为何没早点发现,在认识骆明远之前,她竟对此毫无察觉。一种被欺骗的愤懑油然而生,可又能怪谁?那一步步好像也是她自愿往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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