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既然来了还想走？”
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到屋子里，许泷从床上翻了个身后便再也睡不着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起来。
侦查局的人来了医院。
周崇阳正在接受例行盘问，许泷慢慢踱步过去，站到了一边。
侦查人员只当他是围观群众，看了他一眼后便没有搭话，他们的询问继续进行。
“你认识宋霖吗？”
“认识。”
“他来这边做什么手术？”
“变性手术。”
“是你主刀吗？”
“对。”
“他的变性手术成功完成了吗？”
“是的。”
“变性手术会有后遗症吗？”
周崇阳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一丝不屑，但是瞬间就被掩盖掉，“这种由男变女的手术，
当然会有后遗症，虽然身体里被注射了雌性激素，但是他本身的雄性激素并没有消失，两种激素
在身体内碰撞理所当然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意料之外？”询问的侦查人员与记笔录的侦查人员看了对方一眼，“比如说？”
“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发炎或者排斥现象，最糟糕的便是某些部位的溃烂。”
“宋霖两周之前来这边是因为哪里出现了问题吗？”
“问题？”周崇阳思索了一下，“我没检查出哪里有问题，他算是恢复的不错的。身体部位也没有发炎状况。”
“没有出问题？那他为什么来这边？”
周崇阳朝着两位侦查人员温柔的一笑，眼睛停在了许泷身上，“谁知道呢？”
“他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给他做完检查后，就走了。后续我也没有关注他，毕竟我的病人很多。”
询问完毕后，侦查人员把询问笔录递给周崇阳，检查无误后，他便在上面签了名字。
许泷看到这边没有其他线索了，便先行一步离开，他看到前台的那位护士也在被询问。
“你知道宋霖两周之前来这边干什么吗？”
护士不耐烦地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语气不好地说道：“复查呗，还能怎样。”
“宋霖与他的主治医生关系怎么样？”
“就普通的医患关系呗，还能怎么样。”
“检查的结果如何？”
“没问题，他恢复的不错。”
“他检查完之后立刻离开了医院吗？”
“这个没注意。”
之后的对话便没有什么关键信息了。
宋霖应该就是那位大婶失踪的儿子，既然他恢复的不错，那么为什么会来这边复查，难道这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许泷的视线集中于远方那位翩翩君子、温软如玉的男人身上。
有这么一位帅气温柔的主治医生，而且还亲手为自己做手术，温柔对待自己，本来内心就认同自己是女性的宋霖，难免会产生心动的情绪。
许泷看着护士那边的侦查人员走后，他便挪过去，“嘿，早上好！”
“不好。”护士仍旧不耐烦地整理了一下桌面，嘴里还不住地打哈欠。
“没睡好吗？”
“大早上的这帮人就来了，我头也没梳就从休息室爬出来。”
“怪不得你脸色这么不好，扰人清梦了。”
“还不都是那个宋霖害的。明明恢复的不错，总来这边查什么查。”
“他总是来这边吗？”
“可不，自从恢复成功出院之后，动不动就来医院，一趟一趟的，他不烦我都烦了。”
“既然恢复的不错，那他总来医院干什么？”
护士瞟了一眼那边的周崇阳，然后朝许泷招了招手，看她一下子兴奋起来的模样，许泷就知道，八卦来了。
“还不是来找周医生吗。我们周医生不仅帅的惊天地泣鬼神，而且人也巨温柔，让他那个温柔似水的眼睛一看，是个人都会沉沦的。”
“你是说，那个宋霖看上了周医生。”
“可不是，住院期间总缠着周医生，出院以后，动不动就来这边。
我看周医生虽然也不耐烦，但是我们周医生是个温柔的人，也不会粗鲁地赶走他。这可给了宋霖可乘之机，他就仗着周医生温柔死皮赖脸的贴着他。”
“你的意思是，周医生不喜欢宋霖，宋霖只是单相思？”
“可不就是，我们周医生可是个正常人，又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无辜被言语扫射的许泷，合着在这些医生、护士眼里，“我们”就不是正常人了？
想想也是，这年头连同性恋都被人歧视，更别说变了性格还喜欢同性的人。
毕竟大环境摆在这里，短时间内人们都消除不了对这类人的歧视和不理解。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护士，连忙对许泷道歉，许泷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在意，“刚才侦查人员问你他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宋霖单恋周医生？”
“我又没说错，他们就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只有一方单相思又不会改变这一事实。”
这倒也是。
“奥，对了，这里有没有宋霖的照片，我想看看。”
“你看这个干什么。”护士边说边在电脑上操作，“喏，长这样。”
电脑屏幕上出现的脸，阴柔、雌雄难辨，半长的头发安稳的坠在颈窝。
许泷了然地点点头，宋霖这张脸与昨晚镜子里的脸一模一样，那么给自己制造出昨晚幻境的鬼应该就是宋霖，说不定掐自己脖子的鬼也是宋霖。
宋霖已经死了。
许泷想了想，自己哪里惹到这位鬼兄了？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许泷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转头看到周崇阳，“想吃什么早饭。一起去吃吗？”
周崇阳点点头，于是两人一起往外面走。
“昨晚感觉怎么样？”
“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许泷停住了脚步，缓缓抬起头，望着周崇阳慢慢说道：“梦到我被束缚在一张床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我身上动刀子，很痛，那股刺鼻的血腥味我现在还能闻到。”
“那你看清拿刀的人了吗？”周崇阳仍然温柔地看着他，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肩膀。
许泷摇了摇头，“没有。”
周崇阳的眼珠子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缓缓拉大，他的手搭在了许泷的肩膀上，“不说了，我们先去吃早饭。”
很快，两人面前都摆上了一碗大馄饨，各个皮薄馅厚，细碎的虾皮加上绿油油的香菜，让人看着食欲大增。
许泷舀了一个大大的馄饨，吹了吹气，小心翼翼地咬了下去。
周崇阳抽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将碗里的香菜叶都挑了出来，许泷看到后，挑了挑眉，“怎么，不喜欢吃香菜。”
“只是不喜欢吃作为点缀的香菜。”
“是吗？”许泷嘴角开始往上翘。
周崇阳点点头，“我喜欢吃辣椒炒香菜，再加点肉末。”
许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你笑什么？”
许泷笑着摇摇头，看起来心情非常好，“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也喜欢吃辣椒炒香菜。再加点肉沫。”
吃完饭，周崇阳要回家休息，毕竟人家刚值了夜班。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许泷给司机师傅指了指周崇阳的车。
“好嘞。”
车载音乐正在高潮处，周崇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打着节拍，视线又瞄到后面那辆出租车，那辆车已经跟了有二十分钟。
周崇阳不在意地笑了笑，高亢的音乐逐渐趋于低缓，在清灵的钢琴曲中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他的车驶入了别墅区，在经过门卫值班室时，车缓缓停了下来。
许泷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周崇阳从车窗里探出头和值班门卫说了半天后，才开车进去。
“大叔，这种别墅区，普通的车应该进不去，这样吧，我下去试试。”
给了钱后，许泷从出租车上下来，晃悠悠往别墅区走。
果真，许泷被拦了下来。
“请问，你是来找周崇阳医生的吗？”
许泷一惊，“你怎么知道？”
“周医生刚才嘱咐我了，说他的朋友会来拜访。您进去吧。”
周崇阳发现了自己跟踪他，观察地挺仔细嘛。
许泷按照门卫给的地址，找到了周崇阳的家。
轻轻推了一下，门没关，许泷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别墅里很大，上下两层，底下一层是客厅、餐厅、客房。在一楼的最边上，有一节楼梯连接着二楼。
二楼被打造成一个大大的空间，没有门遮挡，抬头望去，便能看到摆在中央的一张大床。
视野所见，并没有周崇阳的身影。许泷轻手轻脚地在客厅里转了半天，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沙发上。
雪白的沙发夹缝中，好像有一个黑黑的类似于钱包的东西。
许泷走过去，弯腰，将那个东西抠了出来，匆忙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死去的宋霖！
“许泷？”周崇阳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许泷下意识往后一退，整个人跌入了一个温度较高的胸膛。
他慌张地将手中的钱包塞入自己的口袋，转头看到了周崇阳。
“跟踪我？”
许泷定了定神，冲着周崇阳眨了眨眼睛，“我的伤口有点痛，想必是后遗症犯了，就跟着你来了。”
周崇阳撤离了身子，款款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两条大长腿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泷，脸上的表情明显摆了两个大字，“不信”。
许泷看着周崇阳，走到他身边，身子靠近他。
周崇阳眸子一深，嘴角的笑容维持在一个度后，停止不变了。
许泷手指有目的地划着周崇阳的胳膊：“我什么意思，周医生，这下可明白了？”
周崇阳呼吸明显一滞，深邃的如若深渊的眼眸像是被一块巨石打乱了平静，里面波涛翻涌。
他盯着那作乱的手指，猛地一下子抓了上去。
“我不明白，要不你演示一下。”
许泷切了一声，果断从他身上撤离，“不演示，走了。”
还被周崇阳握在手里的胳膊，被他猛地一拽，许泷整个人跌入了周崇阳的怀里，“既然来了还想走？”
视线一高，许泷被周崇阳抱了起来，他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周崇阳，果真那温柔的面皮早已剥下，露出了最里面的原样。
他甚至听到周崇阳喉咙里传出轻微的嘶哑声，像极了一只将要进食的野兽。
野兽抱着怀中的许泷，大步迈上了楼梯，将许泷扔到了那张非常大的床上。
许泷躺在黑色的床单上，雪白的皮肤被衬得透明发亮，周崇阳站在床边，眼神危险地看着许泷，他边解衣扣边说：“我对变性人没有兴趣。”
“奥，是吗？”
许泷看着周崇阳嘴边的嗤笑，情绪瞬间跌了下来，他挣扎着要从大床上爬起来。
周崇阳眉毛一皱，伸手拦住了他，“做什么？”
“我要回去。”
周崇阳将手中的衬衫扔到地上，两条腿压在了许泷两侧，一只手掰住他的脸，“我说过，你来了，便走不了了。”
事后，周崇阳靠在床头，一支烟叼在了嘴里，整张脸都被烟雾埋没。
许泷揉了揉自己即将面临散架的老腰，伸着胳膊，“喂，给我一只抽呗。”
周崇阳看也没看他，“你会？”
“不会。”
“不给。”
许泷扶着腰，要从床上起来。
“做什么？”周崇阳一把搂住他的腰，又把许泷按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