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国（上）
虞倾的专属司机等候在酒店门口，凡缱有些意外，她已经做好打车的准备，不过心里特别感动某个人的安排。
明明是在意的，却还要嘴硬的不肯承认。
晚风吹散白天的燥热，入了秋的黄昏是清凉的。
她和虞倾的认识是她的蓄谋已久，更是她无数个日夜默默祈祷。
她会倾尽全部精力来爱她，而在爱她的这件事上，她需要做好努力和一切可能遇到的困难并解决掉阻挡她们的困顿。
做好准备了吗？凡缱？
是的，就等这一天了。
“小雅？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炒面还有奶茶，快出来吃吧，还热着呢。”凡缱换上拖鞋，伸头张望空荡的客厅和厨房。
人呢？难道又去学院了？
“小雅？小雅～”凡缱准备推开客房的门。
没等她推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林小雅带着酒气颓废的站在昏暗的房间里。
凡缱愣了一下，断断续续道：“你……吃了吗？我给你买了炒面……要吃吗？”
对面的人没说话，却在尽力表现出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勉强挤出笑容，点头。
“那……你披件衣服。”
凡缱看她单薄的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心里有些疼惜。
虽然两人住在一起，可是各忙各的，真正聚在一起聊天的时间少之又少，没问过她工作的情况是否适应，也都是她塞满冰箱，煮饭等她……
心酸和愧疚涌上心头。
林小雅穿了一件外套出来，披散的长发也梳了起来，脸色却有些苍白，任谁看了都心疼。
凡缱抱住她，轻拍她的背，歉疚道：“不好意思，最近忽视你了，让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感觉到被人冷落了，是我的疏忽，”松开她，叮嘱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照顾好自己，这样才有余力照顾别人，明白吗？”
林小雅懂她关心一个人的真诚度，但那只限于朋友，自己还没有办法逾越这个界限，准确的说对方没有这个心思。
一直以来都是林小雅自己的单相思。
这是病，可无药可医。
对方等她回答，可她不想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凡缱笑了，牵住她的手，“这就对了，赶紧吃饭，你喜欢的炒面和奶茶。”
在十几岁的年纪，林小雅嘴馋却又没钱，养父母每周只给她十块零花钱，她只有省吃俭用很久才能余下一点，可这钱也只能用在买文具用品上，零嘴一个月也吃不了两回。
她总是在放学的路上刻意绕开小吃街，然后走很远的路回到家。
后来遇见凡缱，她会带她逛街，给自己买小吃和零食，会偷偷藏在她的课桌里，书包里和书本中，一袋小饼干、果丹皮、山楂片，但她最喜欢周末的炒面，不用待在家不停地做家务下田务农。
其实林家条件并不差，只是对她比较差而已。
林小雅喜欢炒面和奶茶，因为这些都是少年时代最纯粹的美好回忆。
某个人带着光环和阳光温暖她照亮她阴暗潮湿的心，带着她走出收养家庭带给她的不美好。
慢慢愈合，慢慢滋润。
“下周回国，你一个人待在这怕不怕？”凡缱知道她胆子不大，一只老鼠都能吓到花容失色。
林小雅喝了一口奶茶，目光落在她贴了敷贴的额头，没问，如果她想说，自然会说，可是她没说，所以她也不问。
“我可以回学院，那边什么都有。”林小雅埋头，继续吃着炒面。
“这样啊，也行，毕竟这个小区我也不太熟，我担心你对陌生的环境有抵触，所以回学院也好，那里人多，也有你的学生，挺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两周后吧，我申请了这么多，再多就不批了，毕竟单位事多，到年底更是会忙到不可开交，也许会经常加班。”想到元月份出发格林l，凡缱的心情就变得沉重。
去了那边，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工程紧，任务艰巨，所以……虞倾那边该怎么去说，就算不确定那时两人的关系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她会不会接受自己，而不再是玩玩儿而已。
想到这里，凡缱就郁闷。
原以为进入国参只是一个接近虞倾的很好契机，哪曾想计划不如变化，自己的优秀偏偏成为了一种束缚，不能大大方方轰轰烈烈去追虞倾，只能用死缠烂打这种低俗的方式求爱。
“凡凡，你什么时候谈对象。”这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没说出来时一直惴惴不安，以为说出来会轻松，谁知竟紧张到握住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凡缱被这突兀的话问懵了。
“……你这么优秀，很想知道到底谁配得上你。”林小雅咬着唇，心抖到不行，语气却要装作是一场很平常的对话。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凡缱挠着耳边的发根，纠结要不要实话实说。
十年里，她们无话不谈，也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有了各自的秘密，小心安放，生怕被对方发现。
显然不愿意回答。
凡缱心一横，准备交代，因为她觉得林小雅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值得信赖，一定会帮她保密。倒也不是说自己和虞倾的关系多么见不得人，毕竟这个年代女同在部分国家已经合法并且可以登记结婚。
让她犹豫的理由是虞倾，她并没有认可自己，哪怕两人在床上闹得很欢，可对方从未给自己一个合适的身份和一个明确的说法。
“其实……我和……”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好了，吃饱了，我要睡觉了，明日一早就要出门，你也早点睡，别熬夜，要是饿了，冰箱里有速冻水饺，荠菜猪肉馅的。”林小雅生怕对方说出令她感到可怕的话，连忙打断，自己噼里啪啦讲了一堆，末了，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进了卧室。
独留搞不清状况的凡缱兀自懵逼中。
直达上城的飞机大概需要飞行三四个小时，登机前凡缱分别给林小雅、南琳、周橙橙、阿焘、古墨教授、阳副院，当然还有虞倾发了消息，内容大致相同：「马上登机，暂别联系。」
不过给虞倾的消息却是另一种味道：「马上登机，四小时后再给你消息，我会想你的，不过我会很快回来的。」
成年后的凡缱离开九州，独自一人远渡重洋。
中途也有回去过几次，但学业繁重，工作的特殊性，每次都待不了太久，两三天后又要飞走。
因近二十年气候变化，海平面抬高，很多临海城市都建起了人工堤坝，也有些城市则彻底失去了原有的面积，或迁城，或弃城。
上城这座国际都市，依旧魅力不减，虽然临海，也逃不掉海水淹没的风险，但经济实力强劲的原因，临海大坝固若金汤。
堤坝，这不仅仅是面对糟糕的气候必须要有举措，也是一座城市繁荣的体现。
凡爸凡妈驱车几百公里到机场，二老已经两年没见过宝贝女儿了，准确的说凡缱两年没回国了。
久别重逢，自然是潸然泪下的画面。
凡妈老远看见女儿，激动的把花丢给凡爸，顾不得作为长辈的稳重，像个孩子一样跑过去。
“你慢点，丫头又不会飞走。”凡爸无奈道。
不会飞走吗？可是这一飞就是好几年啊。
那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女儿啊，那么优秀的姑娘，却要漂泊在异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