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份契约
扎心了，姐妹。
阎文誉捂住胸口，一副将要潸然泪下的样子。
李萍又问道：“既然还没到时间，你为什么又要现在来找我？”
阎文誉瞬间收回情绪，平静如常。
“等你回到地府后，会面临两个选择:进入轮回或者不轮回？我想问问你的选择。”
“可以不进入轮回？”
阎文誉点头:“地府不会强制你们进入轮回，每个魂魄都有选择的权利。”
“我以为每个人都会轮回。”
阎文誉叹口气。
先前是这样，魂魄是不可以做选择的，地府也没有轮回业绩这一说。后来改制后，魂魄有自主选择权，可以自行选择轮回或者不进入轮回。人间苦了，选择不进入轮回的魂魄变多。
可上面又对轮回魂魄的数量有要求。
最惨的还是他们打工的。
李萍想了想，目光暗淡：“不进入轮回的魂魄会怎么样？”
“留在地府，充当劳动力。按照人间的说法，就是007打工魂。如果足够幸运和努力的话，或许能考上地府的编制，成为一名996打工魂，但这种几率少之又少，极其内卷。”
阎文誉语气十分真诚劝道：“拒绝007！拒绝996！进入轮回吧。”
“我”
“不用着急给出你的答案，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要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吗？你应该很久没有回到那座院子了吧？那个夺走你生命的地方。”
李萍咬了咬下唇，目光变得复杂。
“不过。”阎文誉挥掌，划过的位置出现透明屏幕，密密麻麻几十个行，最上面标着几个大字——轮回契约书。
“如果你愿意签订轮回契约书，我可以考虑帮你解决未了的心愿。”
——
[小誉，你那边结束了吗？]
手机弹出小白发来的消息。
[结束了，我现在回去。]
阎文誉将手机装回兜里，伸手搭在李萍的肩上，另外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瞬间，黑暗只剩下一阵风。
她们两人出现在院子里。
“到了。”
阎文誉率步向堂屋走去。
后面的李萍目光流连于四周，涌出多种情绪，脚步一寸一寸地挪动。
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打开门：“小誉。”又看见她后面的人，惊讶道：“李萍？”
阎文誉点头：“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见到她了。”
“我们今天找她找了挺久，她没在她儿子身边。”黑十三也从屋子里走到门口。
李萍还站在院子中央，一副在回忆过去的样子。
“我倒还没问她去警局做什么。不过她同意签订轮回契约书，虽然是有条件的。老黑，你把文件准备好，一会儿，让她签字。”
阎文誉伸伸腰，打着哈欠走进屋子。
“黑十三，请叫我黑十三。”黑十三抗议道。
“都一样。”
“不一样！”
“我喊十六叫小白，你要换的话，我喊你小黑。嘿、嘿、嘿。”
白十六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小黑。”
“。。。”
黑十三额头上仿佛挂满黑线。
“白姐姐…”柜子后面探出一个男孩，喊了一声。
“我去！”阎文誉被突然闪出的身影吓一跳，向前的脚步绊在沙发腿，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直愣愣地倒在沙发上。
“啊，我的腰……”她一手捂腰，另一只胳膊抵在沙发上，让自己起来。
闪着的腰隐隐作痛，阎文誉运转神力缓解疼痛。
“报应。”黑十三在旁边补刀。
“哼。”阎文誉朝黑十三哼了一声，又扭过痛苦面容看向男孩：“你怎么会在这？”
男孩被阎文誉吓到，敛着身子，用柜子挡住自己的身形。
“你认识他？”白十六走过去，拉着男孩从柜子后面出来，蹲下身安抚他，“不要怕，她不是坏人。”
温柔的声音让男孩的害怕淡了几分，但沙发上坐着的那位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使他感受到一种碾压性的莫名抑制。
阎文誉收回不小心泄露的死神气息，指着自己的脸道：“我长的也不凶狠吧。”
她看起来也算是平易近人。
“今天晚上我在警局里面见到他被鬼差带走，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阎文誉问道。
“他申请留在人间，地府审核通过后，阎部长让鬼差直接送到我们这里了。”
黑十三又在后面补充道：“部长特意托话过来:送上门的业绩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阎文誉无语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地府工作进度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先前给她审核加班工资的时候，她可是等了4周，28个工作日。
好家伙，这还不到两小时呢，魂都给她送过来了。
还有没有天理！
“唉。”阎文誉深叹气，接受现实，“老……黑十三。”
在黑十三死亡注视下，她还是改了称呼。
“准备两份契约。”
——
两份契约分别摆在李萍和男孩面前。
阎文誉坐在两人对面。
“这是轮回契约书，一旦签订后，便有契约效力，不得更改。你们在回到地府后，会按照契约，进入轮回。”
“现在呢，我们先商量你们签约的要求。你们先提出来，我们三个会根据可行性来评判，如果我们互相协商一致，签订契约后，我们会帮你们实现你们的心愿。”
“你们谁先来？”
“噢，对。我还不知道你留在人间的时间是多长？”阎文誉问男孩。
男孩看向白十六，好像自己不太了解具体的内容。
白十六替他回答道：“三天。”
“三、三天？”阎文誉扶额。
不带这么搞的，时间那么短，她是生产队的驴吗！？
男孩茫然地看着轮回契约书，显然对于刚满十一岁的他，死亡这件事直到现在都没有清楚地在他意识里展开。
“我想再见我妈妈一面。”男孩懦懦说道，不知不觉中眼眶滑下泪水。
旁边的李萍轻抚男孩的头，眼神里含着同情，她想起自己的孩子，眼角周围不禁红了几分。
面对男孩的悲伤，阎文誉、白十六、黑十三他们则为淡然，毕竟，人类生死离别，他们司空见惯。
“嗯，还有别的吗？”
“没有，我只想见妈妈。”男孩接过白十六递来的纸巾，抹去泪水。
“我知道了。”阎文誉看李萍，“你呢？”
李萍将视线投向卧室的位置：“我想让警察找到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