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埋藏的尸体
阎文誉顺着李萍的视线看去，咽了咽口水:“你的尸体该不会就在这？”
喔，事情开始变得刺激了。
“他把我埋在了卧室地板下。”幽怨从李萍的目光里飘出，相碰的牙齿撞出恨意。
“他还是人吗！”阎文誉敲桌表达愤怒，合着她和小白昨天晚上是睡在了尸体上方。
虽然她见惯生死，但是和尸体共处一室的感觉多少有点惊悚。
“杀你的人是谁？”
“我丈夫。杀人是要遭报应的，害死我三个月之后，他被车撞死，恶有恶报。想想这个人会进入轮回，我就感觉恶心。”李萍眸中的恨意化成戾气慢慢拢聚。
六年的时间里，未消解的恨意缠在李萍心里，每想到那时刻，她心里就发生一丝扭曲。
所幸，这份扭曲尚未占据理智。
“李萍。”
阎文誉出声，盯向李萍眼睛。
在目光对上的时候，李萍眼里的戾气渐渐褪去。
阎文誉给白十六递去眼神，示意她多注意李萍。
她刚刚用神力强制将李萍的戾气压下去，但并不能消除戾气。
戾气生于魂魄心中的怨结，当产生的那一刻，便会有被戾气操纵的风险，一旦戾气超越理智，魂魄就会失控。
想要摆脱戾气，魂魄就需要打开自己心里的怨结。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管是谁，在人间犯下杀人之罪，按照地府条例，最低是8层地狱起步。”阎文誉出声稳定对方的心神。
李萍低眸，留有一丝不甘心：“可惜，他死的太早。在真相揭露前就死了。”
罪恶开始的那一刻，它便无法消失，承受伤害最大的永远是受害人。即使加害人会受到惩罚，可罪恶永远存在，伤害也永远存在。
加害人也许会忘记自己的过错，但受害人无法遗忘那些时刻所受的重伤。
“现在还不晚，等你的尸体被找到，经过警察那边检测，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李萍陷入悲伤，不由地叹口气：“你那天也见过小亮了。”
阎文誉点头。
“其实这件事情，影响最大的是小亮。他手腕上有道疤。在事情发生之后，小亮很痛苦。我亲眼看着他伤害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心中遭受的痛苦同样很大。”李萍苦笑。
“自己的爸爸亲手杀死自己的妈妈，若是他知道这个真相，会不会再一次伤害自己。”李萍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
阎文誉回想起那个闷郁的陈亮，能看出他尚未从6年前的阴影中走出。
“人生中有的痛苦，需要直面应对。真相揭开，也许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
“我想再考虑考虑……”一腔的怨恨在亲情面前，李萍难以抉择。
“可以。”阎文誉停顿几秒，又继续说道。
“在你成为母亲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像这种有预谋的杀害，也许陈亮并不是完全猜不到当年的真相。”
“谁知道呢，在我死之前，我一直以为他爱我。不论在家里，在外面，我们很少有过激烈的争吵，只是偶尔会为小亮的学习绊上几句嘴。别人还会羡慕我们之间的感情，没人知道，他早已成了恶狼。”
那一刻甜蜜藏着利刃狠狠地刺穿她的心脏。
“你说的对，也许揭开真相，才能让我和小亮解脱。”李萍抬手利落地抹去泪水，犹豫化为坚定。
“请你们帮我揭开当年的真相，我的尸体在地下埋藏的太久了，让她在化为尘土前，再见一次天日。”
——
待两人签完字，黑十三将两份契约收好。
男孩的心愿倒是简单，李萍的就需要他们费些心思了。
阎文誉揉了揉脑袋：“我们也不能直接把尸体挖出来，然后报警说发现尸体，这样太明显了。而且万一在挖掘的时候，无意间损坏证据，那就麻烦了。我们需要好好想想，怎么让警察主动来做。”
“或者说我们又发现了上次那个小偷遗留的痕迹？”白十六思索道。
阎文誉：“但那个小偷只是把东西埋在院子里，里面的门锁没有被损坏。他进到房间里来的几率很小。我们得想一个没有纰漏的理由。”
黑十三：“谎言肯定会有漏洞。那件事情发生在六年前，很多痕迹早就消失，警察那边说不定已经结案。直接把尸体的线索摆在他们面前不更快一点吗。”
看着陈旧地板上的印记，阎文誉灵光一闪：“你们不觉得这房子该重新装修了吗？”
“你是说借着装修的事情，无意间发现尸体？”
“对。”
说到装修，李萍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我丈夫杀了我，把尸体埋在卧室位置后，他便给卧室重新装修了一遍，防止别人看出端倪。”
“我没记错的话，尸体和我当时的衣物是分开埋的。”
阎文誉一句一句地说道：“也许衣服上会有你丈夫留下的痕迹。我们先确定尸体的位置，从影响最小的地方开始挖。”
“一旦挖到尸体，我们就立刻报警。”
李萍又说道：“和你同时从警局出来的那个警察，我记得他，他当时有参与案子的侦破。如果当着他的面挖到尸体的话，他肯定会联想到案子，这样时间上会快一点。”
和她同时出来的那个警察？沈向戎？阎文誉“嘶”了一声，怎么恰巧是他。
说到警察，白十六把阎文誉拉到一边，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那个警察应该不是上神吧？”
“唉。”阎文誉悲惨摇头，“他是。”
“上神记仇吗？”白十六真切问道，想差点挨她揍的上神，不堪回首。
“记不记仇我不知道，反正上次吵完架之后，我们没说过话，也没见过面。”
白十六一向柔婉的神情露出一丝苦楚，她可怜地将头歪向阎文誉肩膀：“我感觉我要失业了。”
阎文誉双手相握，做出祈祷的手势，开玩笑道：“我会铭记你的。”
“呜呜呜。”哭泣的脸上没有丝毫眼泪。
“安啦，安啦。他还管不到地府的职位任命。”
他们几个商量了一番，决定以上次小偷的案子为由，将沈向戎喊来，而黑十三假装在装修，上演一场无意中发现尸体的戏。
“正好我有他的联系方式。”阎文誉在手机通讯录上扒拉，又突然停住。
她出警局的时候，把他的联系方式删了，连最近的通话记录都删的一干二净。
阎文誉苦笑，她这翻回收站的动作真狼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