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丢人
大理寺卿看着被押着的人,衣衫整齐,身材精瘦,面容阴狠。
“段豪瑞,看看,此人是不是你爹?”苏起超手一指。
段豪瑞一听,面露喜色的转头看人,却看到被押着跪下的段一风。“爹,你怎么了?”说完,凶狠的扭头看向堂上,恶狠狠道:“你们凭什么抓我爹?”
“豪瑞,闭嘴!”段一风看着蠢儿子,斥道。转头面向柳不器,“皇上恕罪,犬子还小,有些顽劣,若是哪里做的不对,请皇上开恩。”
段一风到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正在书房,便被人闯进去。
几人一露腰牌,便要将他抓走。他想挣扎,却被人一指不知道点到了哪里,便浑身没了力气,心下一惊,但并没有慌张。
被拖着走时,他想旁敲侧击问明原因。但是这些人作为大内侍卫,自然不可能跟他透露一句。
直到被带进此处,看见跪在堂下的管家和儿子,才猜测到可能是儿子捅了什么篓子。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个好儿子捅的竟是皇上篓子。
柳不器眯眼看着跪着的段一风,此人做事一向谨慎,没想到半月之前被人御史一封直达皇上跟前的折子给弹劾了。
折子上写此人在盐运使位上多年,在此期间盐引越发越多,甚至预售了下一年的盐引,每张盐引竟然还多加了三两税银,致使盐价越来越贵,百姓已经到了吃不起盐的地步。
柳不器收到这道折子后便让人秘密探查,不止探查盐引盐价和盐商,还让人探查了通政司。因为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能在收到这封折子之前一封奏本也没有。
探查之下,发现这几年来,弹劾段一风的折子每年便有几十封,他却一封也没有收到。
探查盐运之事的人探到的消息更是惊人。这段一风行事一向谨慎,但作风狠辣。各地的盐商很是惧怕此人,经过多方探查,才发现此人做的比折子上写的有过之而不及。
虞朝一年的税银才七百万两左右,此人一年侵吞税银高达两百万两,甚至有一年竟然侵吞三百万余两。那如意楼掌柜说他富可敌国可真是一点不为过。
这次若不是时岩胡搅蛮缠非要出宫吃饭,还暂时找不到由头处置此人。
柳不器看着面容冷静,还一脸无辜的段一风,并没有直接说明盐政一事,此事涉案人众多,不可打草惊蛇。柳不器招招手,让时岩上前。
时岩会意,赶紧上前。面上挂着愤怒,“呵,段大人是吧,你儿子多大?”
段一风觐见皇上的次数不多,还不认识时岩,不过能站在皇上身边的人,肯定是皇上亲近之人。
段一风不知道时岩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犬子今年十九,未及弱冠。”
“哈!”时岩瞪圆了眼睛,看着皇上:“皇上,我今年多大?”
柳不器一脸黑线,他也不知道时岩多大,也不懂时岩为何问这个。
“时公公,你今年十七,还未过十八岁的生辰呢。”崇德看皇上尴尬,赶紧说。
“皇上,您听见了吗?我十七,他儿子十九了,他竟然还有脸说他儿子还小?我十七岁在干什么?哦,我带着工部给百姓建了大棚,让百姓吃上了青菜。我还去了北境,给北境军建火炕,盖房子。”
时岩转头问,“段大人,您十九岁的儿子在干嘛呢?”
段一风沉默。
“哦,你儿子在酒楼里叫嚣。”时岩装作恍然大悟,“我们皇上好好的在酒楼吃个饭,却被你儿子喊着让滚出来。”
“还有呢,说我们崇德公公是什么不阴不阳的东西。”说着还拍了拍崇德的后背以示安慰。随即想到自己也是,看向柳不器:“皇上,他是不是也在说我啊!”说着假装掉了几滴眼泪。
他边擦眼睛边说:“你那犬子还说‘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让我爹把你们抓进大牢’。段大人,你儿子要把我们抓进大牢呢。”
周围的人听了时岩说段豪瑞是犬子,脸皮都抖了抖,段一风自谦称犬子,这小公公也叫犬子,本来有人憋不住想笑,但是听了时岩后面说的,都面色苍白,惊得再看向段豪瑞的时候,像是在看个死人。
段一风听了,脸也白了。
“行了。”柳不器已经不想在这纠缠此事,“苏大人,你按照本朝律法处置吧。”
“是,皇上。”苏起超一拍惊堂木,道:“按照我朝律法,段豪瑞犯大不敬之罪,按罪当斩。”
“犯人李伦,身为府尹,却不明善恶,滥用职权,有结党营私之嫌,革职查办,押入大牢。”
“段一风,你教子无方,罚俸半年。有结党营私之嫌,押入大牢候审。”
说完,便让衙役押人下去。段豪瑞听了自己的判词,吓得尿了裤子,嘴里大喊“我不要死,爹,救救我,我不想死……”
还没说完,便被人捂着嘴押了下去。
段一风也僵住了,他没想到,只是去酒楼吃个饭,儿子的命竟然要保不住了。他跪着爬向皇上,嘴里求饶道:“皇上饶命啊,皇上,犬子无状,臣定会严加管教,皇上……”
还未碰到柳不器的衣服,便被侍卫一脚踢开。衙役眼疾手快,立刻将人堵上嘴拖了下去。
柳不器对大理寺卿的判决很满意,起身便离开了。外面的百姓看见皇上出来,纷纷跪下,高呼:“皇上圣明,皇上万岁。”
时岩他们上了马车,柳不器便吩咐侍卫,“将段一风看好了,谁也不准进去。封了他的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一丝消息传出,拿你们试问。”侍卫立即领命走了。
将段一风关进皇城府大牢而不是大理寺和刑部大牢,柳不器便是为了放松与盐政勾结之人的警惕,也是暂时保住段一风的命。
虽然段一风该死,但是死之前必须得把所有事情都给他吐出来。
夜里,段一风的牢房,突然被人打开了。段一风根本就没有睡,见两个蒙面人顿时心里一惊,还没喊叫出声,便被人打昏了。牢房的牢头趴在桌上,听见声响却一动未动,守卫的人也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中午,换岗之人来后,看见躺的躺,睡得睡。赶紧进牢里查看,一看大惊,牢门大开,里面连个人影也没了。