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单身狗
人都清点好以后，秦稳叫过刘宣说：“你来开。”
“啊？”刘宣顿了顿，说：“稳哥，你困了？这天眼看要下雨了，还是你来开吧。”
“这不是还没下雨吗？你来开。”秦稳拍拍刘宣的肩膀，“你怕什么，我不撒手你们永远不会成长。”
“可是，哥，你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啊。”林浩看着刘宣坐到驾驶座上，又看着秦稳站到了车门的地方说，“你不睡觉？”
“睡啊，一会儿就睡。”
“你要睡觉就去休息舱睡啊，你站那里干什么？”林浩拿出手机一边说一边打开导航软件，看前方道路的情况。
“我站一会儿，刚吃饱了睡会不舒服。”
“啥？”林浩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秦稳，他哥什么时候活的这么细了？以前说睡就睡，从不管什么吃饱不吃饱，舒服不舒服只要能睡觉，猪圈都不挑。
他说：“哥，你身上没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我挺害怕的。你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话，你赶紧让他下来，别把一车人给吓着了。”
“滚！”
秦稳让林浩滚，刘宣倒是被逗笑了，他说：“耗子，你就不允许我们的哥粗中有细？他以后可是要结婚的，他现在不细一点，估计以后咱嫂子会不高兴的。”
“嫂子的影子，你看见了吗？”林浩掰下座椅在刘宣旁边坐好，又系上了安全带，说：“小宣子，你看见我们嫂子的影子了吗？”
“没看见啊！”刘宣踩了脚油门，车子上了个小斜坡，嗡嗡的引擎声也没能盖住他的嘲笑声。
“你们别笑我，我是单身狗，你们俩难道就不是单身——狗了吗？”
这话一出，秦稳占了上风，刘宣和林浩谁也没捞着好。坐在车头靠车门位置上的玉明笑了笑，嘟囔说：“单身狗这里还有一只。”
他低头盯着膝盖上方网兜里的牛奶和曲奇饼干，余光瞥见过道上站着个人，本不想理的，可是那人一直站着好像没打算离开。
玉明抬眼看过去见是秦稳站在过道上，一只手撑着上面的行李架，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弓着脖子盯着前面的道路。
他扯了下秦稳腰上的衣服说：“你是要睡觉吗？”
秦稳侧过头，俯视他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玉明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走到过道上，秦稳身高一米九身形比他健硕不少，两人站在过道上实在是挤，不小心就撞上了他的胯骨，玉明摇晃两下抓住旁边的座椅靠背才站稳了脚。
等秦稳在床上躺好，玉明在他旁边的座椅上坐下来。床沿和座椅边缘几乎严丝合缝，只要动作大一点，玉明的手就会碰到秦稳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所以，他有意识的把手放到自己膝盖上，争取不越界到旁边的床上。可是这样绷着身体久了，腰受不了，他闭着眼叹了好几口气。
身边有个大美人，大帅哥兼老相识，秦稳根本睡不着，听见玉明的叹息声，大概猜出他不习惯坐长途硬座。
“要是你坐着不舒服可以用手撑着我这边的，或者你可以在我身上趴一会儿，我不嫌你重。
而且被子我们经常换洗，没有什么味道，虽然我有一天没洗澡了，我身上应该没什么味道的。”
秦稳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玉明看了看那张窄的勉强能躺下一个人的床，说：“这床能躺下你这个大个子都算争气了，你怎么好意思让它再承受我的重量？”
“那你来躺着，我来坐你的座位。”
说着话秦稳就要起来，玉明双手摁住了他双腿说：
“你老老实实睡觉吧，我不想再动了，我从来没坐过长途车的硬座，以前到深城读书，我坐的是软卧火车，从没想过硬座会这么辛苦。”
秦稳双手撑着床，微微坐起盯着趴在他腿上的玉明，玉明确实没有刚上车的时候有精气神，脸颊也比上车时小了一点，眼睛里明显能看到疲惫，身上也褪去十几前的稚嫩，多了几分清冷。
“你看着好像有点累。”秦稳语气很轻，好像自己大声一点就能加重玉明身上的疲惫。
为了能回老家一趟，玉明一个月都没休息，为的就是把假期攒在一起好在老家多待几天，前一晚还在加急整理病人的档案，熬到凌晨才睡。
一大早又要赶车回老家，还坐了个不太舒服的座位，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熬完电量的电磁，有点撑不住了。
他顺势将头趴在秦稳脚背上，隔着被子秦稳把脚尽量放平让他能趴的舒服一点。玉明趴了一会儿，秦稳仿佛能感觉到从被子上传来的体温。
果真像秦稳说的被子上没有奇怪的味道，有的只是柠檬味的洗衣液的味道，玉明深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这口带着柠檬洗衣味的空气里有老家的味道：
“说实话，我看见那辆破面包车的时候，我很生气，可你现在愿意把你的床借给我一半，我忽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秦稳抿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他的平头，从他的位置看去，玉明像只趴在主人脚背上撒娇要小鱼干的小猫。
“不好意思，我太多事情了，就没给光子交代清楚，所以让你感受了下他那辆破面包车。”
“那车确实破，都没有能放的下屁股的地方。”
玉明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嘴里的话似抱怨又似撒娇，慢慢闭上了眼睛。秦稳见他睡着了，抬起他的头把脚慢慢抽出来，给他垫上枕头自己抱着双腿靠在车窗上蜷成一团。
一米九的大高个子蜷在小床的一角，实属有点惨兮兮那个味儿。
车子过减压带时颠簸了两下，玉明迷迷糊糊哼唧一声，秦稳以为他要醒了，赶紧用手轻轻拍着他后背哄睡。
都是同一个村出来的人，秦稳看着他那副疲惫的样子，心里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以前的玉明在他们那个小村庄可是金凤凰一般存在的人啊。
他是第一个靠自己的能力从小村庄飞出去的凤凰，是秦老恳总是挂在嘴边的“高材生”，秦稳后背抵着车壁看着眼前趴在自己腿上一身疲态的男人，既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