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招了
虽然犯人是在皇城府大牢丢的，但现在皇城府尹李伦已经下了大牢，此处已经被大理寺接管。
而今犯人却被无声无息的带走，没有一个人看见，看管牢狱的人都吓坏了，这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关押的人，现在却找不到了，他们觉得自己肯定要玩完了。
一个大活人这样丢了，牢头们也顾不上想以后，赶紧上报大理寺。
大理寺卿苏起超此时正在衙门审理案卷，便听有人来报。
人一进来，便跪下了，“大人，段一风他，他人没了。”
苏起超眼神陡然锐利，“说清楚，什么是没了？”
“就，就是人找不到了。”那人结结巴巴的说，“今天早上，狱卒们换岗，发现看管牢狱的人全部都倒下了，牢里的段一风已经不见踪影了。”
“啪，”苏起超拍案而起，“如此猖狂，看来这段一风不简单啊。”说完，又问：“段一风那儿子呢？”
“哦，他，他还在牢里，一直哭嚎着不想死，要找他爹。”
苏起超没说话，又坐回了桌前，“行了，知道了，先将昨夜看管的狱卒抓起来。”
“是，大人。”
苏起超坐着想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进宫面见皇上。
进了养心殿，苏起超就跪下了，“皇上，老臣无能，昨夜有人将那犯人段一风给劫走了。”
时岩听了，一脸黑线，这大理寺卿确实无能，刚抓的人便被劫走，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时岩心里偷偷想着，瞄了一眼柳不器。
只见柳不器将手里的奏折扔在桌案上，漫不经心的问道：“哦？怎么回事？”
苏起超将事情和盘托出。
“你的意思是昨夜看管的人没有人看见劫狱之人是谁，也不知道有几人参与？”
苏起超低头，“皇上恕罪。狱中的狱卒们是这样说的。”
柳不器起身，走到苏起超跟前，问：“苏大人，看管的狱卒有几人？”
“皇上，一共八人。”
“也就是说这八人里，没有一个人看见段一风被劫走？”
苏起超头上有汗沁出。“皇上恕罪。”
“苏大人，朕要你们有何用？”柳不器说罢，转身坐下。
苏起超没说话，头磕在地上。
“行了，一直跪在这人就能找到了？起来吧。”柳不器又拿起奏折，边翻看奏折边说：“给你三天时间将人找到。”
“谢皇上!”
苏起超回到大理寺，便吩咐出动人手找段一风。只是，皇城府和大理寺的衙役们将皇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此时，一地宫中，段一风靠在墙上，头低垂着。自从被人劫到这里，便没有人来问过话，只是从下面的小门定时送一点水和饭。
此处除了自己的声音，再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就连蛇虫鼠蚁的影子也没有。段一风做事向来谨慎，少有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但这种人一旦陷入某种不利的情况便会胡思乱想。
段一风也不例外。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将他带到此处，这里漆黑一片，只有送饭时才能从入口处看见一点光亮。
段一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在想，难道是那些平日里收他孝敬的官员们怕自己将他们拖下水？不对，若是如此，自己应该已经没命了。难道是那些盐商？段一风的眼神莫测，脑子里不停地做着排除法。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开门声。
他以为还是来送饭的，便没动弹。
只是，这次不再是送饭的小门，而是整个沉重的牢门被打开了。外面的烛光照了进来，他看向门口，迎着光反而看不清楚人，只是看见几个黑影。
等几人走近，他才看清他们的脸。只是他更加疑惑了，这几人他从没见过，只是这些人眼神锐利，行动之间也根本听不到脚步声响，身手可见一斑。
几人将段一风眼睛蒙上便拖着人走了。
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刑具。这个房间依然昏暗，只墙角一盏灯，刑具前一张桌子，桌子上一盏灯，没有窗户。这依然是在地下。
段一风即使平日再镇定自若，看到这一排泛着森冷寒意的刑具也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段大人，请吧。”其中一人站在段一风背后，冷声说道。
见段一风没动，此人便在后面推了一把。段一风想挣扎后退。
“段大人，若您配合，还能少吃点苦头。”
段一风身体僵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走过去。
他转身看见对面坐着三人。其中坐在正中之人两只胳膊架在椅子两边，双手交叉。
“段大人，您应该清楚我们要问什么，若是您能配合，今天这一排，便不会用在您身上。”中间那人指着前面的刑具说，“若是不能，那对不住了，这些您都得尝尝。”
段一风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您想清楚了吗？”那人笑着温和问道。“哦，还有，若您能识时务，那您儿子便能活命，若是……”后面的话没说。但段一风已经知道是何意了。
不过大抵像段一风这种人，心冷硬如铁，平日若不是涉及自身，那儿子自然是自己的心头肉，若轮到自己身上，那儿子不儿子的，便无法再考虑到了。
段一风冷静下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况且，我本被皇上押在皇城府，你们却劫狱将我掳来此处，若你们被抓到，也是死罪一条。”
对面中间坐着的人盯着段一风，上下打量一番，轻笑了一声：“段大人，我一直以为您是聪明之人。”
“你是何意？”听着这人话中有话，段一风警惕道。
“事到如今，您还没看清楚吗？”那人笑问。
段一风一听，心里一颤。他有些预感，只是不愿意相信。他自认为平日里做的步步到位，盐商们对他的行为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怎么会呢。他依然嘴硬，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半月之前，御史王少云一封折子直接送到了养心殿。”那人看着段一风说，“想必您肯定知道折子中会写什么了。”
“不可能，我不信！”段一风一听，眼睛瞪圆，大声叫嚣，不敢相信。
竟然真的事发了。
他一直以为皇上将自己关起来只是为了小惩大诫，仅一个教子无方和一个未证实的结党营私的罪名，根本不足为惧。
那人斜睨段一风一眼，“收到折子之后，皇上便命我们秘密探查。段大人的一对小儿女着实玉雪可爱，怪不得这京城的儿子即使要死了，您也能跟我们在这打马虎眼儿。”
段一风腿一软，便跪坐在了地上。皇上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段一风在京城一向是惧内的典范，一直是原配一人，也只有一个独子。虽然这儿子蠢笨，他却依然宠爱有加。没人知道他在外任官之时，有了小妾，小妾还为自己生了一对聪明伶俐的龙凤胎。
只是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那还有什么是能瞒得住的呢。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为何还来问我。”段一风颓丧道。
那人起身走过来，低头看着段一风，说：“皇上要知道，这朝中，都有谁。若是你说的跟我们调查的没有出入，皇上说了，你那对儿小儿女自然可以放过，若是不能，那你们一家老小可以团聚。”
段一风听了，一身的精气神突然仿佛散尽，瞬间老了。段豪瑞虽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他多年在外任官，夫人还是只母老虎，他对这母子两个没多少感情可言。
外人看来自己宠爱这儿子，也只是自己想让人看到的。只是自己那一双小儿女却是自己从小看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任段一风再铁石心肠，想到那一对龙凤胎，便没了一身嚣张的气焰。
“我在三山岛宅院的书房架子后有一暗格，里面有我这些年来跟朝中官员来往的证据。”
“段大人是聪明人，我会将您的情况向皇上禀报的。只是还需要去查证，还得委屈段大人了。”
段一风听着此人温和的声音，心中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