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此一举
趁夜色未深，陆玥梨揣着东西，匆匆往钱庄赶，最近皇城周边闹饥荒，偶有流民涌入，不算太平。
特别在钱庄门口，时常有生面孔蹲点，陆玥梨再小心，还是防不住被人盯上。
有个头戴蓑帽的壮年男子，面容大半被遮住，靠在大树下假寐。
见到陆玥梨往钱庄走，怀中鼓囊，行为鬼祟，还时不时四下打探。
男子怀抱双臂，摇着头狡黠一笑：“多此一举。”
只一瞬，果然有两个一高一矮，看起来穷凶极恶之人，冲出来欲夺她的东西。
高的那个抽出自己裤腰带，紧紧勒住她脖子，矮的那个伸手就要去掏她东西。
陆玥梨好歹也在钱庄里干了三年，门口会发生什么，自己能料到一二，但是不曾想如今世道这么乱，上来就要谋财害命。
她被高的那个的歹人，勒的脸色通红，透不过气。
“废物！我都把她勒住了，赶紧掏啊！”
“看看她怀里究竟有多少银子。”
“哦！大哥！我这就办！”
都这时候了，这两个人还有心思对话，陆玥梨在一旁可没他们这么淡定。
这么长的裤腰带往她脖子上一系，这哪儿上的来气啊。
而且天气炎热，他们衣服也不洗，一股馊味扑面而来，她更是呼吸不畅。
只见矮的那个，畏畏缩缩刚掀开她的外衫，把手探进她的怀里，立马发出一阵惨叫。
他吓得摔在地上：“啊！大哥！她怀里有东西。”
高的那个歹人被他蠢急了，有东西还不赶紧拿，不知道在叫嚷什么。
他嫌矮的动作慢，不会办事，于是手一松，准备自己来：“让你干点事，怎么这么费劲！”
“干啥都不行！我来取！”
“啊！”
高的这个随即也发出了一阵惨叫，捂着手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陆玥梨摸着脖子，满脸通红，止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
“真当姑奶奶好欺负，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陆玥梨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条，似手臂这么粗的菜花蛇。
谁都没料到一个小姑娘夜里去钱庄，怀里不是银子，居然藏着一条这么粗的蛇，碰到她算是踢到木板了。
矮的那个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连连磕头：“姑奶奶，醒醒好，救救我大哥。”
“若不是我们被逼急了，也不会沦落到，要抢姑娘家东西。”
陆玥梨皱着眉头，看神情应该是觉得，这两个人的确挺可怜的。
于是蹲在高的身边，拉起他手上的手。
没成想她笑得可怖，弯着嘴角用力捏在他的伤口上。
高的歹人，原本就疼的嘶牙咧嘴的，这一摁，直接痛到晕厥。
矮的那个被吓得哆哆嗦嗦：“姑娘，这是何意？”
陆玥梨用手摸了摸盘在她手臂上的菜花蛇：“花花，他们说是逼急了才抢的，你信吗？”
菜花蛇咧着嘴、吐着信子，对他们毫无善意，恶狠狠的朝矮的头上作势往前冲了一下。
矮的那个吓得趴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道：“只求姑娘，放我们一条生路。”
“往后遇到姑娘，哦不，姑奶奶，我们定绕着走。”
陆玥梨仰着头：“还有呢。”
矮的双手合起不停的朝她拜：“还有，往后我和大哥，不会再夺人钱财了，必定洗心革面。”
陆玥梨歪着嘴把菜花蛇放到地上，菜花蛇一溜烟就钻进了钱庄。
这条小蛇原来是陆玥梨小时候在菜地里救回来的，它小时候瘦的像根棍，老李头一直看不上它，没想过这几年能长这么大
许是有灵性知道老李头不待见它，所以夜里在钱庄捉老鼠自给自足，倒是成了看家护院。
物以类聚陆玥梨的抠搜多半也是和老李头学的，花花这种不花钱养的东西，还能派用处，自然乐意把它继续留下。
“行吧，这条蛇无毒。”
“而且姑奶奶今日，也没空陪你们玩，赶紧滚吧。”
较矮的那个立马站起身来，迅速擦了擦眼泪，说道：“谢姑奶奶。”
“慢着！”陆玥梨审视着这两个歹人。
虽然他们的衣服看着破旧，但衣服上的补丁，针脚却是缝得整齐，想必家中应该是有女眷。
莫非真有难言之隐？最终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从窄袖口里抽出一贯钱，在手中摩挲了好一阵，都捂热了还是有些不舍。
“这些铜钱收好了，往后偷鸡摸狗、撸人勒索之事，可莫要再干了。”
说完，她最后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铜板，心一横，将其抛给了那个矮的。
矮个的拿到钱后，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了。
若是真有办法，谁又愿意干这些鸡鸣狗盗，掳人勒索的歹事呢。
他用袖口重重地一擦：“姑奶奶之恩，我们兄弟俩，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
随后，他吃力地搀扶起大哥，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灰溜溜地跑走了。
陆玥梨看着那两个人都跑远了，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往旁边树下瞥了一眼，说道：“出来吧。”
头戴蓑帽的壮年男子鼓着掌，从夜色里钻了出来：“姑娘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陆玥梨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身着朴素，脚下的靴子绣着金丝线，不似普通人家，很是突兀。
她觉得这个男的这身打扮着实怪异的很，不知道什么来头，看着也不太聪明，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陆玥梨没见过这么骚包的男人，露出嘲笑的表情对着他勾唇一笑，随后便一头扎进了钱庄。
“李叔，李叔睡了吗？”
老李头披了件外衫，提着灯笼，站在房门口：“我看花花不在，估摸着是找你去了。”
“这会又细细索索，爬回屋睡觉了。”
“没想到它居然把你带回来了。”
“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两年半，也不来看看李叔。”
“如何？现在知道外头做工不容易吧。”
陆玥梨一把接过灯笼：“李叔，债期还有半年，今日我是特地来找你还债的。”
老李头瞪大了眼睛：“二百两都还了？”
“嗯，是啊，今日都还了。”
其实陆玥梨早就存够了银子，只是银子若是直接还给李叔，她手里没点存款，是真不放心啊。
陆玥梨拉着老李头进了账房，随手拿了把剪子背过了身。
忙活了一会，向老李头先递上一张银票。
“李叔，你先验验看。”
李叔没想到限期还有半年，居然已经能见到现钱，他高兴的接过，他对着烛火高兴的照了半天，又放到鼻尖细细的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