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针锋相对
时隔将近两年，再见到沈姿时，她身边已经站了别人。若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此时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他。
余延垂了垂眼睫，抬眸时隐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一如当年，肆意地挑了挑眉：“新男朋友？”
他扫了眼沈姿身边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是他最好的优势，足够让沈姿心动。
他自认为沈姿不是会看脸的人，否则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怎么会毫无所动。
这张脸表现出来的神色浅淡，却藏不住眼神里暗藏的锋芒。两个人的视线交错一瞬，心照不宣地起了战火。
他说的是“新男朋友”。
林观言心在下沉。
他对沈姿的这几年了如指掌，她没有谈过恋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何来的“新”？余延这么说，无非是想膈应他，令他误会沈姿。
余延太低估他对沈姿的了解程度。
也低估了他的占有欲。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在他无法出现在沈姿面前的这些日子里，若是沈姿真的谈了恋爱，或者产生了谈恋爱的苗头，他会怎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
那个人，必须消失。
就像余延一样。
林观言忍住心中的躁郁，演技精湛到几乎将自己都骗过了，看着沈姿满眼宠溺，丝毫不受影响：“介绍一下？”
“余延，这是我男朋友，林观言。”
又对着林观言道，“这是余延，我的好朋友。”
身份一下子就明晰起来，高下立断。
余延安静地站在她面前，模样没变，可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她好像看不懂他。
“你好。”林观言率先伸出手来。
“嗯。”
两个男人的手交握上，如同闪电般迅速放开。
无比嫌弃彼此，就像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气氛一时间凝固住，无声的沉默。
沈姿的视线在他们两人的脸上飘来飘去，小心翼翼地试探：“进去说？”
沉默的气氛转移到了c-club中。
他们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多了个人。
沈裕秋正躲在角落里安慰自己受伤的部位，没空也不敢给这个人上咖啡。
笑话！给林观言的情敌上咖啡，除非他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他深深吐着气，俊俏的脸上狰狞而扭曲。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了姜暖。
以为她性格爽朗，分手时肯定不会拖泥带水。
他们分手的时候的确干脆利落，她下起手来也是真的狠啊！靠！！！
窗边，沈姿后知后觉，头大。
一个是消失又回归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刚刚在一起的初恋。
忽略了谁，都是自己的过失，不如单独和他们接触。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让谁走都不太好。
她正为说什么话题而发愁，坐在对面的余延忽然开口，盯着两只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的手，它们纠缠着，心口一痛：“这么热的天，还拉着手呢？”
话里话外一股酸气。
沈姿没往那处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的手。
原来他一直牵着自己。
的确是有些热，手心发了汗，黏腻不堪。
使了使力，想从他手里挣脱，他的手却像一个坚硬的桎梏，牢牢地束缚住她的。
林观言眸光暗了暗，音色低了不少：“害羞了？”
他犹豫一阵，将他们交缠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样从余延的角度就看不到了。
附耳凑近，温热的气息轻吐在她耳畔：“女朋友，我想牵着你的手。”
后半句他没敢说出口。
怕你跑了。
甚至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用一条永远斩不断的链条将他们两人的手，牵扯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浅浅的淡香钻入她的鼻腔，魂牵梦萦的男声在她脑海中循环。漂亮的脸凑近她，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
他想让她的眼中只有他。
被他刻意撩拨，她喉咙发干，低着头，竟是不敢看他：“嗯。”
他叫自己女朋友……
她大脑发懵，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几声咳嗽声将她唤醒。抬眼，余延脸色很差，难道是中暑了？
“你身体不舒服？”正好趁这个契机，让他先离开，“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
余延口水没咽下去，这下是真的呛出声：“咳咳咳咳……没……咳咳……事。”
林观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是啊，身体不好，就别逞强。”
见余延怒目圆睁，他转而看向沈姿，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心都要化了：“我在一号花园订了位置，我们去吃饭？”
沈姿正好也有些饿了，跟着林观言一同起身：“余延，明天上午十点，b大图书馆见吧。”。
看样子，她是真的急着走。
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要。
林观言心中一喜，属于胜利者的笑容还未升起，微微勾起的唇角就僵在一半，身侧那人继续说：“还是原来的手机号吗？”
余延站起来送她：“嗯。”
他和林观言对视上，暗暗较着劲：“原来你还记得我的手机号，不枉你当初背了那么久。”
沈姿梗着脖子，有些心虚，看了眼神色如常的林观言，冲他挥了挥手，就当是为这场短暂久别重逢的告别。
两人走后，沈裕秋干脆麻利地端着餐盘上来收拾残局，他今天遭遇的所有磨难，都得归功于这个人，于是面无表情地结账：“先生，380元。”
余延：“……”
他就是个连口水都喝不上却要付钱的冤大头。
沈姿跟着林观言并肩走在梧桐树下，手腕被他紧紧牵住。
出门时，他松了手，下一秒，却是转移到了手腕上。
“他……高二的时候失踪了，这几年一直没联系上。我们之前关系挺好的，住的也挺近的。”
直觉告诉她，得解释些什么，但怎么越解释越糊涂了。舌头都在打结，颤颤巍巍的。
“嗯。”轻飘飘的，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没敢看身侧男人的表情，她只能硬着头皮找补：“不光是我，姜暖和他关系也很好……我们三个人一起，不是我和他。”
“你……”
她终于鼓起勇气，停住脚步，牵着她的林观言也因此刹了脚步。
只见少女脸色涨红，咬了咬娇嫩的唇，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委屈地道：“林观言，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胸腔里的那股怨气散了个七七八八。她是林观言最为致命的软肋，面对她，他不堪一击。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她紧张地低头去寻他的手，他却躲得很快，焦急的心情还未来得及显现出来，她就被拥进了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里。
“我说，沈姿。”
沈姿一直知道，男女的力道很悬殊，但她没想过会差这么大。
他紧紧环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辗转陷于锁骨的凹陷处，轻轻呢喃，充满了诱惑：“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可爱啊。”
可爱到，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的眼中浮现出巨大的震颤，甜丝丝的情愫在心口萦绕，被这么直接的表白，她幸福得几近窒息。
因缺氧而宕机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吻他。
“什么？”
男人的气息忽然远离，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神中涌动着比她更为震惊的情绪，夹杂着猛烈的欣喜和激动。
沈姿瞪大了眼睛，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了。
依稀记得，她好像说了“我想吻你”这种话？！！！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沈姿捂着嘴，摇头的时候眼泪都快出来了：“没……没什么……”
他的小姑娘明明禁不起逗，可开口总是那么大胆。
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心口跳来跳去，快要逼疯他。
五指覆上脸，无奈地捂住藏不住笑意的脸。
沈姿趁此机会，主动牵住了他的手，羞赧地躲进他身后，他转身，她也跟着转身，他继续转身，她继续像一根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就是不肯让他在看自己。
林观言叹了口气，总算是放过了她，反握住柔弱无骨的小手：“……好。下次。”
沈姿最初没反应过来，时隔良久，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一定是这条梧桐路的问题！
每次一和林观言走这条路，她就转不过弯来。
心底却止不住的在想，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上车。”
她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看见路边停着一辆拉风的粉色法拉利：“……”
梧桐路太过窄小，停不下任何机动车，但她没想到，林观言会喜欢这么奔放的颜色。
“这是你的车？”沈姿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认认真真地系好了安全带，一脸的视死如归。
林观言挑了挑眉，本想说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不是我的。”
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他的人设，和这车不符。
“沈裕秋的。”
这就对了。
不知为何，沈姿松了口气：“走吧。我的……男朋友。”
少女笑容明艳，笑容活泼，仿佛看见了高中时他一直仰望着的她。
高二那年，发生了变故之后，她的性格大变。
他很高兴，在自己的身边，她能够找回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嗯。我很荣幸，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