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下一个自己
“零”接到林观言的讯息，是在中午。
昏暗的房间很大，布满了网络端口和线路，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囚牢。”虽然他孑然一身，并不在乎自由。
除了他现在手上的这台唯一可供通讯的手机，他不能和外界联系。即便他如今权限已经很高，依然时刻被人监控着。丰厚酬劳的背后，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他所在情报组织的幕后老大之一就是林观言他爸林慕，年纪轻轻当上娱乐圈影帝以后隐退消失，而后一手建立起了让人发指的商业帝国。
这只是他的极小一部分商业版图，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他的权力涉及之广，难以估量。
“零”的日常工作最近变动很大，他开始控制有关于林观言的舆论动向，忙得焦头烂额。
并非是因为他有什么负面的消息，而是因为他不肯出面营业，就像另一个老大，拍完戏就罢工，心思都在女人身上。
只能说不愧是父子俩。
林观言的讯息就两个字：“沈姿。”
他明知道“零”是父亲的人，依然给他发消息，估计也是真没辙了。
不过毕竟是曾经的雇主，“零”还真的认真去找了一下，回：“找不到。”
就算找到，他也不能说。
过了几分钟，补了句：“我们都找不到的话，人应该已经在国外了。对方手法很熟练，估计以前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一丝痕迹都没有，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那边没再回消息，“零”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四十八分，叹了口气，漂亮的手继续在键盘上翻飞。他是不缺觉的体质，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他有严重的失眠焦虑症。
夜里，沈裕秋接到林观言的电话。
“我找不到她了。”那边声音透着焦急，但听声音，他就能想象到林观言此刻的模样。
林观言很少这么失态。他上次这么失态惊惶，还是高中沈姿消失的那阵子。
沈裕秋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好，脑海中警铃大作。
沈姿又消失了？！
他换下丝缎睡衣，临出门前瞧了眼熟睡的姜暖，贴心地关了灯，赶去林观言所在的地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短短两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观言满脸胡茬，神色颓丧地坐在c-club里他和沈姿最常待的角落，一向爱干净的他衣衫皱巴巴地，死死盯着对面的座位。
仿佛那里不是空气，沈姿就坐在那里。
他的视线落在虚空之中，时哭时笑。
沈裕秋走上前，见他的拳头忽然紧攥，看向他的眼神中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片刻后，似乎才察觉到是他，那股危险气息才稍稍褪去。
他后退两步，恐慌的心脏急速跳动着。
这种状态让他想到了刚回林家的沈观言，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林观言在被虐，也在自虐。
就像初生的幼兽，抗拒别人的接触，一旦出击，就会毫不留情。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林观言已经趋近于正常人了，难道平时的他，真的只是伪装？
“沈姿怎么了？”
头两个字刚出口，对方脸上就写满痛苦，他捂着头，似乎在极力克制，声音极为冷静：“她不见了。早上姜暖约沈姿去逛街，她一直没回，我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联系了所有她认识的人，甚至动用了他的情报网，都找不到她。”
“我该怎么办？”
沈裕秋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去求林慕。
“可能只是没看手机而已，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林观言的嘴唇发白，眸中眼神涣散：“你见过‘零’的，知道他的厉害。只要想找的人有痕迹，‘零’就可以找到。”
沈裕秋的呼吸稍稍停滞，而后掀连起的惊涛骇浪几乎淹没：“她的痕迹消失了？”
“对。”
“什么人可以做到这一点？！这根本不可能。沈家的能力和你们家比起来，那简直连个蚂蚁都不如，怎么可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抹掉一个人的痕迹？”
深秋季节，窗外风声呼呼作响，夜色垂暮，林观言望向窗外，倒映在玻璃上的神色不明，隐晦而幽深的黑暗，笼罩了他的眼底。
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足够高的地方，可在有些人面前，他依然只是只弱不禁风的雏鸟。
沈裕秋也望向窗外，倏地联想到什么，惊呼出声。有些东西不能戳破，只能由林观言自己去猜。
可林观言何其聪明。他应该早就想到了。
能从“零”手中瞒天过海的人，除了更高权限的人，还能有谁？
林慕。
他想做什么？！
他一贯都是隐在幕后的大佬，轻而易举能撼动整个申城的资本界，在娱乐圈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
沈裕秋见过他几次，只觉得害怕，那是个比林观言危险几十倍的男人。
也很难形容的一个男人。
在这么多孩子中，林观言长得最像他，但只有林观言的母亲，无从查证，仿佛茫茫人海之中，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女人。
虽然年过四十，看着依然魅力十足，他常常挂着笑，就连男人看着都会被他迷晕，不同于林观言的精致与漂亮，他多了几分让人窒息的美，亦男亦女的长相。
往往拥有这种长相的人，命运多舛，人生波折，所以精神世界也格外危险，林观言莫非是遗传？
只是，这样一个人，犯不着，也没必要，来干涉私生子的感情关系。
除非……
他想将林观言培养成下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