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国（下）
回樊（f）城的路上。
“哎呀，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干嘛还哭。”凡缱抽了张纸巾递给凡妈，哭笑不得。
“你个小没良心的，养了你十几年，大了翅膀硬了，学会飞了，是准备定居海外不回来了？”凡妈白了女儿一眼，擦拭眼角的泪。
十几岁留学，毕业后又留在长山工作，每次回来也就待个两三天，匆匆忙忙的，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她。
“这次是不是多待几天？”凡爸开车，通过内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母女俩。
国内的天很好，湛蓝，空气清新，飞机落地的瞬间，凡缱的心也跟着稳稳落下，人也没老，却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嗯，会多住几天，不过这中间有点事要去一趟c城。”
“你这天天的哪里就这么忙，不能好好待在家让爸妈照顾你吗？”凡妈对这个女儿的行程感到不满，不明白她怎么就不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觉得她太拼了。
年轻人应该拼搏的，要不然等老了想拼也没了精力。
“我都多大了，二十四了，哪里需要你和我爸照顾，倒是你们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凡缱搂上凡妈的肩，宽慰起来，“天涯海角到处飞我也还是你们的女儿呀，而且我们单位跟国内高校都有合作，当然了内容就不多说了，保密嘛。”
“小丫头片子，”凡妈吸了吸鼻子，很快又转了话题，“是不是在长山那边谈恋爱了？”
凡缱不意外她这话，毕竟凡妈时常念叨这事。
“我才多大。”和虞倾的事还没想好怎么和父母说。
“哼，这会子又说自己小了，我可告诉你，一旦谈了就要第一时间跟我和你爸说，好让我们给你把把关，知不知道。”
“又来了又来了，您就不能不关心这事嘛，我心里有数。”凡缱仰面靠在椅背上，隧道里的灯打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仿佛时空穿梭一样。
凡妈看她，颇为无奈，每次提及这事，她就不耐烦，有时她会和凡爸讨论，说凡缱会不会不想结婚，是不是有婚嫁恐惧症。
凡爸总认为她过度敏感。
不过从很小的时候凡缱各种与其他女孩子的对比中可以察觉一二，她更喜欢观察女生，也能在女孩群里混得风生水起，虽然也有男孩子主动靠拢，但她对他们都表现得平平淡淡。
后来读了高中，一切又都正常，不说男女通吃，至少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每回凡缱沉默的时候，总有一种看破红尘不说破的感觉，又有一种深沉的执念，说不清道不明。
凡妈在车上眯了一觉换下凡爸。
“女儿，你在给谁发消息？”凡爸伸长了脖子想一看究竟。
凡缱下意识将手机翻了一个面，皮笑肉不笑。“爸，能不能不要杯弓蛇影，我给同事说一下明天工作上的安排。”
“哦，那你忙吧。”凡爸笑嘻嘻的靠着，目不斜视前方，心想自己居然生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儿，真是赚大了，将来光宗耀祖的重担就在他女儿的身上了。
凡缱一下飞机就给虞倾发了消息报平安，对方回了两条，第一条：嗯。
当时凡缱还嗔怪她翻脸不认人，回应的冷冷淡淡。
第二条是：回国愉快。
心想这女人也并非那么冷漠。
合上手机，凡缱问了一个足以让凡爸暴跳如雷的话。
她问：“凡野学业怎么样，明年高考有把握吗？”
“他？这混蛋整天就知道打游戏，狐朋狗友相约去网吧，高考？哼哼，能进个大专就算不错了，本科想都别想。”提到这事，凡爸就恨得牙痒痒。
怎么同父同母竟能生出两个智商相差如此之大的儿女。
凡爸突然转过头，若有所思后：“我凡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天才呢，明天得跟你妈去明灵山敬香，然后祭祖，你也一同去。”
敬香……她原本想拒绝的。“好。”
“老姐，好想你啊——”凡野抱住凡缱，恨不能激动的流下眼泪。
“行了，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凡缱推开这位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的男孩。
不由又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很快，过去那个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毛孩子终于长成大小伙了，好像也变帅了点，爱干净了。
记得小时候邋里邋遢，鼻涕泡总是挂在鼻子外面，想到这里凡缱打趣道：“谈对象没？老实交代？趁着爸妈不在这里，如实回答。”
凡野扭头看向厨房，这才放下心，把他姐拉到一边，不情愿又傲娇的昂着头颅，挑了挑眉，说：“老姐，你弟我还是挺有魅力的，校花，现在是我女朋友，怎样，厉害吧。”
凡缱不以为然的铺台布，“帮我一把。”
凡野拽住台布，两人配合到位，四四方方的台布平整铺上餐桌。
“只要不是笑话就行。”
“怎么可能，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你，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谈恋爱到了大学也不迟。”
“得了吧，我就算再努力也不能跟您比呀，整个f城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进入国参院资格的人了吧。我们家出你一个能人就够了，至于我嘛，平庸一点祖宗也不会怪罪的，老爸老妈都放弃对我的培养了，所以老姐，你也别规劝我学习，我现在是躺平，明年高考自由发挥，考到哪算哪，你可不要给我定目标，我谢谢您了。”凡野双手合十，感谢道。
凡缱无奈的笑着摇头，却又想起他刚才的话，敛去笑容，认真起来。“你才多大就谈女朋友，高中允许吗？别做伤害女生的事，否则——”抡起拳头作为警告。
凡野让了让，喊道：“老姐，这都什么年代了，年满十四周岁就可以了，况且恋爱自由，谁能管得着。”
“你说什么！”凡缱抄起桌子上的碗，吼，“不是十六周岁吗？你休想骗我！”
凡野躲着。“亏你还是国学三校博士生，国参二院副教授呢，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唉！您想想清楚哦，那可是瓷碗，砸下去肯定头破血流，你可就一个弟弟，况且咱爸妈年纪大了，也生不了，你得悠着点啊。”
凡野自小就怕这位姐姐，加上亲戚朋友总喜欢拿她与别的孩子比较，在凡野眼中凡缱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小学初中高中越级成了常态，门门功课优异，各种竞赛获奖无数。
凡缱对他来说既是偶像也是噩梦，毕竟只要一提起凡缱，总要顺带捎上他，做个对比，平衡一下说者的心理。
这种感觉时至今日也还有，但两个人都长大了，思想也比小时候成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