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他的遗言
方小宝把他的身体印满了梅花，又疼又辣的，李莲花都难受到想打人了，但是方小宝这般撒泼其实挺可爱的，看似凶狠，也让他反感不起来。
“小宝，你的名字叫多病是吗？”
“嗯。”
李莲花大腿吃痛，哼了一声，这声过后吸得更用力了，真不知道方小宝怎么会有这样的癖好。
“莲花，你一直都不相信我长大了，总想着给我打点好一切，我同样也不喜欢，所以经常很多事情就不告诉你，你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便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先独断专行？”
方小宝可不会这么说，吻了吻他通红的耳垂，“你以前总说李相夷死了，可你有他的影子，就拿我来说，你认为我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个，所以想帮我安排好一切，可我也会感到挫败，我想跟你证明我不需要，越是这样你就越是跟我反着来，你越是反着来我就越是想证明自己，后来我们就打了赌。”
“你这么说我好像懂了，是我先干涉你，但你不想我干涉。”
“夫人愿意管我，不能叫干涉，只是这范围太大了，你也许忘了，但我还记着呢。”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一般都不会干涉别人的生活。”
“因为我不是别人啊，你关心则乱，不知道怎么把握好分寸，很正常。”
“真的正常吗？我到这个年纪应该是看淡一切才对，反而要管这管那。”
李莲花是真的抱歉了，冤枉方小宝那么久，还跟他放狠话，结果他都不生气。
“花花，我们成婚不久，认识也才三四年，没有共同生活的经验，我不懂的你或许懂，你不懂的我或许懂，所以我很伤心每次遇到事情你都不说话，我比耐心比不过你，放狠话也不会，只能靠撒娇来让你愿意同我说话，次数多了我也会委屈的。”
“对不起。”李莲花满心歉疚，就这般望着他，眼泪都要出来了，方小宝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受过好多委屈？
方小宝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角，含笑说道:“都说了没有关系的，我不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嘛，承蒙花花不弃，愿意指点呢。”
“小宝，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吗，我要是再不理你，你就……哭。”李莲花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的性格原因为什么要方小宝先妥协，这个请求也太无理，甚至幼稚了。
“好，只要我哭给你看，你就要理我，可以吗？”
李莲花又可劲儿摇头，“你不要哭。”
“你以前很喜欢在我怀里哭呢，现在我哭回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以前喜欢在你怀里哭？真的？”
方小宝坚定地点点头，“小宝骗你干嘛？”
“你肯定在骗我。”
“其实呀，你不爱哭，只是，在我身下控制不住。”方小宝使坏在他腿上掐了一下，成功把他惹怒了，但惹怒现在的李莲花相当于什么都没惹，他只会把方小宝按进被子里捶一顿。
“让你胡说！”
“哎哟，我闪到腰了。”
李莲花刚翻开一角，把头伸进去试探试探，方小宝就一整个把他盖住，上下一通挠，他现在可什么都没穿呢，感官刺激更明显了，笑得快岔气。
“小宝，住手，啊，我，受不了，了，哈哈哈！”
方小宝可不放过这个机会，出来那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
“你们两个要笑出去笑！”
方小宝那磨人的小伎俩暂停了一下，跟李莲花轻轻地相视而笑，几乎都想亲上去了。
“小宝，听我的，想亲就亲。”
“听我的，再想亲都要忍住。”
“人生苦短，你要忍一辈子么？”
“忍耐未尝不是甜蜜。”
“那你别亲，我来。”
“……”
“你们想好了？”
“想好了，只要前辈肯帮忙，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
“去后山帮我抓只雕吧，好多年没养过了，手有点痒。”林玉婉欣赏着自己保养得颇为白皙的手，漫不经心开口。
“雕？”
“不够？那再加头狼吧。”
“够了够了，多谢前辈。”方小宝知道这人有点古怪，上次摔下悬崖被她救醒的时候她还在骑驴追熊呢。
李莲花被方小宝牵进了深山老林，“不是，这哪儿有雕？”
“老前辈呢要的不一定是雕。”
“总不能是个人吧？”
方小宝的眼神就是在说:没错，她要的是人。
“有人叫雕的？”
“哈哈，当然不是，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李莲花跟着他越走越深，明明是白天，却如同黑夜，上方的树叶把这整片山谷的阳光都遮住了。
“小宝，这里看起来不太安全。”
方小宝仿若未闻，握紧了他的手，“你相信我吗？”
“你说呢？”
“闭上眼睛。”
方小宝拿一根藤条把两人的腰身绑在一起，等李莲花闭眼后朝着某个被层层落叶盖着的洞跳了下去。
洞中却比外面还要明亮，萤火虫发出星星点点的光好像永远不会消散。
“这里还挺漂亮的。”
“漂亮么？你仔细看。”
方小宝捉起草里的一只萤火虫给他看，竟然是死的，那么不出意外这些都是死的。
“你要不要这么吓唬我？”
方小宝把它放回草里，摊开双手朝李莲花走去，“吓到你了呀，那你还不抱紧我，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做梦吧你，往哪里走？”
“这里。”方小宝点着自己的心口，还真有几分玩世不恭纨绔子弟的模样，李莲花扶着他的肩膀往脸上亲了一下，一下不够再来几下，彼此都很受用，没想到他也喜欢这种小年轻的把戏。
方小宝边走边介绍道:“这里面供奉着一个人的雕像，他擅长驯雕，林前辈要的应该是他的箭囊。”
“这没有什么难度啊。”
“是没有，她心肠很好的，凡是有人找她帮忙她都会帮。”
“你怎么知道？”
“我跟她见过一次。”
“接骨是不是真的？”
“我不想骗你。”
那就是真的了。
李莲花也没多问，大约知道以前的他为什么会觉得方小宝是需要保护的那个了，因为他受了伤不说，受委屈了也不说，就等着他自己发现。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不活蹦乱跳的嘛？”
“所以你伤的是腿。”李莲花不是在问，是肯定。
“嗯。”
“谁伤的，报仇了吗？”
“报了。”
不管告诉他多少次，他都要问报仇没有。
“那就好，不能吃亏知道吗？”
“知道，跟你在一起之后我都会坑老笛了。”
“你坑老笛？怎么坑的？坑了什么？他没把你揍一顿吗？”
“揍了，你还帮他教训我呢，小宝可不甘心了，你胳膊肘往外拐。”
“真的？你又骗我是不是，嘴里能不能有句实话？”
“呵，你也有要我说实话的一天呢。”
“方小宝，找揍是不是？”李莲花撩起袖子摆出要教训他的架势，方小宝逮到了机会，“你看，我没骗你吧，当初你打得小宝哇哇叫，小宝一滴眼泪都没掉，老笛一旁拍手称妙，你又把我打到原地跳，养了几天才恢复好，事后你哭着把歉道，说是你的不好，非要小宝把债讨，脱光衣服给小宝咬，小宝这才把，气，消。”
李莲花:“……”
就离谱。
“花花你怎么了？还想打么？”
“更想了。”
“哈哈，好，等我们把蛊解了，就这样打打闹闹一辈子吧。”
“不用等了，我现在就打。”
方小宝捏住他的拳头，“嘘，前面就是了。”
李莲花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早说。”
“怪我怪我。”
“没怪你。”
“你说的都对。”
李莲花还是想揍一下怎么办？忍——不住了。
方小宝在他四周找着上回见过的东西，李莲花却纹丝不动，站定一会儿之后径直走近雕像。
“小宝，别找了。”
“你找到了？”
“我不能再让林前辈帮我了。”
“为什么？”
“这个人，是我杀的。”
方小宝没有看过这座同人高的石像，就算见过也不会知道是李莲花杀的。
“你看仔细了？雕像也不会和真人长得一模一样，你会不会看错了？”
李莲花定定摆手，“不会错的。”
“那你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反正不能让前辈再帮我了，我们走吧。”
方小宝急忙拉住他，“不行，万一，万一前辈她不计较呢？”
李莲花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方小宝，如果有人杀了我，你会愿意救那个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杀了那个人都无法泄恨，不管死去的人生前做过什么好事坏事，在亲人眼里都该报仇，就算不去报仇，也不可能救他。
“莲花。”
“放心吧，我已经托老笛要来药魔了，药魔不能解还有药圣药仙药神呢，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方小宝还是把他的箭囊给找出来了，看看能不能求个情。
轻功飞上了山洞，李莲花一路把方小宝哄来哄去，不就是个蛊嘛，担心成这样。
“林前辈，您要的东西我们找来了。”李莲花把箭囊递给她，她像是见到一位老熟人一样，爱惜地抚摸着箭囊上的杜鹃花，过了一会儿把它收进袖子里，对李莲花说:“坐下吧。”
李莲花没动，“前辈，在下实在抱歉，耽误您这么久。”
“你的意思是，又不想解了？”
“实是不能。”
“随便你，饭钱加住宿费一共十两，结了再走。”
李莲花给方小宝使了个眼色，掏钱这种事情一看就不是他会做的，但递钱还得他来。
也就他把银票递到她面前时，她不去收钱，三指按在李莲花脉搏上。
“我倒看看什么不能解。”
李莲花也没躲，等她一掌拍来就抬手挡住，刹那间衣袂翻飞，发丝飘动，她后撤一步，冷冷说道:“扬州慢，李相夷。”
“是。”
“我夫君就是死在你手里。”
“是。”
“林前辈，江湖恩怨本就说不清楚，李莲花有杀他的理由，还请您不要……”
“小宝。”李莲花只这样就把他招呼住了，方小宝不再说。
“别让我再看见你。”
李莲花朝她深深一拜，领着方小宝速速离开。
“花花。”
“别这么愁眉苦脸，我是中蛊又不是中毒。”
“花花。”
“我在呢，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只小狗狗叫主人啊，我都说了没事。”
“花花。”
“方小宝，林前辈说的也很有道理啊，我都三十几了你还叫我花花。”
“花花。”
李莲花只觉得好笑，“哎哎哎，小宝那么喜欢叫我啊，我们回家以后多叫几声夫君好不？”
“他说久了不解会怎样他也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呗，等来了再说嘛，小宝笑一个？”
方小宝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
李莲花坐他腿上揉揉脸蛋，“小宝，没有多大关系，你该想想离开那么久，书房的账册得堆多高了？说走就走，你可忘了你现在是半个官了？”
“花——”
“住口，再说话小心我吻你啊？”
以前的求之不得，现在能得而不敢求，方小宝心中充满了苦涩，无奈地笑了笑，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小宝乖，相信我，会有办法的，我怎么忍心要你一辈子离我那么远啊？”
方小宝闷闷点了两下头，“我会想办法的。”
“我想亲你了。”
“嘴不能。”
“嗯。”
“说了不要亲嘴巴啊，你又亲。”
“小宝太可爱，我忍不住啊，亲都亲了，久一点又怎么了？”
方小宝只好半推半就让他亲了，下次要注意提防。
事实上是他提防不住，李莲花总有办法让他放松警惕，在他面前提高警惕本就是一件难事，李莲花还满心满眼都是他， 要他怎么不卸下防备？
一路上把天下名医访遍，正方偏方都要来了，回到家时就开始一副一副地试，方小宝用两个月把那些堆砌的东西都给处理完，还自己去请罚，罚了几个月银钱，御医都给他求来，这是要喝死他吗？
难为人家药魔给他驱魔，魔没驱成，倒把身上熏得旁臭。
连着喝了两个月的药，李莲花都觉得嘴里全是苦味了，不好意思再撩拨方小宝，恰好方小宝不想被他亲，某天晚上却说:“你可以教我学医吗？”
“方小宝，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你嫌深夜睡得太早了吗？”
“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就不可以，说不定我学会医术就能帮你呢？”
“做梦去吧，睡觉睡觉。”
“花花，这两天你都失眠了，那些药是不是根本没有用？你一直在装是不是？”
“知道我失眠还不赶紧睡？想我亲你呀？”
“都怪我，明天我就去找师娘，废了这一身功力把它引到我的体内也不是不行。”
“再不睡的话我就不客气了，我嘴里苦着呢。”
李莲花忽然被方小宝翻了个面儿，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接着什么在舔他的牙齿。
“方……唔。”李莲花当真觉得他们两个至少有一个快疯了，方小宝亲着亲着就开始扯他的衣服，更想不到的是他来真的。
禁欲这么久还是忍不住吧。
“李莲花，看着我。”
李莲花抬起汗湿的眼眸看他，发现他并不高兴。
“李莲花，你疼多久我就会疼多久，你不教我，我自己学，这次咱们一起疼，你睡觉我盯着，梦里你皱一下眉，我就掐自己一下，看咱俩谁拗得过谁。”
“方多病，你当真有病是不是，谁让你伤害自己了？”李莲花蓄起一股极强的内力向他打去，他却只用了一半气力就化去，不妙的是桌子被掀翻了。
“莲花，你没发现你变得越来越暴躁了吗？”
“那也是你先惹我的。”
“对，我惹的，那莲花就好好受着，希望今晚做个好梦才是。”
做了狗屁的好梦。
梦里方小宝高烧不知道多少天，脚上又不停流血，所有的那些全部堆在今晚，李莲花第二日见到的便是一身掐痕的方小宝顶着黑眼圈看着一身吻痕的他。
怎么会有这么犟的人？
李莲花气得隔空打碎了门外的花瓶，认命地拖着疲惫的身体给他上药，到底谁教他这样硬碰硬的？
“莲花，你昨晚皱眉二十一下，有四次差点哭了，你猜我怎么做的？”
方小宝那眼里的狠倔让李莲花心头大惊，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妥协。
“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别哭了。”
“疼而已，疼了不该哭吗？”
你在我面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疼的不是自己吗？演得连他都骗过了。
李莲花一口气堵在喉咙，眼前是方小宝让他人头皮发麻的青紫痕迹，终于没忍住恶心，吐出一口老血，两眼一黑，倒在他怀里。
这两个月哪儿哪儿都不好受，喝的药没有用，反而越喝越恶心，还得在方小宝面前装得什么事也没有，脉象摸上去很强健，实则都是强行灌注内力。
想亲他是真的，怕他察觉出来也是真的，可他也舍不得啊，只想在最后把美好的一面留给他，还有断绝他潜藏的一丝跟柳辞安做交易的念头，把那个能把柳意舟弄回来的东西砸得稀碎，天知道费了他多大劲才偷出来。
但失眠总是瞒不住的，分房睡更不现实，方小宝连他有没有睡着都看得出来，昨晚又耗费那么多精力，是不是就要死了？
方小宝，你就后悔去吧，不折腾那一下子我兴许还能多苟延残喘个几年，人呐不能太任性，你以后要记住。
你的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我了……
你会再娶个老婆的对不对？
你尽管娶去吧，我才不会吃醋。
不会……再想你。
你也不要想我，毕竟，想我也没用，我不能半夜爬进来吓你吧？偷偷看你一眼就好了。
或许还有你的妻子和孩子。
你早点把我忘了，像我当初把你忘干净一样，世上那么多好女子，你总会喜欢一个吧，一定要早点下手娶回家。
还有，你赌赢了，有没有我，你都能独当一面，所以少了我，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对吧？
李莲花又睡了一个月。
在他看来的确是这样的，他变成鬼了。
应该是没死透吧，不然方小宝干嘛带着他找那个跟他有仇的林前辈，说以李相夷之徒的命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