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代桃僵
明月躺下一会,发现许敬尧没动静,又问:
“你就不好奇官兵为什么抓我?”
“不好奇。”
“那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就你?”许敬尧轻蔑一笑。
明月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她韦文秀好歹曾经也是个官二代,至于被你这么瞧不起吗?
许敬尧还要补刀:
“就你那豆芽菜的身板儿,能做什么坏事?”
明月气坏了,在床上扭动起来。
许敬尧一看,哎嘿嘿,小东西体积不大脾气倒挺大。
“行了行了,别气了,伤口刚缝上,别给撕裂咯。”
明月一听不动了,算了,这次逃出来都算她命大,还是别计较这些了。
明月醒过来没多久,许全就把大腰子给端来了。
这味道闻着,许敬尧挺适应,挺好,明月就不行了,根本下不去嘴。
“我刚吃完饭,不饿的。”
“吃吧,没事的。”
“真不饿。”
“我懂的,这就出去,你慢慢吃。”
许敬尧开门出去了。
按他的想法,就是明月不好意思,等自己出去,她一个人的时候肯定就会吃了。
明月呢,在屋里看着那碗大腰子,发愁了。
“吃还是不吃呢?”
“不吃的话也不太好,也是他的一番好意,可要是吃的话,这味道也太……”
明月呢,这就算是在许敬尧家住下了。
这边发愁先不提,再说香娘那里。
她也在发愁,实在是因为这个湎阳侯杜匡太烦人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缠着她一天了,又是找她唱曲,又是要她跳舞。
而且他那火辣辣的眼神,油腻腻的嘴角,怎么看怎么都像要把她吃掉的样子。
这都快天黑了也不回去,还要在听雨楼吃,还要她作陪。
好在这白云县文人挺多,都喜欢附庸风雅,杜匡也是一样。
倒也顾及脸面,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香娘在席间跳舞,杜匡和白云县丞、县判以及本地的几个富商在推杯换盏。
虽说一堆人围着他,可他那眼睛根本就没离开过香娘。
众人看那样子,就知道他是喜欢上香娘了,就是不知道是真喜欢香娘,还是只是好色。
当然,他是后者。
以至于他弟弟杜平找到这听雨楼来,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杜平看着杜匡,恨铁不成钢地道:
“大哥,我带人搜遍了白云县城,那逃犯毫无踪影,还是禀报府尊全城缉拿吧!”
杜匡正在饮酒,一听这话就冒火了,把杯子狠狠一摔:
“连个女子也捉不来,你有什么出息!”
杜平攥紧了腰刀,心中不忿:
“我杜家怎么出了杜匡这么个草包!”
“要是人犯被劫的时候就报与府尊,搬来府兵围堵,岂能让那韦文秀跑掉!”
杜匡想的就不一样了:
“这个杜平,区区一个庶子,连个女人也抓不到,竟敢在我面前指点春秋,还禀报府尊,这事能往上报吗?”
“这要报上去,岂不是要治我一个督押不严之罪?”
“反正逃走的不是韦英,那韦文秀一个连坐的从犯,还是个女子,料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啊,奉节兄啊,此事……”
奉节是白云县丞吴守诚的字,因为他年长杜匡几岁,所以杜匡称他为奉节兄。
杜匡说这话呢,其实就是想问问吴守诚,看他怎么说。
反正这事是在你们白云县出的,你们得想办法,至少不能捅到上面去。
吴守诚一听就明白了,赶忙说道:
“大人无须担忧,明日,明日我便将人犯拿到,必然不会误了大人行程。”
“如此甚好。”
那么说吴守诚真能抓到韦文秀吗?
屁!
他哪有那个本事?有这本事魏玉龙那位置就是他坐了,何至于年近五十还是一个县丞?
那他怎么敢打这包票?就不怕丢了乌纱帽?
那当然是有他自己的为官之道了,在他这,只要上官乐意,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不就是跑了一个女犯吗,南牢里多的是,随便拉一个死囚出来,就说她是韦文秀,谁会不承认?
换句话说,谁敢不承认?
杜匡心满意足,对杜平一摆手,“下去吧。”
杜平看了看杜匡还有那吴县丞,叹了一口气,攥着刀扭头就走了。
靠他们是不行了,他要自己搜捕逃犯韦文秀。
眼下没有人犯的下落,正好韦英等人押在白云县南牢看管,此处离南牢也近。
杜平心想,“我不如去南牢拷问拷问韦英?”
于是奔南牢而去。
可到了南牢,一番言语逼问,什么也没问出来。
当然问不出来了,韦英怎么会把女儿的下落说出去?他膝下无子,就那么一个女儿。
而且他是朝廷命官,虽然获罪流放,可杜平也是不敢对他用刑的。
此去南岭山高路远,这韦英要是受了刑死在路上怎么办?
不能用刑,自然问不出来。
漕运司的人马也少,来回搜查累死也找不到人,杜平只能作罢。
不过,他作罢是他没有能力,吴守诚可不一样。
第二天他就抓到“韦文秀”了。
你问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不是画了押了嘛,还能有假?
再者说,那韦英都认了。
亲爹还能搞错?不能!
事情到这个地步,等于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杜匡也就心满意足了。
吩咐杜平点齐人马,押着韦英一干人等,坐船继续往南而去。
当然,是杜平自己押着,至于他嘛,还须在白云县盘桓几日。
为什么?当然因为是香娘了。
他这几天对香娘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想要纳她为妾。
按说,青楼女子从良本是好事,况且杜匡还是个侯爵,也算是个良配了。
可香娘不乐意啊,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可是把杜匡给看清了。
这杜匡对她也就是见色起意,这两天虽然缠着她,但看见别的美丽女子,也是挪不开眼。
她对杜匡,那是明言相拒,一点机会也不给。
杜匡本想用权势压迫香娘,逼她屈服。
香娘则是以死相逼,杜匡见状只能拉倒,改用别的方法进行攻略。
偶尔作个小诗啊,填几阙词啊,讨一讨美人欢心。
可香娘听惯了这个,压根不吃这套。
就这样,杜匡一待,就到了四月底了,眼看就到五月初五。
他心想,过了端阳再走不迟。
到时候再看香娘从与不从,如若实在不从,我便轻舟南去。
反正湎水南下,一路轻舟顺水,只须三日便可赶上杜平,也不至于误了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