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拿人
大理寺和皇城府还在找人。三天已经过去了,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些找人的衙役心中怕极了,想着估计活不过明天了,有的回了家交代遗言去了。
夜里,养心殿,烛火依然亮着。殿内大堂下面跪着一人,柳不器眼神不明,听着那人说话,一言不发。
下面跪着的人说完也一动不动,等着柳不器说话。
“让苏起超来。”
跪着的人随即起身出了宫。
苏起超来皇宫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这段一风消失的蹊跷,若问这普天之下谁能毫无声息的将人从牢里带出来,那只有皇上的人。
先帝在时便隐约知道皇帝登基后便会有一支队伍专供皇帝差遣,保护帝王,探查秘密,审理重大案件。但是从来没人见过。或者说不是从来没人见过,而是活着的人都没见过。
也许这段一风便是被这些人带走的。
皇上给他三天时间找段一风,也只是障眼法。
来到殿外,苏起超收敛所有心神,整理好官服觐见皇上。
“段一风预售盐引,刻意向朝廷隐瞒税银,贩卖私盐一案交由你处来办。”柳不器看着苏起超。
苏起超吓得已经冒了冷汗,这段一风竟然如此大胆,皇上敢这么说,一定是有了证据。
苏起超知道此案肯定牵连重大,这案子不好办啊。他心里哀叹,但是嘴上却应承道,“皇上,臣定然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柳不器让崇德将账本拿给苏起超。“苏大人,账本是从段一风三山岛的宅院中拿到的,这上面的人,朕一个都不想放过。”
苏起超拿到账本后,翻看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这数额之大,前所未闻。“皇上,这,这些人都如何处置?”
柳不器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起超,“苏大人,看来本朝律法你还需要学习啊。”
“皇上恕罪,只是这上面人员之多,若是全部拿下,恐怕……”
“恐怕什么?苏大人,要知道这朝中,走了一个,下面便有无数人等着。”柳不器看着苏起超弓下的腰,继续说道:“苏大人,你也一样。”
“是,臣知罪,臣这就去办。”苏起超后背冷汗浸湿了衣衫。
当天夜里,这皇城不断地有兵马声踏过地面,那一个个富丽堂皇的府邸里传来阵阵哭声。沿街的百姓们和店铺酒楼,全部灭了灯,整个皇城静悄悄却又闹哄哄。
而三山岛和沿海的北方城中,那些个不起眼的宅子中,也不停地响起哭闹声。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
不过对于时岩来说,这着实算是个美好的夜晚。他早早便睡了,夜里还做了梦,梦见天降横财,早上竟然是被乐醒的。
今日早朝,时岩跟着起来了。“咦?人怎么这么少?”时岩小声嘀咕。崇德看了眼一无所知的时岩,有些羡慕。
昨日养心殿的太监宫女们,没一个睡觉的。就是皇上,也只是在快要早朝时才眯了一会儿。
“有事齐奏,无事退朝。”崇德喊道。
朝上稀稀拉拉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说话。大家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点到。
时岩看这模样,心想怎么回事,平日里不都是吵吵闹闹,不到喊退朝不闭嘴的吗,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崇德还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崇德没怎么为难,柳不器看着下面的人个个缩着头,嗤笑一声,嘲讽道:“既然各位没什么事便散了吧,这几日,各位可得看好自己的家,别一不小心就没了。”
下面站着的人头更低了,整个堂上鸦雀无声。
柳不器说完,人便离开了。这时候时岩再不知道真的发生了大事那就是傻子了。
但是他看柳不器脸色不好,不敢开口,只好看向旁边的崇德。他冲着崇德挤眉弄眼,看崇德没理,又靠近崇德,用胳膊捣捣他,还朝着前面走着的皇上努努嘴。
崇德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时岩碎嘴,便一闪身走一边去了。
“干什么呢你俩?”柳不器看着后面两人鬼鬼祟祟的影子沉着声问。
崇德赶紧躬身:“皇上恕罪,奴才无状。”
“皇上恕罪,奴才无状。”时岩看崇德这样,也赶紧有样学样。
柳不器哼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规矩过。”
时岩一听皇上的语气有些缓和,赶紧往前追了两步,跟在柳不器旁边,贼兮兮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我看这早朝怎么有点不对劲儿?”
“哦,你还看出来不对劲儿来了?”柳不器边走边扭头稀奇的看着时岩嘲讽道。
“皇上,我又不傻。”时岩撇嘴,“那平日的早朝,各个吵架跟鹦鹉似的,今天都跟斗败的鹌鹑似的,一问一个不吱声。我还奇怪呢,我以为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说着,时岩还做了个手搭额头往西边看的动作。
柳不器看着时岩这作怪的样子,一巴掌呼在了时岩的后脑勺上,笑骂道:“朕的百官就是让你这样腌臜的?要是让他们听见你这样说,保准要跟朕告状。”
“我说的又没错,告状皇上也不会罚我的。”时岩理所当然的说。
“谁说不罚你,今天就罚你不能去睡回笼觉。”
“嘿嘿,没事儿皇上,我今天不睡了,我得了解了解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不弄清楚我可睡不着。”
说着,时岩便跟着柳不器进了殿,崇德跟在两人后面。
时岩眼巴巴的看着柳不器,就等着柳不器跟自己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柳不器却偏偏不如他的愿,一会儿让他倒茶,一会儿让他磨墨的,就是不说怎么回事。
崇德在旁边看着,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却没出声。
时岩不干了,磨好墨便说:“皇上,我给您守门去。”说着便向外跑去。
“回来!”还没迈开步子,便被柳不器喊住了。“这几天你老实点儿,过了这几天,朕带着你出宫去。”
时岩狐疑的看着柳不器,平日他若想出宫,那都得求着柳不器,还得揉肩按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样想着也不听皇上的话,又要出门。
“又怎么了,不是说了不准出去。”柳不器无奈道。
“皇上,我得去看看太阳,今儿这太阳准定是从西边出来的。”
“滚回来。”柳不器听时岩那阴阳怪气的话,咬牙道。
“嘿嘿,皇上,您就跟我说说吧,要是不说,我这几天肯定是会茶不思饭不想的,您忍心吗?”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又不是我茶不思饭不想。”柳不器老神在在的说。
时岩脸垮了下来,看柳不器不可能吐嘴,便又去磨崇德。
“崇公公,说一说呗。”时岩边说还边摇着崇德的胳膊来回晃。
崇德自然抿嘴不说。
“我喊您一声大哥,您就跟我说说吧。”时岩求着崇德。
崇德本来还想继续享受时岩喊大哥,结果看到皇上看着时岩手拉着自己的胳膊,眼神有点不对,赶紧后撤,嘴里还说着“时公公自重。”
时岩听崇德说这话,一时有点傻了。
“噗”柳不器听见崇德说的话,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时岩这才反应过来,一脸黑线。看皇上笑得开心,有点委屈的说:“皇上,你看崇公公,他占我便宜。”
“唉!小石头,可不能瞎说。”崇德赶紧阻止时岩继续胡说,他还想多活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