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做梦了
在神殿的一晚，沈姿是睡过去的。
她窝在几个蒲团上，前半夜耳畔充斥着白玉族小情侣的碎碎念，听不大清内容。
昏昏沉沉间，姜暖曾经说过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热恋期的情侣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她想，说的没错。
困倦的不行了，才在冷意中睡过去。
半夜里觉得身上暖烘烘的，她觉得是在做梦。
神殿这么冷，怎么会觉得暖和呢？
真陷入梦境了，反倒觉得是真实的。
因为，她又梦见天神了。
天神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遥遥望着她，姿容模糊，远远的，却让她心动。
她像一个陷入热恋的小姑娘，拎着裙摆，高兴地跑向他。
梦里暖阳照在她脸上，风吹着都是香甜的。
她跑啊跑，短短的一段路，仿佛跑了几个世纪。
等到她终于跑到树下，看清他面容后，心跳骤然停了几拍。
两眼忽的瞪大，整个人自睡梦中惊醒。
睁眼的那一瞬间，昏暗环境中，她却一下子捕捉到了林观言的身影。
他赤裸着上半身，闭目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平时完全看不出，藏在衬衫底下的身材竟然这样结实有料，腹肌线条流畅明显，仿佛鱼潜入海，隐入腰间，令人无端泛起涟漪。
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宛如满天神佛中的一员，顶着神性的光辉降临人间。
冷风袭上脸，沈姿忽然清醒，心跳疯狂加快。
眼睛不自觉地一直向某处瞥。
半分钟后，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沈姿，你到底在干嘛？
带着复杂的心情坐起身，原本披在身上的衣衫滑落，看着熟悉的白玉族上衣，微微愣住。
神殿常年无人，山顶温差大，冷幽幽的。原来她梦中觉得温暖，是因为梦境之外，他褪去自己的上衣，给她保暖。
站起身，轻轻走至男人身边。
犹豫再三，伸出食指，轻点在他腕骨上的红色小痣。
平滑的肌理下是突出的腕骨。
她既兴奋，又担心被人发现。
对面白玉族地那对小情侣早已陷入熟睡，她越发大胆，原本只是想轻轻触碰，满满地，转而变成轻抚。
她的手，反复摩挲着一枚性感的红痣，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心中窃喜。
地铁上见他的第一眼，她就对这颗痣好奇，视线总会落在红梅之上。
她想摸这颗痣，很久了。
愿望成真，她红了半边脸，嘴角咧开，傻乎乎的笑着。
林观言其实睡得并不安稳，极浅极轻，几乎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他就醒了。
他并未睁眼，也不敢睁眼。
听着她蹑手蹑脚发出的声响，忽然安静，再然后，手腕处传来微微痒意。
像是被小猫轻轻挠着。
猫抓似的痒意连带着心口，胸腔闷热，唇角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微微勾起。
笑意肆意慵懒，却矜贵貌美。
胆大无比的女生心尖滚烫，爱意汹涌而猛烈。她不死心地摸了又摸，若是对方睁着眼，沈姿定能透过他温柔的目光，看到他藏在极深处的、来自深渊的妄念。
可惜，她看不到。只能在对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胡作非为，还沾沾自喜。
而他，任凭着她将那一处磨得发红，灼烫得几乎烈日，强行压下心中的欲念。
第二天清晨，自神殿外投射进来的金辉落在二人身上。
沈姿率先醒了，匆匆将靠在他肩上的脑袋移开。
昨天晚上中途醒了一次，没多久又困了，竟然直接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她揉了揉没什么肉的脸颊，试图靠物理手段拍醒自己。
对面白玉族的情侣慢悠悠转醒后，林观言才睁开眼。
阳光刚好打在他的侧脸之上：“早。”
沈姿看向他，他眉眼染着笑意，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灼人。
她像一个仓促躲藏的小偷，视线不知该往何处放：“早……早啊。”
“行了，外族人，我们一起出去吧。”共同度过了一晚，那白玉族少女有种将他们当自己人的感觉，语气亲切了不少。
又转而对身后少年嗔怪道：“又冷又饿，要不是为了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才不来这呢。”
“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来这了。回去我给你炒尖椒吃。”
“这才对嘛。”她捏了把心上人的脸，旁若无人地亲了一口。
“啵！”声回响在空荡荡的神殿之中。
沈姿：“……”
林观言静静地没说话，站起身后，伸手向她。
沈姿会意，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温厚的掌心纹路摩挲着她的肌肤，骨节分明的手轻松一带，一股力量携着她，便起身了。
惯性使然，她的身体没能站稳，不受控制地冲向前，她险些倒在他怀中。
他反应极快，绅士手揽过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撑稳后迅速放开。
清冽干净的浮香先是近了些，又远了，她心底有些遗憾。
“当心。”
简单的两个字，干净似清泉，咚咚咚撞击在她的心口。
她抬眼望他，迅速低下：“嗯。谢谢。”
“不客气。”
走出神殿，跟随着那两人原路返回。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走下山后，沈姿一眼就瞧见了司徒修。
她拎着一袋早餐，递给她，笑眼眯眯：“饿了吧？小学妹。”
沈姿心底一暖：“谢谢师姐。”
没想到师姐不仅学术上很有造诣，也很善解人意，能想到为她准备早饭。
她刚接过袋子，见司徒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一脸严肃：“快和我说说，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你看见了什么？”
沈姿：“……”
她看了眼身边憋笑的林观言，用手肘怼了怼司徒修：“回去再说。”
“我们先回去。”沈姿又转而对林观言说，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到时候c-club见？”
“好。”林观言冲她挥了挥手，清晨的光并不灼热，可他的身影落在她眼眶中，却能掀起无边烈火。
两人离开后，林观言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十几声微信提示音争先恐后。在神殿里，信号极差，无法发送和接收消息。
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并未看消息，只是盯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看不见才罢休。
他拿出手机，清除了锁屏上跳出的微信消息，视线落在锁屏的照片上。
捏着手机的右手拇指，指骨微微弯曲，轻轻点在屏幕中央，缓缓向下滑动，仿佛顺着一条漂亮的直线。
笑意不减，如同一个矜贵的少爷，丝毫不掩藏眼底的痴恋，让人发慌，却又觉得那样顺其自然。
然后向上滑动，这个动作仿佛早已做了千百遍般熟练。
沈姿回了歇脚处才知道，除了她和司徒修，其余人都去踩点了。
原本分给她的任务，导师让其余人做了，还特意让整理访谈稿闭门不出的司徒修照顾着点她。
沈姿换回自己的衣服，扛上相机打算出门，被司徒修拦下来：“你去干什么？”
“拍照。”沈姿神色坦然。
“不行，村长说了，被天神赐福过的人，不能累着。”
沈姿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原因？前人研究中似乎没提到过。”
司徒修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你就歇着吧，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到时候我还要采访你。”
沈姿只好听她的话，正好也觉得有些累，就在小床上小睡了一会儿。
起来后，姜暖这个大忙人，终于抽空想起自己还有个在穷乡僻壤采风的闺蜜，给她发来消息：[姿啊，怎么样，这次有什么收获没？]
[我见到他了。]
[谁啊？]
[林观言。]
[？？？！！他一个表演系的，为什么会在那里？]
[好像接了个电影，说是来体验一下的。]
[我靠！你们也太有缘分了！快具体说说。]
[微信上不好说，明天我就回了，到时候见面讲吧。]
那边没回消息了。
沈姿等了几分钟，想起她说过的“5988”论坛，好奇心使然，搜了下，然后点了进去。
“5988”论坛页面做得很简洁，首页是热门精帖，向右滑，则是a大的校友通讯录，她是b大的，进不去。
她看了些热帖，尤其是对一个外卖被偷了的帖子很有共鸣，还留了言：[心疼楼主！]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她忘在脑后。
她点开搜索框，输入“林观言”三个字，跳出来一大堆帖子，都和这三个字八竿子打不着边。
看来这搜索引擎不大聪明的样子……
她想了想，又搜了搜表演系。
这下好歹挨了点边。
热门第一的标题写道：[爆料：表演系有某位影帝的私生子。]
她点开一看，是一个匿名发帖人，既不说是哪位影帝，也不说私生子是谁，下面清一色的质疑声。
沈姿退出，又点进第二个帖子：[求助啊啊啊啊！这张照片是谁啊！！太帅了！！！]
点进去，楼主po了一张背影照片。
是一个男生，背对着镜头，还是逆光。
虽然看不到脸，但只从优越的头肩比和腰身，就能推测出这个人一定是个帅哥。
再模糊也挡不住极其强烈的氛围感，他像是被嵌入了光晕之中，让人一眼沉溺。
下面有人回复：[在线蹲，这张神图好多人求了，现在也没个结果。]
还有人跟帖：[我总觉得是l。]
[l？]
[有全名吗？l是谁啊？]
沈姿心底隐隐有了答案，向下翻，一堆ip显示非a大的外校人在提问l是谁，却没有结果。
看来有些东西，a大的人缄口不言。
沈姿没得到想看到的，鬼使神差地，保存了这张照片。
会不会就是林观言？
可如果是他，为什么a大的人都不肯提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