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不是自己的脸！
“我去查了监控，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黑影。”
“你的意思是，我脖子上的掐痕是自己搞得了？”
周崇阳冷着脸看着许泷那发灰的脸色，心里那股气越来越膨胀，他猛地踢了一脚病床。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纱布兄弟更是抖了一抖，战战兢兢地闭上了眼睛，变性兄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刚想要再踹一脚的周崇阳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抓住了，“不要生气了嘛。”
奇迹般地，心中那股气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任由许泷抓着自己的手，转头看着许泷，“我没生气。”
许泷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明显不信。
“我只是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主动攻击人，而且不被发现。”
“那个东西呗。”
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一眼。
“害怕吗？”
周崇阳鬼使神差地问出这一句，硬生生将后面那句“要不要我陪你”的话咽下去。
他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对，非常不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源头在哪里？
他默默的把手从许泷的手里抽出来，淡定地走出了病房，他得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出了病房的周崇阳脸上又挂上了温柔的面孔，他和煦的目光让一众人以为刚才那个暴躁的周医生是假冒的。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周崇阳闭上眼睛靠在门上。
为什么见到许泷受伤，自己就会很狂躁，而且，周崇阳暴躁地扯开领口，他很肯定，暴躁的情绪是出于心疼。
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变性人产生心疼的感觉？明明第一次给他做手术时，自己对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为什么现在又会对他产生不同的感觉？
他扶了扶眼镜，深深叹了口气。
这边，许泷从床上起来，轻轻推了推床上的纱布兄弟，“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纱布兄弟的小眼珠子转了一圈后，摇了摇头，“没有啊。和平常一样。”
“不过，我昨天晚上没有起来夜尿。”
“夜尿？”这是什么新奇词汇。
“我每天半夜都会起来上厕所，雷打不动，但是昨天晚上我的大脑明明给我发布了尿尿的指令，但是身子却动不了，那种感觉有点像他们所说的鬼压床。”
昨天晚上自己的状况与纱布兄弟的状况极为相似，只不过他没有受到攻击，而自己受到了攻击，为什么只会攻击我？是无差别攻击还是有原因？如果有原因的话，自己和那只鬼又有什么瓜葛？
纱布兄弟担忧地看着许泷，“兄弟，你的脖子不要紧吧。”
“不要紧。就是感觉浑身无力，精神上有点萎靡不振。”
“你这症状有点精尽人亡的意思。”
许泷赏了他一个白眼。
晚上，许泷在床上翻腾了很久才闭上了眼睛。
沉睡中，许泷感觉自己的四肢被什么东西捆绑住，动弹不得，一束很刺眼的光打在脸上，受不了强光照射的许泷费力的睁开眼睛。
慢慢适应了强光的照射，许泷开始观察四周。
在他的左手边有一个男子背对着他，那个高大的背影许泷总感觉有点熟悉，等他慢慢转过身来后，那人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遮盖住，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看着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尖刀，走向了自己。
滴答滴答的机器运转声在两边响起，男人走到了自己身边，许泷费力地往下看，发现男人拿着刀在自己的下部比划，许泷甚至感受到了冰凉的器具在自己光裸的肌肤上游走的轨迹。
鸡皮疙瘩轰地一下起满全身，许泷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但是被困住的四肢却动弹不得，他甚至听到了那人的轻笑，里面夹杂着一丝嘲讽。
兹拉一下，许泷听到了划破自己皮肤的声音，强烈的铁锈味从身体下部泛上来，剧烈的疼痛让许泷的身子颤抖。
他抖抖索索地看向身体下部，那里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又一刀划入，鲜血喷涌，许泷瞪大了双眼，被捆绑的四肢紧绷，他的脑袋往右边转去。
那里摆了一面镜子，许泷看到了里面那个瞪大双眼，从来没有见过的脸。
那张脸雌雄难辨，半长的头发夹在枕头底下，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煞白难看。
这不是自己的脸！
因为传送过来后，许泷照了照镜子，镜子里面还是自己原来的模样，但是现在这副镜子里的脸，自己却没有见过。
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既不属于许泷也不属于李峥霖。
冰凉的刀刃带着鲜红的血迹仍然在下部划动，许泷的身体因为剧痛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听到那手术刀的男人愉快的哼歌声，与扑哧扑哧的血液喷溅声合在一起。
这到底是哪里？那个男人到底在下面做什么？
许泷忍着痛看着男人愉快的从自己身旁走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瓶罐，里面有一根看不清形状的东西，那个东西泡在透明的液体中，晃来晃去。
恍惚间，许泷感觉那个男人换了一个工具，长长的线条在眼前晃动了一下后，便没有了踪影。
因为，许泷被彻底痛昏过去了。
深夜两点，周崇阳办公室里一片漆黑，猩红的一点在半空中起起伏伏，周崇阳猛抽了一口烟后，吐出了大量的烟雾。
烟雾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嘴里叼着烟，慢慢站起身，咯哒咯哒的皮鞋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响起，接着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走廊内只有昏黄的灯光，前台处的接待员已经困得不住点头，整间医院非常安静。
“咯哒、咯哒”
皮鞋声打扰了周围安静的氛围，前台处睡觉的护士睁开眼后又闭上了眼，周崇阳将叼在嘴里的烟掐灭，神色不明的往许病房走去。
站在病房前，周崇阳就感觉到不同于医院其他地方的诡异，他左右摇摆了一下头颅，咯吱咯吱的关节响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吱呀一声，他推开了房门。
一团黑影覆在许泷的身体上，许泷不知道怎么了，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双手双脚在不停的抽搐。
那团黑影没想到屋里会来人，悉悉索索的从许泷身上下来，在看到来人后，明显的停滞了一下，甚至有什么东西从黑影中冒出来。
“周医生~周医生~”
一张惨白的雌雄难辨的脸渐渐显现出来。
周崇阳看着这张脸后，嘴角突然扯出了一个笑容，但是眼睛里却毫无温度，“奥，是你？”
“是我~是我~”黑影的声音明显激动了许多，连带着周围的气息也变得不那么恐惧。
那似男似女的声音非常激动，一大团黑影往周崇阳身边涌去。
周崇阳站在原地仍旧笑着，但是眼中的情绪越来越危险，像极了在野外狩猎的猛兽，“他脖子上的伤，你弄的？”
黑影飘到了周崇阳的面前，那张惨白的脸竟然露出了一丝委屈的模样，“我嫉妒~”
“呵，嫉妒。”周崇阳仰了仰头，忽然出手，一把掐住了黑影包裹下的脖子。
“我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雪白的大手骤然收紧，手下那没有实体的虚影像是真的被掐住了脖子，那张脸的主人开始流泪。
鬼，是掐不死的。
周崇阳也明白这个道理。
半晌后，他松开了黑影。
绕过黑影，缓步走到了许泷身边。
黑暗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许泷脸上那尚未干涸的泪水，他温柔抬手，慢慢在许泷脸上擦动，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同于刚才。
黑影突然发飙，轰地一下冲着许泷扑来，一瞬间，周崇阳身上爆发出的杀气将黑影震慑住，他红着眼睛朝躲在墙角的黑影走去。
“听着，你是鬼，我杀不了你，但是，你的父母不是鬼。”
他与黑影对视着，里面的警告让黑影霎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又重复了那句话。
黑影瑟瑟发抖，眼睛幽怨的看了周崇阳一眼，然后缓缓消失了。
床上，许泷也停止了挣扎。
周崇阳走过去，将床头的昏黄小灯打开，许泷满头大汗的虚弱模样呈现在他面前。
他慢慢撩起许泷身上的被子，将手从他的上衣中伸进去，果然，里面也是湿呼呼的一片。
周崇阳把许泷卷在薄被中，然后抱起他来便往外走。
许泷还未从那股巨痛中缓过神来，他微微睁开眼，“你要抱我去干嘛？”
“你的身体全是湿的，我抱你到我办公室泡个澡。”周崇阳办公室里不仅仅有洗浴间，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大的休息室，每当他值夜班的时候，便会在里面休息。
迷糊中，许泷又昏睡了过去。
周崇阳低头看着怀里乖软安静的许泷，心里一片祥和，就连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许多。
休息室外，周崇阳站在窗户前，眼睛看着窗外的灯火马龙，虽然夜已深，但是市中心仍然灯火通明。
他狠狠吸了口烟，浓浓的烟雾从嘴中吐出，烟雾缭绕下，看不清楚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