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认得我吗
“对了，丫头你这钱哪儿来”老李头说话声音越来越轻，仿若蚊蝇。
只看到陆玥梨此时已经坐正，把自己另一只鞋子也脱了下来，继续拆鞋垫。
老李头皱着眉头，有些干呕道：“呕你怎么把银票缝在鞋垫里头？”
“呕那多味儿啊。”
陆玥梨从另一只鞋垫里取出另外一张银票：“没事，你闻，真没味！”
“你放心！我不是汗脚，别愣着，你接着数！”
老李头也嗜钱如命，但是这回他真有点害怕，她说不是汗脚，可是这几张银票分明就是潮乎乎的。
老李头摇着头：“若是冬天，这银票拿出来，必定冒烟。”
于是他哆哆嗦嗦的接过剩下的那张，朝着烛火照了照：“丫头，这银票除了潮了些，别的没问题。”
陆玥梨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不清楚，许是你屋里潮吧。”
李叔把银票稍稍拿远了些，接着道：“对了，你在当铺怎么能挣这么多？不会干坏事了吧。”
陆玥梨吐着舌头：“哪儿能啊。这是我夜里去倚红楼当清倌人挣的。”
“干净的很，这青楼挣钱来得快，往后当铺我就不去做工了。”
老李头若有思索的点了点头：“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走了这条路，也罢。”
然后他从账房柜子里拿出了之前的借据：“从今往后，你就自由了。还有千万不能学你爸赌钱啊！”
陆玥梨拿过借据仔细的摩挲着上面的字，凝视了一会，浅浅一笑，借着烛火把借据直接烧了。
陆玥梨回过神后，对老李头喊了句：“李叔，你也把我给你的银票收好，小心别烧起来。”
老李头脸抽了抽筋：“不急不急，再放会。”
陆玥梨刚准备抬脚走，又退了一步进了门补充了几句。
“哦！对了，门口原先那两个鬼祟的男人，往后也不会出现了。”
“本来我还不想管，但是他们白日里，把你养的鸡偷走了。”
“花花和我通风报信的功夫，这两个人又掏了，它养在树上的鸟蛋。”
“我看它憋着一口气也难受，就让它教训教训这两个人。”
陆玥梨只字不提自己在门口被两个歹人勒住脖子，差点喘不上气这件事。
一是怕老李头年纪大了经不起吓，二是怕老李头知道她心思多。
其实她想多了，从她把银票塞鞋垫里这件事，老李头就知道她心思多了。
老李头手里捏着银票，似烤火状：“它自己都没舍得吃，这两个人也算是运气不好。”
这单单是流民就算了，世道不好饥一顿饱一顿，偷鸡摸狗的都能理解，主要是又想谋人钱财，还要害人性命，这才让他们吃了苦头。
陆玥梨走后，老李头知道陆玥梨长大了，有本事挣钱也算欣慰了。
还在感叹“李家有女初长成”就这一愣神的工夫，银票果不其然碰到了烛火。
“？”
“没烧着？”
“呕！！！！！”
这一晚上陆玥梨可没少忙活，不一会又回到了倚红楼去上夜班。
白日里她睡不醒，夜里她可是真精神。
白日里工钱累死累活一个月才1800钱，在倚红楼一晚上客人打赏都不止这么点。
从前因为要在当铺收集信息没办法，要不然谁乐意伺候当铺那几个鼻孔长在天花板的主。
越是危险的事情越是让人着迷，她拿了东家这么多银子，东家怎么会就轻易饶过她。
也不知明日待他们发现后，会如何跳脚，嘻嘻，还真是期待啊。
想到这陆玥梨不禁笑出了声，随后又面色如常，乖巧立在顾妈妈身侧，热情的迎着来往客人。
“妈妈从今日起，我白日里的活就辞了，往后啊，我便一门心思跟着妈妈您挣银子。”
说的好听点，她还想跟着顾妈妈继续学学，说的难听点她知道顾妈妈背后肯定有撑腰的。
要是当铺有人找她麻烦，她还能向顾妈妈搬搬救兵。
顾妈妈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她是天生善于和人打交道的姑娘，现在把白日里的活辞了正好，这夜场才是她的主场。
于是打量着陆玥梨，随后会心一笑：“那可先要恭喜你了。”
“谢过妈妈。”陆玥梨俯身冲着顾妈妈行了个礼，笑得明媚。
王院判家里妻子不知为何，嫁给他没多久就身染恶疾卧床不起快二十年了。
自此之后开始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若她还是身体康健定是不会让王院判这么胡来。
杏林医馆也不见得他天天坐诊，但是这个青楼他倒是天天打卡，这不今日又来了。
“哟，今日我运气太好了，这么多人在门口迎接我！”
顾妈妈看到他满脸堆笑，财神爷来了！亲热的挽着王院判：“那就别外头说话，进来聊。”
到了雅间，王院判像是来到了自己的主场，他左手摸着顾妈妈的大腿，右手握着陆玥梨的手。
“来，来，来，这位是翰林院的周学士。他是第一次来，你们可得好好招呼他。”
哟，又来了姓周的大官，能与王院判在一起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陆玥梨假笑应酬着，嘴里含糊道：“我倒是想招呼，你还不赶紧，把手给我松开。”
王院判笑的大声，听不清陆玥梨含糊之词，还乐呵呵的一直往人身上靠。
陆玥梨瘪了瘪嘴，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找个借口先溜了，出去透透气。
只见她偷摸拿起桌上水杯，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往裙子上一倒。
随后凑到王院判的耳边，低语道：“院判大人，玥梨裙衫湿了，实在是失礼。容我去换身衣裳。”
王院判这会儿正左拥右抱，哪还顾得上她。陆玥梨见状，松了口气，转身去换衣服。
她刚走到后院想透透气，却在转角处就被一男子拉住了手腕，止住了脚步。
“嗯？”
陆玥梨定睛一看，这男子容貌俊秀，仪表堂堂。
男子眼神朦胧，看不真切，发现眼前的女子与刚才那位女子的身型相叠，戏谑道：“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