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只有一条，但要命的事不止一件（上）
上月凡缱上交一份关于格林l实验城建设的初步方案通过多轮学院领导层的会议审核，最终接纳其中百分之九十的规划概述，其余一成交给其他领域的相关部门人员负责。
也就是说一期工程，凡缱的参与率高达七至九成，她会随着第一批建设团队进驻格林l这块不曾被开发的冰原大陆。
“恭喜凡队。”阿焘探过脑袋，真诚笑道。
“凡姐，可以请吃饭吗？”南琳也跟着凑过来。
凡缱对手底下人员的管理颇为宽松，只要工作不出错，其他都好说。“行，想吃什么你们商量。”
“哇，我的女神耶！”南琳雀跃道。
“凡副教，古教授有请。”
说话的是古墨办公室的秘书。
“好，我这就来。”
经过昨夜一场大雨的洗礼，天空放晴，混浊的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湛蓝的天顶掠过一架客机，古墨背对办公室的门，凡缱敲了两声进来。
“老师。”
古墨转身，背对阳光的她就像一个下凡的天神，凡缱有些愣神。
她觉得年轻时的老师一定也是一位大美人，如今花甲之年依旧可以窥见当年的英姿与美貌。
“坐下。”
“嗯。”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份牛皮纸袋，古墨推过袋子。
“按照时间推测，今年这个新岁夜，你怕是要在格林l过，上面给你的时间有些紧凑，你还是要合理安排。”古墨语气轻，总觉得话里带着一丝牵挂，又缓缓开口，“袋子里是我留给你的东西，有时间看看，作为参考，不可作为范本，你要有自主意识。”
凡缱拆开牛皮纸袋。
地质研究与实验城一期建设意见。
“……这。”凡缱不可置信的看向古墨。
没错，与她心中猜测的大致意思一样。
这是一份二十多年前的文献，撰写人正是坐在她对面的导师，也是当年格林l实验城建设的倡导者之一。
只是在当时很少人支持她，又因资金短缺而无疾而终。
“你还很年轻……”古墨话到一半停顿，转了话题，“选址会在下个月确定，破冰船也已经就位，使馆方面提供帮助，这些阳副院会和你明说，我在这里就不和你详谈。”
凡缱似乎从古墨的眼中看到一抹淡淡的忧伤。
“明白。”
“你真的明白？你知不知道……这条路的风险没人可以预测。”古墨说完似有些后悔，垂下脑袋，好像踩到了雷点，继而沉默。
在凡缱看来古墨的反应只是一位老师对自己学生的牵挂和关心。
彼时的她哪里想过后续的事，一系列不确定风险注定是存在的，凡缱觉得自己并不伟大，但那份责任促使她务必完成肩上的使命。
古墨又交代了一些事，可在凡缱看来有些为时尚早。
她笑，又宽慰面前耳鬓银丝的老师。“还有好几个月呢，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有团队呢，后勤安保都会配备，老师，您放宽心。”
望着凡缱离开的背影，古墨眼底流露出一丝哀愁。
她的回忆总是伴随着很多年之前的事，那时的她才而立之年，正值美好年岁，和这外面的阳光一样明媚，有自己爱的人，她们一同探索未知领域，共同进步，就算很多成果不被学术界认可，她二人依旧携手并肩。一起走过许多个春秋，直到那个对她来说最灰暗的一年，她把爱的人弄丢了，从此天人永隔。
这是沉痛，是她在以后的多年里始终无法释怀的事。
自此，她消沉下去，收敛了曾经的锋芒，变得沉默寡言，按部就班在单位上班，不再提及往事，也没有了鸿鹄之志。
所以看见凡缱，她就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甚至这个年轻的副教授比当年的她更加未来可期，因为赶上了好时候。
可是这条没人踏足的路，一定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休息日，凡缱请了自己的团队吃火锅，海鲜自助，生意火爆，几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落座。
“凡队，喝酒不？”阿焘端着酒瓶问。
凡缱摇头，自己不慎酒量，还是乖乖喝果汁的好。
“凡副教年假怎么安排？”百喆一边吃毛肚，一边问。
南琳剥了一盘虾，分了一半给周橙橙和凡缱。
“嗯谢谢，我自己来，”凡缱笑道，然后回到刚才的问题。“年假我准备回国，又申请了几天假，所以会有一段时间留在国内。”
“凡副教有没有想过以后留在九极工作，我的意思是定居。”
凡缱吃了一筷子蔬菜，想了想。“暂时没这个打算，毕竟根在那边嘛。”
“凡队重情重义。”阿焘说。
“倒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我觉得落叶归根很浪漫，况且……”况且她参加国参二院的工作不过是为了接近某个人。
二院的工作氛围总体不错，还有一点，格林l项目华国也有百分之二十的参股，这点让她更无法拒绝这次的派遣任务。
“凡姐，我听说格林l除了气候恶劣，还有一些奇怪的传闻，不知真假。”南琳压低声音。
“你一个搞科研的居然相信那玩意儿？”王鲁对此颇为不屑。
“这话说的，搞科研怎么了，没听说过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吗。”南琳辩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人想插话都难。
凡缱无奈的笑。
第二个休息日，凡缱去了售楼部签了合同，一次性支付两百万购房款，另贷款一百万，根据协议每月定期还款八千三。
她有自己的规划，留了一部分钱以备不时之需。
住宅小区名为红枫叶小区，距离凡缱单位车程十分钟，公交两站路，还是比较方便的。
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凡缱有点兴奋，在简装房里拍了一张照，想也没想直接转发给虞倾。
自然又是石沉大海。
周二，宾格酒店。
这次换了一套更大的总统套房，室内灯红酒绿，狂欢的歌曲炸裂的响彻整个房间，真怕下一秒楼上楼下接踵而至的投诉。
不过这点不必担心，红娅安排的很到位，上下三层全部被包下来，不会有人打扰。
凡缱出现时天色微暗，外面淅淅沥沥飘着小雨。
关觉将人迎进来，也只有他对她还算热情些，别人，比如郭冰和红娅，二人只远远观望，各怀心事。
“凡副教喝酒不？”关觉举着红酒瓶。
“呃，我不喝酒的。”
“果汁？”
“嗯，可以，谢谢。”
歌曲落幕，三三两两的舞者散去。
屏风后走出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我行我素惯了的皇室郡主虞倾。
凡缱正喝着果汁，抬头便对上那人投来的视线。
今晚，她着一身黑色长裙，有些性感，长发束在脑后，很美。
关觉自觉的从凡缱身旁走开。
虞倾落坐在她旁边，瞥了眼果汁，唇角勾笑。“只喝这玩意儿有什么意思，不如陪我喝点酒，”说着，抵近她的耳畔，小声嘀咕，“热热身子，多好。”
嗓子眼堵了棉花，感受手臂上传来对方的体温，凡缱耳根微热。
“我又不会在酒里下毒，喝嘛。”虞倾打了一个响指，很快有侍者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红酒和果酒。
凡缱看了一眼虞倾。
这女人是非要她酒后出糗咯。
“怎么了？”虞倾像在看笑话一样看她。
罢了，拼了。
凡缱伸手去拿红酒。
虞倾抬手，示意侍者后退一步。
这又什么意思，叫她喝酒，又不给她倒酒。
凡缱疑惑的看向一脸得意的女人。
虞倾没说话，勾勾手指让侍者过来，细长的拇指敲在果酒的酒瓶上。
侍者会意，立刻倒了一杯果酒递给凡缱。
不远处的几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众所周知，这里的果酒酒精度数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对于不喝酒不擅酒量的人来说，只要有度数，总是会醉意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