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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溺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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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将剧本给向樾时,施导就说过:“拍摄这部剧的时候要从多种方面展现出「陈双淮」精神的不正常。”

    然后他竖起三根手指,继续道,“第一,环境特写。环境的转换和色彩的调配都可以算作是在暗喻「陈双淮」心境的变化,所以拍摄时的时机和背景选择很重要。”

    “第二,旁人视角。「陈双淮」一直以来都将自己的病情藏得很好,不过一些情况下,他的神情和情绪会有意无意的流露,用这种第二人称的视角去引导观众们思考关于「陈双淮」的异常处,从而更加强对剧情的代入感,这同样是一方面。”

    “第三,「陆一泾」的出现。作为「陈双淮」幻想出来的人物,「陆一泾」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镜头之下,如何处理「陆一泾」和「陈双淮」的相处问题,让「陈双淮」的精神失常在最后被人发现时造成更大的震惊和影响,依旧需要考量。”

    “施导。”向樾举手。

    施导道:“说。”

    “请问「陆一泾」需要找另一个演员来饰演吗?”向樾问。

    “不。”施繁果断的说道。

    他的手指在向樾眼前,道,“既然「陈双淮」和「陆一泾」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们最好都由你来饰演。”

    向樾:“……那拍摄的时候,不会很奇怪吗?”

    一个演员饰演两个角色,前期还不能让观众看出这两个角色的端倪来……声音能经过处理,但面容该怎么改变?难道要依靠化妆技术改头换面吗?

    或者是应用某种拍摄技巧,让「陆一泾」不露脸就能完成和「陈双淮」的对话?

    不过要真的是后者的话,一部电影接近两小时,前期光是「陈双淮」和「陆一泾」同台的片段就有不少,试想一下,一个不露脸但戏份很多、还一直在和主角聊天的角色,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奇怪吧?

    这样的话,角色完全没有记忆点,显然是背离了施导‘以人物为主体’的观念。

    两种方法对比下来,果然还是化妆稳妥点。

    但施繁显然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我给你两倍薪酬。”

    向樾沉默,向樾出声反驳:“不是,施导,这并不是薪酬的问题……”

    施繁:“既然不是薪酬的问题,那就说明没有问题。”

    向樾:“……”

    有种上了独裁者的船的感觉。

    不过对于向樾来说,这种一人分饰两角的电影确实是他头一次演,除了新奇之外,更多的还是能够挑战新事物的期待感。

    “我会让化妆师给你定一个重新的妆造,”施繁说,“总之,你要变成「陈双淮」心里最完美的「陆一泾」。”

    「陈双淮」和「陆一泾」的‘同台’的频率很高,几乎是在「陈双淮」遇到某种选择的时候,「陆一泾」就会出场,说是两人绑定在了一起也不为过。

    毕竟是同一个人。

    向樾想着。

    接下来,他要在同一幕中同时扮演性格冷漠的「陈双淮」、以及自信外向的「陆一泾」。

    这样没有缓冲的在两种不同的人设中来回切换,如果做不好梳理的话,很容易会串戏——

    不对。向樾怔了一下。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就算串了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向樾忽然记起来,当初施导也有提到过角色会随着剧情的发展逐渐成长起来,除了在被主角所影响的角色身上能看到这种变化外,主角本人在整部剧中是改变最多、也最受人关注。

    「陈双淮」和「陆一泾」,在前期的表现完全不同,但是在后期的剧本中,施导写下了很耐人寻味的一段话:

    「陈双淮从没有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和陆一泾如此相像。他变成了过去的陈双淮吗?还是‘他’变成了未来的陆一泾?」

    信息量巨大,也挺绕口的。

    怎么理解就看演员本人的解读。如果是按照剧本后期的剧情来看的话,由他一人来饰演「陈双淮」和「陆一泾」,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向老师!”

    听到这声呼喊,向樾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下意识的道歉道:“抱歉,刚刚走神了,可以再说一遍吗?”

    贺渝看了他好一会,似乎是在观察他的状态,最终,他还是重复了一次他们谈话的内容:“接下来是「陈双淮」的个人戏,因为情要表现的很激烈,向老师你要不要等到休息好了再拍摄?”

    他看过《万重山》,也反复观摩过其中火出圈的「郁天」和「甄州」两个角色的对手戏片段,贺渝知道向樾演戏时的爆发能力很强,可是这次的场景情绪变化有些难以控制过头了,换句话来说就是很癫。

    光是看那个文字描述,贺渝都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向樾才演完一幕争吵戏,再接着拍个人戏的话,会很累的吧?

    而且这样下来演员的状态也不太好,很难达到理想的效果。

    “没关系的,”向樾总是说这句话,“趁现在情绪还在,或许能够趁热打铁也说不定。”

    「……

    在被柯望撞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秘密后,陈双淮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得差劲起来。

    柯望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几分,到最后他甚至也没再管那掉落在地的画板,一言不发的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的柯望想要追上去安慰他一下,得到的却是陈双淮的一声冰冷的“滚”。

    什么佛家的规矩、什么禁忌、陈双淮忘了个彻底,他现在脑子空空,毫无目的的穿梭在各种佛像间,恍然的抬头望去,那些佛像的视线仿佛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他的难堪、他的自卑、他的怯弱、他所有的不好和缺点都被无限放大,那种怜悯的视线简直要在他身上烫出洞来。

    天地好像在旋转,心脏的震动从胸腔传向四肢百骸,头顶的琉璃瓦是变成了重影,连带着周围的佛像也是,陈双淮的呼吸声很急促,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昏厥了,瞳孔涣散着,但意识却依旧无比的清醒。

    他生病了,他知道,医生告诉他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病症,药物只能暂时将其抑制,要想根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对,不对,陈双淮想着,他蜷缩在一个角落,将自己埋入双臂之中,手指神经质的抓挠着衣服,他没有病,陆一泾告诉他这不是病,他只是被一些事情困住了脚步——对了,陆一泾呢?

    大脑开始刺痛,刚才的一幕幕又断断续续的浮现在脑海中,陈双淮甩了甩脑袋,他的眼睛已经被刺激的发红了,血丝布满在了眼球周围,很是狰狞。

    陆一泾在哪里?陆一泾在哪里?

    只要陆一泾在,他就不会有病了。」

    身体很冰冷,向樾从戏中脱出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像是从水里刚被捞出来似的,浑身都在颤抖。

    这种情绪的控制对他来说果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沉浸在这种极度疯狂和悲观的心境中无法自拔。

    他喘着气,艰难的平复自己的心跳。

    那边的贺渝和施繁已经冲了上来,一个人给他喂水一个人往他的嘴里扔了颗话梅以便让他保持清醒,过了好一会,向樾才堪堪集中了注意力,轻轻的推开上前来想要帮他擦汗的人的手,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刚才的片段怎么样?”向樾对着施繁问道。

    施繁神色有些复杂,他说:“如果再让你演一次的话,你又得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了。”

    向樾张了张嘴,他并不知道这番话的意思是要他重演还是算作通过了。

    “演的很好,”施繁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向樾,道,“情绪表演的很到位,你代入的也很深,整体上很完美……但下次少让自己陷入这样狼狈的境地。”

    他指的是现在向樾的模样,妆造有些花了,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了额头上,显得很是不修边幅。

    能不狼狈吗?哪怕是作为导演在外观看的施繁,在代入向樾视角时,都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无法呼吸的溺水感。

    向樾听出了他话里关心的意思,笑了笑,道:“好的,施导。”

    知道,但不改。

    缓过来后,向樾便开始思考刚才那一幕中「陈双淮」和「陆一泾」的关系。

    很显然的,「陈双淮」是个心理疾病患者,「陆一泾」是他在精神极差的情况下的产物。

    不过,「陈双淮」和「陆一泾」一起的时候正常的和旁人别无二致,「陆一泾」一离开,「陈双淮」就变得像极了精神病人。

    那对于「陈双淮」而言,「陆一泾」究竟算什么?

    算是痛恨的角色吗?毕竟「陆一泾」的存在证明着「陈双淮」有病。

    ——还是算一种「药」?

    这种自己分析自己的感觉……还是有些微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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