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谙世事
按着顺序，淮安先击一球，打得漂亮。
其余两位大人，连连夸赞。轮到周学士用力一击，这圆球往空中一飞，不见踪影。
淮安先行一步，准备到林子里寻找，陆玥梨看到他动身去找，自己也跟着钻进了林子。
陆玥梨趁着没人注意她，跑到湖边脱下鞋袜，把身子泡在湖里。
这边淮安刚找到球，一路小跑回到场子，发现陆玥梨已经给周学士递上了印着‘官’字的球。
顾妈妈接过陆玥梨手中的球，温柔道：“这丫头，若是球掉到湖里，再拿个新的便是。”
“你还下水去找，小心冻坏了身子。”
陆玥梨有些抱歉：“让大人们见笑了。”
淮安轻笑了一声，把手背在后头，默默藏起，他刚找到的那枚球。
王院判和周学士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少女，心中充满了怜爱之情。
陆玥梨也配合着自己环抱着身子：“啊啾”打了个喷嚏。
少女那被水浸湿的裙摆紧紧贴着身躯，将她曼妙的身姿完美地勾勒出来，让两位大人不禁浮想联翩。
“妈妈，等会儿你带她去皇城最好的成衣铺。”
“多挑选一些漂亮的裙子和衣衫，都记在我的账上。”周学士眼神有些发光、轻声说道。
王院判附和道：“是啊，妈妈，把她喜欢的都给置办好。”
“就算是要凤冠霞帔也给她买下来！”
“都记在我们账上！哈哈哈哈……”
两位大人目光炽热地盯着眼前的少女，仿佛能透过她湿透的衣裙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纯洁与天真。
他们都喜欢清纯、无瑕且不谙世事的女子，陆玥梨自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
虽然对于捶丸这项运动并不擅长，但在洞察人心这方面，她已经赢下了一局。
在场外的一个僻静之处，淮安悄悄走到陆玥梨身旁，轻声说道：“没想到陆姑娘不仅容貌出众，演技更是精湛啊。”
陆玥梨微微转过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
越是得不到反馈，反而越激起人的好奇心，所以淮安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他举起手中的球，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你刚才捡回来的那颗球，应该不是周学士打出去的吧？”
“那么，你手里的那颗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这片场地向来是皇亲贵族和大官们的专属官家场地，她自然是难以轻易踏足其中，更别提得到另外准备的印着官字的球了。
幸得老天相助，昨夜下了整整一宿的雨，当她刚踏进草皮地时差点滑倒。
若不是顾妈妈及时搀扶了一把，她恐怕难以稳住身形。
她故作镇定地蹲在地上，拍了拍绣花鞋上粘着的碎草屑。
实则是趁机捡起地上不知是谁掉落的圆球，然后偷偷摸摸地藏在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这个骚包精的，于是陆玥梨捏着裙角，佯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还想继续用装傻充愣这招：“我……”
淮安觉得她狡诈得可爱，每回逗她都似逗猫般让人感到乐趣无穷。
说来也真是无巧不成书，陆玥梨差点滑跤的地方，恰巧就是淮安刚刚摔跤的地方。
而那个圆球，也正好是他前脚刚从包里掉落的。
明知她是在装傻充愣，淮安却也不以为意，只觉得这样的她愈发有趣。
尤其是这个秘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这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欢喜的涟漪。
于是，他将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不重要，我不会告诉他人。”
这低语，仿佛是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淮安许是觉得太过亲昵怕吓到她，又往后退了一步。
清了清嗓子，恢复正色道：“只是没想到，昨日陆姑娘两地奔波，今日还有精神来捶丸，属实辛苦了。”
啧，烦人，骚包男一会往前一会往后的，搁我这跳舞呐。
陆玥梨见自己装傻充愣这套，在他面前装不下去，又换了一副面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彼此彼此。”
用过午膳，顾妈妈果真带她去了成衣铺子挑选裙衫，顾妈妈拿了些淡蓝、浅绿、鹅黄、藕粉色的襦裙。
“这些喜欢吗？”
陆玥梨原本还心不在焉，看着这些衣裙的标价如此昂贵，有些出神。
听到顾妈妈说话，又重新拾起了笑容：“妈妈，这里的裙衫太贵了，不如先不买了？”
“这是什么话，我不给你买，两位大人要当我苛待你了。”
“今日必须买！”顾妈妈只当是她给自己省银子。
这里的衣服华美高贵，令人目不暇接，随意挑一件便是数十上百两。
忆往昔，父亲欠下的巨额赌债，母亲直至父亲离世都未能还清，银子还真是个好东西。
陆玥梨收拢心神，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妈妈，这些衣服我都不喜欢，如果一定要买，能不能给我买一套深衣？”
既然银子如此珍贵，陆玥梨也不想再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想成为一个能够自食其力、赚钱自给的女子。
顾妈妈自然不懂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放着这么多鲜亮的衣裙不要，偏偏要这么正式的裙衫，却还是颔首应下了。
此时成衣铺外头，陆玥梨看到了有个鬼祟的身影，时不时往她这里探望，她试穿了这套深衣，从铜镜中照出屋外那抹身影。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玥梨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顾妈妈打发走，自己慢慢走出了铺子。
只见当铺掌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陆玥梨团团转：“你别以为你跑了，我们就找不到你！”
陆玥梨一脸坦然：“我也不想跑，要是真想跑，你们未必找得到。”
“走吧。”
她早就等着当铺的人来找她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闻着味就跟来了，也好，这事情总要解决的。
当铺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可是你们啊。”少女笑得明媚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