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食言了
是一条精致的云朵项链，镶嵌着闪亮的碎钻，看着便价值不菲。
沈姿没有收：“这我不能收，而且我也没有东西给你。”
“收着吧，以后说不定有用呢。”岳舒随手扔在了桌面上，离开前对着她笑了一下，沈姿总觉得那笑容里夹杂着说不上来的情感。
像是释怀，又像是遗憾得以圆满。
她付完钱追上去，人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
手心里的云朵项链崭新亮丽，仔细看才发现，背面刻着一个精巧的“m”字母，字母面平整光滑，像是曾经有过一个人，指腹反复摩挲过。
——
回到伦敦租住的房子里，隔壁余延房里没动静。
估摸着他还没回来，沈姿掏出钥匙，进去帮他喂猫、铲屎。
“小慕”喵喵叫着上前，用脑袋蹭她的小腿。
一想到“小慕”，沈姿就忍不住发笑。
自打陪她来到这里治疗以后，余延就养了只猫。听说猫有灵性，对她治疗也有好处。
可惜很快他们俩就发现，余延好像有点怕猫。
养了好几年，余延连摸都没摸过小慕，晚上他把门锁得死死的，不肯让小慕进房间。
倒是沈姿和它关系很好，经常抱过去养。
与其说是余延养的猫，久而久之，倒和沈姿越来越亲近。
照顾好小慕以后，沈姿回了自己隔壁的房子里，窝在沙发上打开微信。
她消失这几年，国内的大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刚消失那阵子，姜暖打了几十通电话，微信消息最开始是每天，后来变成每个月，上一则则是在去年。沈裕秋倒是也发了几个问号。
司徒修试图联系过她，不过她没办法回复。
她可以看到所有人的消息，但是一旦回复了，她的踪迹就可能会被林观言知道。
现在司徒修成为了一个不婚主义者，从事性别研究相关工作，据说现在在某研究所，待遇福利都不错。
她挺替师姐高兴的。
然后是微信置顶的林观言。
从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他每天都给她发了消息，从未间断过。
一开始字里行间写满了绝望和痛苦，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沈姿竟能将他逼成这样，她感受到他仅靠文字就能表现出的绝望，微微弓下了背，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翻看着那些记录，于他而言漫长的几年，被她匆匆翻过，她不敢细看，怕忍不住现在就去探听他的消息，强忍住迫切找他的心情，缩在机场的角落里。
后来，他似乎不再难过，每天给她分享生活的日常，在深夜里讲述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步履蹒跚地爬到现在这个寻常人难以触及的位置。
从他的字里行间，她勾勒出了她不在时他们的生活。
林慕的计划落了空，白家那个小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现在留在了国外，打算和白老爷子对着干，誓要找到某个喜欢的女生为止。
姜暖和沈裕秋毕业就结了婚，领了证，但没办酒宴，姜暖大概是在等她回去。
两个月前，姜暖真的怀孕了。
林观言推了很多恋爱剧本和综艺，拿奖拿到手软，可午夜梦回时，经常抱着他们的照片发呆，学着她当年的样子。
他的微博置顶一直没变，能让他记挂那么多年的人，他关注列表中隐藏的唯一一个关注是谁，成了娱乐圈十大未解之谜之首。
有人离开，但大家的生活还要继续。
那些青春记忆里让人踌躇不定、让人胆战心惊的时刻，如今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留下的，只有温情的瞬间，每每想起，依旧像夏日里的晚风，令人无比心动。
唯独林观言，他的生活看似在不断向前，其实在失去她的那一天，已经停滞。
他活得像一株向上的枯草，内里早已腐朽。
他的微博分明热闹至极，每一个随手发的微博，转赞评都能在一小时内冲破百万，在内娱的影响力空前绝后，人红是非多，他却连黑料都是微不足道的。
被人抓拍到的瞬间，他的神色永远透着忧伤。你看不透他眼底藏着什么波澜，但那张脸除了演戏的时候，从未笑过。
沈姿擦了泪，登录上许久没用的微博小号。
他真的将演员当成了一份职业，除了必要的通告，他总是消失于人们的视野之中。
这个小号，她只关注了一个人，也只有一个粉丝。
她点进去林观言的微博主页。
不过刚刚出道几年的新人，坐拥内娱五千多万的粉丝，当年《山神》那部电影因为其画风绝美，剧情新奇，成为年度现象级爆火的作品。当年参演的龙套，如今都已经小有名气。
即便后来林观言出了不少佳作，他的主页简介依然写着“山神”两个字。有知情人士透露，是因为那部电影对他的意义非凡。
她沉浸在他的主页里出不来。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微博账号不是他本人运营，依旧不少粉丝积极在互动着。尤其是背后团队po出来的照片，各种风格都有，每一张都可以作为手机壁纸。
电视上在放着他最新参演的玄幻剧。因为第一部电影太过出彩，有些人为黑而黑，对他后续的作品批判之声尘嚣甚上。
这部剧没播出前，已经有不少对家买了通稿黑他。
可剧一播出，就立马被打脸了。
这几年林观言只挑精品良本，制作班底也都极其考究，因此只要打上林观言的标签的剧，都会成为经典。
沈姿想他的时候，只能通过刷他的作品。
屏幕上正好是男人的怼脸画面，在内娱，这张脸绝对是top级别的存在，完美无瑕的皮肤，漂亮却周正的五官，即便不化妆，也能引屏幕前的女人们尖叫连连。
虽然营业不够积极，但他的粉丝却很专一。
沈姿很为他高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天赋和运气的。
剧集到了尾声，这部剧里的男主最后因癌症去世，女主将他的骨灰撒向了两人初见时的大海。
林观言饰演的是男二，在剧中，最后守护着失去白月光的女主。
以往她都直接跳过片尾曲，这一次起身慢了，忽然听到熟悉的男声。
现在已经很少有片尾曲里会出现念白了。
“你食言了。”
剧情到这里戛然而止，很应景的一句话，听在沈姿的耳朵里，却像一道惊雷。
他在借这部剧，向自己倾诉。
怨自己欺骗了他。
身体一开始是微微的颤抖，很快，她的四肢都有些发冷。
每一集的最后，他都在重复这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