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和少夫人分手的事
他口中的某人除了本人还能是谁，李莲花知道方小宝还有那么一丢丢敏感，他说过最直白的话也就是那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而方小宝说过很多遍爱，那他又该怎么说出口呢？
他已经不喜放言高论，不是那个什么都要昭告天下的桀骜少年，但如果对方是方小宝，也不是那么难以言表，他一定期待着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像他当初那么大声地告诉他一样。
方小宝等他思考了许久没有得到什么反应，以为他还是不好意思说，就把这个话题避过去了，“今天天气不错啊。”
没话找话而已，他还没来得及尴尬和淡淡失落，随之便听见了他期待万分的那句话，从李莲花嘴里不带羞怯地喊出来:
“我爱你。”
李莲花喊完一愣，愣什么愣呢，好像有一股没放完的气堵在喉咙，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砰砰砰。
“我也爱你。”方小宝听一遍就已经心潮澎湃，握住了对方蜷起的手，表个白怎么紧张起来了？
“我第一次说，你别笑。”
方小宝压不住嘴角就继续靠着他，这样什么也看不见，“没笑，夫人说的话句句真心，小宝想每天都听。”
“那我每天都说与你听。”
“真的吗？你真好！”方小宝这才有了新婚的样子，说亲就亲，表达爱意就是那么简单。
李莲花着实没有他精力旺盛，一会儿就嘴软了，让他先试试鞋。
“我要穿去给爹娘看，给老笛看。”
果然如何堂主所料，就算丑他也会穿出去炫耀，但是吧……“你给老笛看做什么呀？”
“他不是说要揍我一顿嘛，我看他逮得到我不？”实际上是想找个理由一战。
此时的老笛坐在客栈沉思，“无颜，你是我的？”
“无颜誓死追随尊上。”
笛飞声执着地问道:“我的？是或不是？”
无颜不懂但大受震撼，“是。”
李莲花被他的理由整笑了，也不放任他去打架，什么原因方小宝清楚，暂时先让他放心。
“不去就是，你饿了没有？”
“饿了，饿惨了。”
“和小宝共进早餐如何？”
“不如何，是共进三餐才对。”
像这双鞋所寓意的那样携手此生，李莲花把他的手握住，从厨房到大堂，小楼到大街，一刻也不想放开。
方小宝可还记得跟老笛约定的一架，在二楼找出了老笛早就放回原处的戒指，顺便留了张字条给他，“明日申时，皇城高楼，待君一战”。
“干嘛呢？”李莲花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把他吓一跳。
“背着我想跟老笛约战是不是？”李莲花正欲夺走他手里的纸条，方小宝眼疾手快地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并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没有啊，这是糖衣。”
“芝麻味儿的？”李莲花对他发黑的舌头作出如是评价。
“嗯，我不会背着你跟他约的，相信我嘛。”
李莲花瞪他一眼，“你要真敢去，有你好看的。”
“不敢不敢，再好看点夫人要走不动道了。”
“你才走不动道，我腿脚好着呢！”
“是吗，我想想昨晚是谁……哎，抓不到。”方小宝一说这种话就要被捂嘴，这回学聪明了，后撤一步躲掉李莲花的手，又趁机把他揽入怀中挑衅，“现在走得动吗？”
李莲花不占上风就改变策略，搂紧了方小宝的脖子由衷夸赞道:“小宝最好看了。”
不得不说他吃准了方小宝的心思，夸他一句就能让他放飞自我，又借着他暗暗高兴的空隙快速溜走。
方小宝藏好戒指，想着哪天把求婚给补上，但如今他们手上都有一枚，这枚又戴在什么地方呢？李莲花给他的那枚被他给埋起来了，不然早被劫匪抢了去，找个时间去挖出来才是，他们手上这对是大婚那日相互交换戴上的，再怎么也没有那个贵重。
“给我抱抱。”李莲花瞧见雪白神秘的大白慢悠悠上楼，伸出手腕让它踩上来。
方小宝以为是叫他呢，从背后抱住李莲花，李莲花自顾自说着话，“乖乖，小橘今天也要来哦，不要挑衅它知道吗？”
“它又是哪里来的？”
一天不见，李莲花就带回了两只猫。
“自己送上门的，说不定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呢。”
方小宝继续道:“它的血统不属于中原。”
他才说完就看见它凶狠地瞪着他，“不要多嘴”这四个字就在他脑海里冒出来了，还是有脾气的猫。
“喵!”
方小宝担心它伤着李莲花，就把手按在它脑袋上免得它突然发力，说道:“它刚刚瞪我。”
“啊？小乖乖，你瞪他做什么？”李莲花的手还放在它背上顺毛，它抬眼的时候又换了一副模样，乖顺又温柔，方小宝更加着急，“它刚刚可不是这样的，你快放开它。”
李莲花把它放到地上仔细瞧了瞧，乖得不像话，方小宝就知道它是只对他凶，“不喜欢我是吧？巧了，我也不喜欢你。”
“喵嗷嗷嗷。”小橘边跑边叫，声音也跟着抖动，扒住方小宝的裤脚，经过昨晚的事情它大概知道这个呆呆的小子才是它的主人，叫声里不见丝毫凶悍，还带着些小奶音，直把方小宝萌得心都化了。
“小东西，你挺会察言观色。”李莲花一手摸一只，今天的它们倒也和平共处了，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不是和平呢？
“花花，有它们陪着你不会无聊吧。”
李莲花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话？”
“我要找爹多了解了解情况，另外今年二月的会试我也必须参加，会试过了还有殿试，殿试之后才会正式授命，过不了的话又要拖一年，如果今年能一下子通过，就能早点让我爹放心，他已经不喜欢被官场裹挟。”方小宝的意思就是他会很忙。
“没关系，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李莲花把筐里的字条收集起来给方小宝过了一眼，“这些地方，我会从近到远走，你想找我的话就过来。”
“从近到远……你对皇城也熟悉吗？”
李莲花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皇城他不熟，有印象的都只是些江湖门派还有方府附近的店铺，像哪个浣衣坊哪个镖局他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不熟啊，这可怎么办？”方小宝看似苦恼地叹气，却把右脸送到了李莲花面前，闭着眼睛等待什么。
“还能怎么办呢，向我的小宝求助一下吧。”
方小宝如愿被李莲花亲亲亲，越亲越往嘴靠，没别的事情做的话他可以亲上一天，但是有事。
“好想把你捆在我身边。”方小宝走前是这样说的，李莲花也相信他动过这样的念头，尤其是他想方设法避着他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不那样做，大抵是怕李莲花会真的恨他，恨他回不去从前了。
他走后没多久，谷雨就来了，提着一包上回给他吃过的糖，给谁显而易见。
“李先生，少爷说你给过我的东西就是你喜欢的，这次我就买了些来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老人家李莲花嘴角一抽，还是笑吟吟接下了，“好，谢谢小朋友，今天是你带我走皇城吗？”
谷雨点点头，眼里糅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李莲花把纸条上的地址都给他，让他从近到远排起来，一个个带他去。
打听方小宝过去的经历似乎没有意义，方小宝又瞒得死，李莲花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以方小宝的性格定然已经妥善解决，现在贸然发问被方小宝知道了只会让他白添心疼，不如不问，好好疼他比什么都管用。
“睿奇饭店，这儿的老板是膝盖疼。”谷雨停在饭店外跟李莲花复述了一遍，李莲花觉得他有点傻乎乎的。
“我知道呀，什么伤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不需要一个个给我强调。”
谷雨居然偷偷笑了起来，一会儿就恢复了正经，“好。”
李莲花携他进去，见到病人那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莲花。”柳意舟躺在藤椅上好像下一刻就要原地升天，见到李莲花还是会注意形象，坐得端正很多。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膝盖磨疼了。”柳意舟掀起裤脚给他看，又青又紫的，有相似经历的李莲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这种程度……
“没关系，我先看看。”李莲花正在探他的伤势，冷不丁听见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们这一年几乎是没有交集，也就一年前询问过方小宝，还有就是近几日来参加他们的婚宴，他说对不起总不能是因为后者。
“没什么啊，你有你的选择。”
“我不该骗你的，可是我又觉得方小宝说得有道理，所以……”柳意舟绞着袖口低声说话，似乎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方小宝跟你说什么了呀？”
“他说比起让你承受失去的痛苦，或许忘记会有更好的结果，我……就答应了。”
“他说得对，你也没有做错，别想太多，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嘛？”
“嗯……”柳意舟也并不知他后来如何，因为本人也自身难保。
“那你和他是怎么回事啊？”
“他把我用力压到桌子上的时候不小心撞出包了，再加上先前磨损，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道歉，今天又无法走动，没想到他把你请来了，但是要道歉的人让被道歉的人上门接受道歉这个事情还是不好的，所以你任意提一个条件吧，我都做到。”
李莲花听着听着又羞赧又心疼，拿了几副普通的药膏出来，把手掌贴在他关节上，未及发功就被他挪开了。
“简简单单正常的治疗就够了，不用浪费你的内力。”
“正常的治疗至少都要五天才全好，你是这间饭店的老板，店里的事情能不管？”
“那些他负责，我只负责开发新产品而已。”
既然病人都这么说了，医人的还能强求不成？
“好吧，这些药膏也不是完全没用，另外让他经常给你揉揉小腿。”
“谢谢，你还没说你的条件呢。”
“你随便给点儿就行。”
“随便给点儿吗，那这个给你吧。”柳意舟从怀里掏出一张菜谱，叫来小二，“把这些都打包一份吧，他现在不太方便，要送到莲花楼去。”
“好嘞!”
“这是什么啊？”
“奶茶，可乐，炸鸡腿，双皮奶，烧仙草，没有店里买的好吃，但是也能凑合凑合，还有些没研究出来的，等我改进一下亲自送货上门，以后你们来我这儿吃统统免费，这样可以吗？”
李莲花懵懵点点头，还觉得给得太多了，不过既然他喜欢这样，那就随便他吧。
“多谢。”李莲花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柳意舟连忙叫住，“诊费还没给呢，五两是不是呀？”
要不要这么多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莲花发现他拿的刚好五两。
“李莲花，我已经学会了这里的生活方式，想要和你分享。”
“那你准备一直留在这里吗？”
他摇摇头。
“好，那我就收下了。”
“你会告诉他吗？”
“不会。”
柳意舟听见这个答案瞬间想哭，李莲花正好带了手帕，翻开药箱递给他，柳意舟舍不得用，还是拿袖子擦脸，“他们都怪我为什么不能为他留下来。”
“想留便留，不想留便走，他们说什么不重要。”
“我知道，可是我难受，我喜欢辞安没错，他说给他一年时间，如果一年之后还是想走的话他不拦，但是他妈妈拦着，我就没有走成，好不容易跟他来了这边，可我又怕万一我走了他难过死怎么办？”
难过死，要是以前李莲花听到这三个字估计会笑出声来。
“我根本不想和他发展关系的，但是去年生日稀里糊涂被人下了药，失身的却是他，我要负责的呀，妈的谁这么搞我不让我安安心心走啊？”柳意舟边哭边骂，引得不少伙计驻足观望，掂了掂手里的活儿又赶快忙活去了。
李莲花又坐下来静静看他哭，示意谷雨也坐，不哭上一会儿是不会停的。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行，尤其他对他那么信任，但凡他的话偏一点就会影响他的选择，跟他说“没事的”应该会更有事，说“没有关系”明显不符合实际，李莲花也头一次拿谁没办法。
“那个傻逼斗就斗，把我弄进来算什么，经过我同意了吗，大傻逼，死不要脸。”
那个傻逼自然是原来的柳意舟。
“哥哥，你怎么哭了？”柳辞安得到伙计的消息立马赶来，拍着他的肩背，忙不迭帮他擦掉眼泪，却被推了一把。
“你走开。”
柳辞安又贴了上去，什么哄人的都说了，起了一点作用，他没哭了，也不想说话，隔了半晌对李莲花说:“你是不是还有事啊，我没事，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柳辞安都在这儿了，他留下来也无甚用，有些话只能他说，有些人只能他哄。
“好，那你注意身体。”
李莲花带谷雨离开此地，去往下一个地方。
“李先生觉得他会怎么办呢？”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咯，人生无常。”
“那少爷就是黑白无常。”
“怎么就黑白无常了？”
“嘿嘿，少爷说不能告诉你。”
李莲花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疼得他后退一步。
“你小子又来了是不是？三句不离你家少爷，你家少爷什么都给你说？”
“也不是，他没说过和少夫人分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