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姻不等于爱情？

    高考成绩放榜前，大家痛痛快快地玩了些时日，仿佛要把过去三年错过的，狠狠玩回来。

    他们去太罗山徒步，去银溪江漂流，游泳、滑旱冰、打台球但凡有点兴趣的，一个不落下。

    乔安和徐小梅没什么零花钱，一开始不愿去，后来发现市里大多娱乐场所，陈世杰都有办法弄到免费券。等到真要花钱时，刘辰就主动出大头，其他人随意赞助。从此，大家便称呼刘辰为“辰老板”。

    乔安心里接受了周洋与殷才的恋爱关系，她不得不承认两人的般配，尤其玩的时候更合拍。

    那些对乔安和徐小梅来说完全陌生的东西，他们一个个玩得贼溜。三个北岸人可以理解，殷才的全能就让人费解了。

    有回刘辰调侃他：“殷才，看你滑冰、打台球的样子就像是玩家，过去没少出入这些场所吧？搞不好还当过不良少年？”

    殷才大方承认：“初中的时候学的，那会儿在南岸上学，学校管的松，大家都不怎么读书，经常溜出去玩。这些东西又不难，多玩几次就会了。”

    乔安听了暗自庆幸，还好她初中就转到北岸了，不然以她迷糊散漫的个性，能不能考上高中，还真难说。

    “那你初中的时候谈恋爱吗？”周洋压着嗓子娇滴滴问，这是一种专属于殷才个人的音调。

    殷才笑：“那时候看到女的就烦，躲都来不及。也不知道为啥，身边总有些烦人的女生。”

    周洋觉得自己成了他初恋，心花怒放、一脸满意。没多久，又反应过来，撅着嘴问：“你是说我也烦？”

    殷才嘴角微扬，没有回答。

    刘辰大笑：“帅哥的烦恼！老天爷啊，请给我一些这样的烦恼吧！”

    “不怎么读书都能考到r市一中，殷才你也太牛了！”乔安说。

    殷才漫不经心回到：“初二那个暑假，我妈跟人跑了，丢下我和我爸。到了初三，我就玩命读书，中考的时候发挥挺好，就考上了。”

    殷才那么随意地讲出父母的事，听的人反倒有些不自然。

    只有周洋不以为意，大大咧咧道：“我爸妈一吵架就嚷嚷离婚，吵了那么多年，竟然到现在还没离。有时候我都劝他们赶紧离，离了起码少一人骂我。”

    陈世杰以一副“老娘舅”的姿态，给大家普及常识：“不会离的，公务员离婚，对事业影响很大的。多少高官，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爸妈都是公务员，这里面的道理肯定都懂，感情再差也不会离婚的。而且，离婚不仅仅是两个人分开，像你家这样的，肯定有些难以分清的东西。”

    听到这里，周洋狠狠瞪了陈世杰一眼，似乎他又触碰到了一些禁忌。

    陈世杰见了忙总结陈词：“总之就是，婚姻不等于爱情，爱情不等于婚姻，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明白了。”

    “婚姻不等于爱情？那你以后可以娶个不喜欢的老婆？”乔安问，在她的认知里，可以存在没有婚姻的爱情，但绝不存在没有爱情的婚姻。

    陈世杰面对突然的拷问，竟不似刚才那般老成理性了。仿佛肯定的回答一出口，就会让自己未来的婚姻板上钉钉，他含含糊糊道：“能娶个自己喜欢的，那当然最好。”

    事实上，陈世杰同所有这年纪的少男少女一样，对爱情有过模糊的憧憬。

    小时候，他喜欢周洋，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让着她，直至周洋的个头噌噌噌超过他，他的梦便碎了。中学时代是颜值即正义的时代，永远坐第一排的男生期待爱情，会成为笑话，他不敢多想。

    现在离开学校，情况不一样了。他悄悄分析过，自己除了身高，其他条件并不差。于是那颗谨慎的心，悄悄萌芽。

    私底下，他考虑过乔安和徐小梅。

    过去没发现乔安好看，最近她把一头爆蓬的自然卷发拉直后，脸蛋眉目显现出来，出落得秀色可人。身材也刚刚好，一米六二左右，比自己稍矮一点，但也不至于太矮。

    他最喜欢乔安那双杏仁眼，说话时忽闪忽闪、灵动可爱，沉静下来像一湾深潭，藏着无限深意。所有朋友中，他觉得乔安是唯一能与自己深入沟通的人。

    陈世杰差点就豁出去向乔安表白了，可他很快发现，乔安的眼神，时不时就游走到殷才身上。他无法确定乔安对殷才的思想，但他不会做有风险的事。

    放弃乔安后，徐小梅在陈世杰心中停留了片刻。随后，也排除掉了。

    徐小梅太普通了，长相普通、成绩普通，家境更是普通，听说还是农村户口，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认为不值得投入。

    “世杰是个乖宝宝，娶老婆得听他爸妈的。”周洋说。

    “你们也想太远了吧，这才高中毕业，结婚还早呢。”徐小梅说。

    “不早了，咱们r市的传统，大学毕业后就要准备结婚，尤其你们女孩子，26岁没嫁出去就成老姑娘啦！抓紧找对象、谈恋爱吧。”刘辰说。

    高考成绩放榜，乔安的分数过了一本线，多出十五分。拿到分数的那刻，乔母抓住她的双手，像孩子一般连连蹦跳了十几下。

    “菩萨保佑！真真是菩萨保佑！过两天妈就带你去佛堂还愿。”

    乔父回家也满脸堆笑：“考得不错，工友的孩子里，数你考得最好。听说今年理科数学太难，以往说起来成绩多好多好的孩子，这次好些考砸了。”

    乔安自己也满意，浓缩成高三一年的努力，结局已然完美。

    由于过去没报期待，结果成了意外之喜，使得乔父乔母对乔安无比放心。到填志愿时也放任自流，他们竟一个字没过问。

    这一年，r市家庭电脑的普及率不高，对乔安这样的家庭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奢侈品。所以，她无法通过互联网查询高校信息。

    班主任休产假后，学校似乎把他们遗忘了，也可能只是把文科班遗忘了，没有任何人出现给予文科生指导。

    总之，乔安的手上除了两本大学名册，上面印着代码、学校名、专业名，再无其他更详细的信息。

    乔安对填志愿毫无头绪却不焦虑，考分带来的快乐正浓，她无暇情绪低落。

    最后时刻，她想起周洋说过，她的表哥在杭州的浙工大读经济学专业，于是也就填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